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几近疯狂热血的年轻。
只记得哭得撕心裂肺,完全嘶吼着叫出来。
但是如今,我却再也回想不起来当年我是为什么哭,为谁哭。
隔壁家的埃姆森老妇人说,我只是太年轻的热血冲动,等一到成熟,就蜕变无踪。
我一直觉得她的话是对的,可是内心却想否认。
至于否认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想对那个经常蹲在自家菜园,看着爬来爬去的蚯蚓微笑的,埃姆森老妇人说。
我无比认真。
我的猎犬已经老了,没有咬动骨头的能力。
我把早上猎来的鹿肉熬得稀巴烂,盛了一碗放在它的面前。
老杰——我这样叫我的猎犬,他晃了晃尾巴,站了起来。在我年轻的时候,这条猎犬陪我一起出猎。
我摆好餐具,在杯子里倒入牛奶,七分熟的荷包蛋,煎得流油的火腿肠,流黄色的土豆泥。
我把头转向房间的方向,叫着他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我。
我走进房间,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
双腿顿时无力,终于知道当初哭得撕心裂肺的原因,如今也同当年一样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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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是住在郊外的猎人,经常和邻居——云雀一起出猎。
他们家有个孩子,和我一般大。
却喜欢瞪着眼睛,不说话,于是我老往他家跑,和他一起摆弄塑料的玩具枪。
他父亲每次看见我,就总会叫着说:“小骸,你又来看我家那个混小子了?”
我说:“是啊,不然以后没人愿意娶他。”
他们听着都乐呵乐呵地笑,云雀每逢这个时候,就会给我脸色看。
小眼睛一瞪,枪一摔,就进了房间。
我和他小吵小闹,一直过了十年那么长。
16、7的年龄,他父亲和我父亲,还有村里的别的猎人在野兽发情出没的月份打猎。
这个时候最危险,可能捕到的动物越多。
我和云雀站在村口,看着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爬上了山。
我说:“恭弥,要是你父亲和我父亲不回来了咋办?”
他说:“不会的,我父亲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不回来?”
可是他们到最后并没有回来。
听村长柯斯芬老爷爷说,我父亲和他父亲素来当伙伴久了,不喜和队伍一起打猎。
倒也不知道能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碰见了一只巨熊。
本来么,往枪杆里装上麻醉药,对着熊的眼睛射一发,它通常会暴怒一翻,可是却看不见人。
可惜,六麻醉子弹,全都没打到。
它倒是怒了,张嘴就咬。
那群猎人是听到枪声和吼声才跑过去看的,怎知道那两人倒血泊中,一个头颅被咬了去,一个只剩上半身,肠子、心脏看的清清楚楚。
柯斯芬总会摇头道:“可惜,可惜。”
尸体没能领回来,云雀在村口跪了一夜,我去拉他回家,他倔着,不肯起来。
我蹲下抱着他哭,说恭弥你陪我回家。
那晚下了雷雨,整个心都被泡得冰凉。
我想我会喜欢上云雀恭弥,就是因为那晚。
他的衣服被雨打得冰凉,可是我抱上去的时候却无比温暖。
***
我们小时候相同的梦想,就是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当个最出色的猎人。
我那天晚上以后就用着攒了很久的钱买了条猎犬。
用着彼此父亲遗留的枪,开始学习打猎。
先在村庄外围猎兔子,怎样握枪,怎样开枪,怎样瞄准,都在小时候被传输知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