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第二天早晨出了一阵太阳,明明灭灭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想想多少小时之前,同样的地方还是一片山呼海啸,现在却风和日丽得不曾发生一样。
云雀总是天亮了就醒来,极度保守极度规则。他扫一眼外面的天气,听见隐隐的浪声还有鸟鸣声。
海鸟总是和麻雀乌鸦什么的不一样,褪去小家碧玉的伶俐可爱,它们把尖细婉转的声音拉长,像出海的笛声,能在广阔的海面上荡漾出回响。
在长长的鸟鸣声中起床,云雀开始一天的工作。其实多数时候家族的事物是由草璧来管的,只有草璧的权限够不上或者遇上云雀感兴趣的事的时候,他才会出面过问。大多数时间都在喝茶望天,偶尔咬杀误闯的食草动物。
总的来说,云守当成这样,比谁都滋润。
草璧来汇报,说一天前有一起绑架,被拐走的是普罗文扎诺家族二老板的儿子。另外查清了附近符合条件的场地,只有一处废弃教堂和一处待拆迁的学校符合要求。
云雀充分藐视了被绑架的家伙,然后转头问:“教堂在哪里?”
草璧展开一张地图,指着一个被红笔圈出来的地方,“离这里69公里,很偏僻,那一带都是稻田,最近刚刚被彭格列从普罗文扎诺收购过来。”
“是谁去收的?”
草璧摸摸鼻子,“据说是云守的人……而且是您亲自去的。”
云雀微微挑眉,这种事情他就从来没管过,十代目也不会找上他。既然本人没有收,还看到他去了,那么就是有人乔装。谁有这么大胆子还这么无聊?除了凤梨头不做他想。
“哼,接下来就要爆出有人发现我绑架普罗文扎诺二老板儿子的线索了吧。”
果不其然,中午的时候,草璧汇报普罗文扎诺家族来串门了。
云雀好整以暇地沿着外廊走到中庭,看见里面站着五六个黑衣人。群聚,他皱眉。
对方看到他出来,就转过来,张嘴还没有讲话,先被云雀堵了回去。
“地不是我收的,人也不是我绑的,不过地契我承认,人也可以完整地给你们找到。你们可以走了,不要在我这里群聚。”然后云雀头也不回地走了,心情很不爽。
等云守走得没影了,草璧才从旁边出来打圆场,送走了普罗文扎诺家族的人,然后再折回去等待自家大人发落。
草璧拐到断崖边的时候,正好撞见云雀出来,这次换掉了家用浴衣,一身合合贴贴的黑色西服穿在身上,云豆在断崖外面飞得欢快,并盛校歌在地中海上回响。
“我出去,你不用跟来了。”
“是。”草璧侧身让过云雀,看着云守的背影,发现他似乎有些莫名的雀跃?
云豆跳到副驾驶上乖乖坐好,云雀一脚油门,性能良好的轿车直接冲出车库,飘移着拐了弯滑上公路。
默默计算着地图的距离,云雀一路飙到将近150迈,最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田边。
从车上下来,放眼望去一片青翠。初夏的田刚刚长出秧苗,一排一排井井有条地站在土黄的道路两旁,一望无垠。
云豆展开翅膀,扑啦啦地飞起来,绕着圈地唱歌。
云雀回身,仰头面对路边一座孤零零的教堂。古老的教堂还是石筑,湿滑的青苔附着在石壁上,整面墙被爬藤覆盖住,像是新鲜的生命缠绕了古旧和沧桑,斑斑驳驳。阳光毫不吝惜地为教堂镀上了一层与万物无异的光彩,却仍是无法遮掩历史为其铭刻下的沧桑。
为与上帝接近而修建的尖顶上,繁复的花端十字架正在向明净的天空招摇。
走到教堂门前,伸手试了一下把手,门是锁的。
想起之前信封里那把锈迹斑斑仿佛文物一样的钥匙,云雀微微蹩眉。他对被人算计这种事情很不爽,现在又为什么要照着别人的计划来?
退后一步,不加思索地抽出双拐,教堂大门在云雀毫不留情的破坏下轰然开启。
云豆从云雀头顶飞进教堂,在空旷的天顶中盘旋,叽叽喳喳叫着,引起绵长空灵的回响。
云雀慢慢走进教堂,顺着过道一步一步,鞋跟磕在地上,细碎的声响也被放大。
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座椅,陈年的弃置让本应光耀的建筑蒙上尘污,阳光透过破败的窗口投射进来,可以看到细细的扬灰洒满了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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