“正在消失”似乎是个矛盾的概念,要么存在,要么消失,很难说哪个时刻某个事物正在消失。但任何事物由盛而衰都有一个过程,在历史中它可能只是瞬间,而在我们个人的经历之中,却可能是一个深刻的烙印,一段漫长的经历。我们所要描述的只是一种趋势,也许今天它还存在,但消亡的命运已经注定,我们看着它向末日逼近。这并不是一出悲剧,而是历史的活力所在。旧的消亡,新的诞生,就是这样。
无论古代、还是当代;无论封闭环境、还是开放社会:嗜茶者,大有人在。茶不醉人人自醉,人们用文言,用白话,为茶作传,为茶礼赞。
茶,实在是地地道道的“国粹”,已经超越了自身固有的物质属性,迈入一个精神领域,成为一种修养,一种人格力量,一种境界。茶饮具有清新、雅逸的天然特性,能静心、静神,有助于陶冶情操、去除杂念、修炼身心,这与提倡“清静、恬澹”的东方哲学思想很合拍,也符合佛道儒的“内省修行”思想,因此我国历代社会名流、文人骚客、商贾官吏、佛道人士都以崇茶为荣,特别喜好在品茗中,吟诗议事、调琴歌唱、弈棋作画,以追求高雅的享受。
所谓茶道,就是有关沏茶、饮茶的礼仪,有一整套形式,用以修身养性,增进友谊,学习礼法。“茶道”是一种以茶为媒的生活礼仪,也被认为是修身养性的一种方式,它通过沏茶、赏茶、饮茶,增进友谊,美心修德、学习礼法,是很益的一种和美仪式。
茶道是品出来的。中国茶道酝酿于隋朝之前,形成于唐代,鼎盛于宋明。陆羽创立了中国茶道。中国茶道史大体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个时期,从神农时期到隋朝是中国茶道的酝酿时期:远古时代无文字记载,但留下了美丽的传说。相传神农身体奇特,肚皮透明,五腑六脏一览无余。按时下气功理论家的推测,神农是具有特异功能的人,可以凭观察,靠感觉,断定植物入哪经、走哪穴、治什么病。当然,尝遍百草难免中毒。世界第一部药物学著作、据考证成书于先秦的《神农本草》云:“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与此相关的传说有几种:一说神农尝到茶叶后,五脏六腑如经过洗涤山般,干干净净,神清气爽;一说神农煮水,茶叶落入锅内,偶然中发现了茶叶神奇的作用;一说神农尝了金绿色滚山珠中毒,濒于死亡,幸得茶树汁流入口。中而得救。陆羽是有几分相信的,《茶经》说:“茶之为饮,发乎神农氏”。并肯定茶是“南方之嘉木”。古人还喻为“嘉谷”。嘉者,至美至美也。这几种传说表明:人们在认识茶树过程中进行审意体验,发现茶树具有治病的功效和济世活人的品格。前者是物质的。后者是精神的。一原始社会及后来的奴隶社会,人类征对大自然难以抗衡,疾病多,死亡率高,彼此需要帮助,“济世活人”便被十分推崇。茶树便成为这种品格的象征物。
第二个时期是唐代,这是中国茶道的形成时期:前面说过,茶道要以茶文化为依托。而茶文化兴盛的前提条件是饮茶成风俗。到唐代,一发明了蒸青制茶,茶叶品质经高了,饮茶之风渐盛。唐玄宗天宝末进土封演所撰《封氏闻见记·饮茶》云:“……南人好饮之,北人初不多饮。开元中,泰山灵岩寺有降魔师大兴禅教,学禅务于不寐,又不夕食,皆许其饮茶。人自怀挟,到处煮饮,从此轮相仿效,遂成风俗。自邹、齐、沧、椽,渐至京邑,城市多开店铺煎茶卖之,不问道俗,没钱取机。”显然,茶已不是贵族和士大夫们的特有享受品,已普及民间,成“比屋之饮”。《封氏闻见记》又说:“按古人亦饮茶耳,但不如今人溺之甚。穷日尽夜,范成风俗,始自中地,流于塞外。”茶事兴盛的客观条件是茶叶种植业的空前大发展,据《茶经》所载:唐代产茶度分布在8个道、43个州郡、44个县,不再限于云贵川之一隅。茶叶传入东南,得其天时地利,涌现不少名茶。有了这个物质条件,茶事便日渐兴旺。
唐代的茶文化引人注目的有两个方面。一是文人学士深得茶之益处,清醒头脑,增长思维能力,易来灵感,于是争相沤歌茶事。一时间饮茶成了热门题材,连酒仙李白也写下了《玉泉山仙人掌茶诗》,还有柳宗元的《竹间自采茶诗》和代武中丞谢《赐新茶表肝,吕温写”《三月三口茶宴序》,皮日休写;《茶中杂咏序》,刘禹锡写《西山兰若试茶歌》,韦应物写《喜园中茶生》,白居易写《睡后茶兴忆杨同州》,温庭骛写《采茶歌》等,油于文人推波助澜,饮茶和研究茶叶的风气大盛。茶不再仅仅是农学家的研究对象,,也是一种可登大雅之堂的世俗文化,文人雅士们不断用思维的铧和如椽的笔开掘其文化内涵;这种文化又深深烙印在民族习俗、民族心态和民族性格中,并日渐成为可遗传的文化基因;二是出了一批茶学专著,有陆羽的《茶经》,张又新的《煎茶水记》,温庭筠的《采茶录》,苏廙的《十六汤品》等,这些茶学专著使茶事成了一门高雅的文化艺能,对茶的认识已条理化、系统化,由感性上升到理性,由个别到一般。茶事已成一门博大精深的涉及多边学科的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