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10.21
徐玉兰回娘家
“徐玉兰回娘家来了!”
几天前,富阳的越剧爱好者们兴奋地传告这一消息。徐玉兰是富阳新登人。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回娘家,自然应该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于是陪着她来的,就有戚雅仙、周宝奎、米银娣等名角。
不过,既然是回娘家,最最要紧的同行者当然应该是伴侣。徐玉兰有个好伴侣,已经做了40多年“夫妻”了,这就是王文娟。徐玉兰告诉我们,她与王文娟的搭档始于1948年。那时候她刚成立自己的剧团——玉兰剧团,在《荆轲与秦王》里,她演荆轲,王文娟演荆柯夫人,竟然“一见钟情”,难舍难分。从此,她俩才定位在戏曲行当的最佳位置上。在以后演出的《十一郎》、《西园记》、《追鱼》、《红楼梦》等剧中,她俩都是情深意切的“伴侣”。
这次离沪前,王文娟的丈夫、著名电影艺术家孙道临曾告诉王文娟:10月11日有贵客,让她不要外出。而王文娟在9日就提前处理好这事。10日一早,就告别了生活中的伴侣,随着舞台上的伴侣到了富阳。她说,徐玉兰的娘家就是她的婆家,她这个富阳人的“媳妇”,哪能不“夫唱妇随”哩!
11日晚上首场义演。徐玉兰站在幕前对舞台下的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激动地说:“月是故乡明,水是家乡清。长年离开故土的人,对家乡总有一种深深的眷恋,长长的思念。这次有机会到富阳回娘家,来聚一聚乡情乡谊,看一看家乡的发展变化,更觉得山亲水亲人更亲,一草一木都是情……”
帷幕拉开,徐玉兰与王文娟合演的《孟丽君》折子“游上林苑”呈现在观众面前。72岁的徐玉兰风采不减,风流潇洒的招式,高亢激昂的唱腔,把人们惊呆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如暴风雨般掀起。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徐玉兰此时正忍受着伤痛,她此次走上舞台,靠的是一种坚韧的毅力,这种毅力来自她胸中浓浓的乡情!
我们在走访她时才知道,一个月前,她在拍电视时脚踝不慎严重扭伤,正在治疗中,医院告诫她两个月内不能下地走路。至今,她的脚一踮地就是一阵刺心的疼痛,平时走路,除拄一根拐杖外,还必须由两个人左右搀扶着。这次演出,有不少人劝她别上台了,可她坚定地摇摇头,说:“这次一定要上!”
她告诉我们,她12岁开始学艺,40年代初就到了上海,在外奔波了整整半个世纪,只偶尔回乡过3次,而且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50年来竟没有给故乡人民好好地演过一次戏!她总觉得欠着故乡一份债。她说:“为着这份情,我一定要上舞台。面对生我养我的富春山水、父老乡亲,我坚信自己挺得住,再说在‘娘家人’面前,”万一有个闪失也不要紧,乡亲们会原谅我的……”
她们这次义演的收入将全部捐献于家乡的文化事业建设。
第2天晚上,我们特地来到剧院后台,看到徐玉兰拄着拐杖,由两个人搀扶着来到侧幕旁。当帷幕拉开,音乐声起,她像变了个人似地丢开拐杖,奇迹般地阔步向前台走去……
至此,我们沉甸甸地感到:她说的“月是故乡明”,绝不是一句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