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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良莲文】韩宫梦 【无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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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


1楼2013-05-05 17:02回复
    目测短篇,写到韩国灭亡,后面的再议
    1 初遇
    她记得,那一年凉的特别早。
    不过初秋,百里枫叶却已经开始变得红黄相间,垂在枝桠上仿佛随时将要跃动的火苗,准备着覆盖天地的颜色。习习凉风拂过,躺在枫树中的女娃悠悠醒来,有些茫然的睁开眼望向头顶上的枫叶。她似乎隐约记得在那个被母后称为梦境的东西里,有什么如同这枫叶般隐隐在心头跳跃。
    究竟是什么。
    女娃不太习惯思索如此艰深的问题,片刻后便作罢,起身环顾四周,随即眼底毫无掩饰的浮上一层落寞。
    还是没来。
    她有些气恼的撅起嘴,憋着眼眶里的泪水不想落下。直到很久以后,同样坐在枫叶树下仿佛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女子回想起这个本身就如梦一般的记忆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注定一直都是等待的那个,而这场等待从开始便不会有结局。
    树叶清脆的踩踏声突然响起,女娃诧异的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湖蓝色丝质华袍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后,神色同样讶异。
    等她回过神,眼中的泪已不知何时消逝。
    对方脸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似是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眼中逐渐升起淡淡笑意。
    不知为何,看着对方这副仿佛看透了自己的模样,女娃红了红脸,但碍于自己一身宫女的装束无法发难,心里莫名急躁起来,“你是谁!”
    对方目中笑意渐深,对着她行了个礼,“在下无意打扰,只是刚凑巧在周围见此处枫叶如火,才不自觉走了过来,冒犯小姐之处,还望见谅。”
    “哼。”念及此处是兄长的宫殿后苑范围,想必这人又是兄长哪个知交。只是见少年年纪似乎太轻,她不免有些疑惑,不过也无意多做纠缠,撇开头就做大步离开了。边走还边不放心警惕的盯着这个始终一脸笑容的少年。
    “子房,你在笑什么?”走来的男子见少年望着不远处,不解问道,也抬头望去,只见一抹正逐渐消失背影。他皱了皱眉,总觉的这背影有些眼熟。
    被唤作子房的少年摇了摇头,笑着收回了视线,“只是在想,如果一国公主用枯叶做发簪会是如何光景。”
    男子闻言一愣,复望向了远方那抹背影,眼中忽然了然,也无奈的轻笑起来。


    2楼2013-05-05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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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红莲业火
      那一年的秋天本应和指缝间流淌而过的溪水一般清澈无痕,就如不曾记得也便没有遗忘。
      如此,至少多年后当她望着那片火海中的故国时,心中的悲戚与愤怒也会少上几分。
      至少当迎着倾盆大雨,回首遥望着那片与自己记忆共生的地方,当昔日朗朗诵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小圣贤庄只传出同窗凄切哭喊,张良也不会忆起那早已只有亡魂的故国宫殿里也曾有过一场如此相似的业火,心中的悔恨憎恶就不会如此噬骨难熬。
      夜,雨水混着空气中还残留着的余烬向地面坠去,落入石子路上汇聚的一条条细流内。数个时辰前韩宫燃起的大火终于在雨水中渐渐变的冰冷,原本殷红的天际也恢复了应有的墨色,天地再度被一片漆黑覆盖。
      周遭还留着火木烧尽后的焦味,和潮湿的泥土气息占据了红莲的嗅觉,乃至所有的感官。
      火是从那常年不举华灯的冷宫开始的,在秋日夜晚以一种常人难以预料的速度开始弥漫扩散,等宫人们注意到时已无法控制。火势借着这季节里常有的北风一路吞吐着火舌,将无辜或罪恶的生命包裹入其中。
      她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面对生死。比起日后满手鲜血时的麻木不知,此刻的她无法抑制的全身颤抖,冰凉的雨水仿佛混入了血液里刺骨寒冷。
      她抬头,偶然见到了角落里一抹黑影,红色的发带在风中舞动,人影在仍未完全熄灭的火光中逐渐走入黑夜。
      庄……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因为她见到那张自己曾偷偷望着的脸上无比陌生的冰寒。
      “莲公主,公子说这里危险,让您尽快离开。”
      红莲闻言回过神,看见了跪在自己面前的宫人,她望向廊上,却先见到了另一双略带担忧的眸子。
      对方依旧如几日前对着自己远远行了个礼。
      那个在她眼中和其他人毫无两样的君臣之礼。
      不知何故,她突然感到无法抑制的气愤,在一边宫人诧异的眼神中快步朝少年奔了过去。然后,一脚踢在了对方腿上。
      “莲!”
      在一边兄长略带讶异责备的呵斥中,她丝毫没有退缩,反而吃力的抬起头,倔强的直直望入对方目中。
      谁知少年在片刻的怔愣静默后反而笑了。
      “莲公主好脚法。”
      少年温和看着她,如不仔细很难发现眼底的那抹促狭。红莲望着那双清亮的眸子,突然觉得刚刚那一脚实在是太轻了,抬起腿还想再补,可少年只是微动,她便踢了个空。
      “莲!不要胡闹!”韩非见状,眉头深锁。
      她闻言不满的瞪着少年,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3楼2013-05-05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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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雨夜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向前一步,别人就会后退。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想要和别人靠近,最后换来的只能是他人诚惶诚恐的俯首叩拜。
        父王告诉她,这是因为自己的高贵,师傅告诉她,这是王族的无奈。
        她只是不明白,韩国莲公主这个名字为何会成为如此的枷锁。
        唯独庄,唯独他没有别人见到自己时那种拘谨。她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棵桃树下半倚着树干的少年。剑眉星目,少年身姿英挺,敛下的眼眸静静望着空中飘零舞动的桃花瓣,那是她见过最美的一副画。
        “启禀公子,火已扑灭。受伤的宫人也已送去救治。”
        “为何会起火?”
        可能是听出了韩非口气的严肃,侍卫有些害怕而稍稍停滞,“属下还在调查。只是……起火点的冷宫……因已经无一人幸存,没有人知道这火如何而燃……”
        “无一人……”出乎意料的,反倒是张良失声道,他与韩非对视一眼,神色显得有些悲伤,红莲看见他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仿佛抑制着什么庞大到让他无法控制的情感。可是她顾不得这么多,只感到心头突然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然后好像疯了般拼命跑了出去。
        “莲!”
        她对身后所有的人都置若罔闻,眼前只浮现出那天桃树下少年的身影。
        见庄时的喜悦,庄爽约时的生气,庄静默时的担忧,她的喜怒哀乐只因为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神情,一个眸色而变化。
        她是王族,可在她的眼中,他才是自己的王。
        如今她却控制不住心中不断涌出的害怕。她知道庄恨冷宫,这个他出生成长的地方,但她感觉的出,这么让庄憎恶的冷宫必然在他心中有着绝对重的分量,如果没有了冷宫,庄也不会再出现。
        她想到了刚刚火光中少年的背影,心中的惶恐越加,一时未曾注意脚下摔倒在地。她没有感觉到痛,只是爬了起来继续奔向前方。
        直到见到了那颗笼罩在黑夜中的桃树。
        似乎由于四周溪水它得以幸免于难。
        “庄……庄……”她轻声喃喃,却得不到任何回应,恐惧充满了她胸口,让她无法克制的大喊出声,“庄!庄!”
        却依旧只有漆黑夜里让人绝望的静默。
        雨水无情的打在她早已散落的发髻上,一股温热沿着双颊滑落,坠入这片养育着桃树的土地里,无声无息的消逝。
        “庄?!”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惊喜的转过头,如星河璀璨的双目却在见到了来人后蓦然黯下。
        来人撑着伞走到她身后,让她与这铺天盖地的冰冷雨水隔绝。他蹲下身,与她平视,气息温润玉如,俊秀的脸庞上却是毫无遮掩的担忧。许是看见她膝上的伤口,他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发带想要帮她包扎。她本能的有些退缩,可第一次,他没有理会身为公主的她的抗拒,仍是替她包上了伤口。
        “他会回来的。”
        少年声音轻柔,却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齤力,在这寒冷的夜里卸下了她所有的防备,红莲放声大哭起来。
        她记得,当宫人找到她时,她看见少年因将伞都打在她这边而淋湿的全身衣衫。


        4楼2013-05-05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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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聚散流沙 (修改部分)
          自那天后,庄便从红莲的眼前消失了,无声无息,似乎从未存在过。没人在意,也没人寻找。
          而她除了意识到这点外,却还记住了一个名字。
          张子房,只因她再也无法忘记,那天宫人找到她,少年因将伞都打在她这边而淋湿的全身衣衫。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平静而乏味。可不知为何,当自己看见跪在自己面前的众人时,不再如以前那般仿佛被什么堵着胸口,抑郁难抒。似乎总是记得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化作轻风,解开了这殿上的压抑。她依旧会去那棵桃树下,落英漫天飞舞,记忆中的容貌却开始变的模糊,只是那飞扬的红色发带却同那晚的火光一般不曾褪色。
          随着她慢慢长大,红莲公主的名字和那深藏宫闱的美貌开始一起名扬天下。父王特意为她安排的一场红莲上舞更是将红莲这两个字渲染成七国中的传奇。
          丝竹之声、韩宫雅颂,嫣红裙裾舞动带起一股异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婀娜曼妙的倾城容姿让人以为窥见九天玄女坠落凡尘的那一瞬间,天地动容。
          在那场漫天漫地的殷红中,她看见了子房脸上自始至终的忧伤,宫人们说,从来自持内敛的张子房竟然显出了一丝醉态。
          红莲明白,他在为自己难过,这支舞使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件任人刀俎的政治砝码。而舞越佳,价越高。
          可她依旧使尽了全力,因为她更清楚没有价值的货物在这寒冷宫殿里的下场。
          那一晚,红莲公主名声大噪,父王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满意。父王是疼自己的,只是这种疼越不过时代的胁迫。
          她想逃,却不知道能逃到哪里。
          直到那一天,坐在桃树枝干上的她再次见到那抹身影。
          记忆中模糊的容貌变得清晰起来,依旧是火红的发带,只是树下的男子较那时长高了些。
          庄……
          下意识的,她想要唤出声,却生生止住了。因为,她看见不远处,自己的兄长和子房走了过来。
          “设立流沙的一切已经筹备完毕。”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让她微微怔愣。她望见兄长听见这句后轻轻点头,随后看向了身边的人,“子房,你还是不愿加入?”
          那个一如既往儒雅温润的男子却一直没有开口,其实韩非早已明白他的固执,此事不是第一次提起,可每次都被他婉转拒绝。虽然较自己小上太多,但却已有着足以媲美自己的见识智慧,只需假以时日,张子房必是能左右天下棋局的人。也正是如此,他才会如此重视对方,即使明白他不愿加入流沙的坚定,却依旧让他旁观了流沙创立的一切。
          “法之存在,只因安邦定国,为民谋福。”久到两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子房却缓缓开口了,只是依旧柔和的语气中却可听出无法忽视的强硬,“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重法而轻民,无疑致君贵而民贱。”
          在他眼中,说到底,这个时代的法不过是君王手中的剑,君王心中无民,那宝剑越锋利,造成的祸害只会越大。
          “也罢,此事无法勉强,”她听见兄长似乎叹了口气,韩非明白多说无益,徒然造成又一场争执罢了,双方皆有自己的坚持,能让人退步的只有现实,“子房,你日后定会发现流沙的创立是必须的。”
          三人还在树下谈了许久,或者说只是兄长在和庄讨论,子房由始至终并未多说什么。就在红莲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庄却离开了。她一时着急想要追上去,竟然忘了自己还在枝干上,就这么直直掉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红莲抬起头,撞入了那双有些无奈的眸中,一时间竟仿佛回到往昔,同样的地方,那个下着大雨的夜里。
          “红莲?”在兄长诧异声中,子房将她放了下来。
          而她站在这片曾经混着自己泪水的土地上,有些失神的望向了那个无数次梦境中出现的男子,庄。


          5楼2013-05-05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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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岁月
            那一瞬间,她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危险的意味。
            她毫不怀疑,庄所有的选择里一定有杀了自己的选项。可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惧意,倔强的不肯后退一步,反倒是子房始终在她的面前没有移开。
            “红莲,你先回宫去。”韩非犹豫了片刻,神色凝重,“今天所有听到的事都不可再提。”可话落,她还是一步不动,被人点了穴一般,只是定定望着不远处的人。
            她怕,她怕这个人一旦再次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就不会再出现。因为他所希翼的东西实在太过庞大,需要用毕生的精力去追寻,在那样的心中,即使是自作多情,她也不敢奢求自己能有一丝一毫的位置。
            “他不会离开。”
            张良没有回头看她,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早知道她在。”望着红莲离去的身影,庄微微眯起眼看向那个表面上自始自终平静无波的男子,语气却是绝对的肯定。
            因为如不是这样,她掉下来时对方的反应不可能如此迅速。
            “庄,你比我们都清楚,这季节里……落在地上的花瓣不该如此多。”
            庄闻言微怔,想起了自己那只有绝望的记忆里唯一的一抹亮色,只是那色彩太过,甚至有些刺眼,他仿佛不堪忍受的闭上了眼。仅仅一瞬,再度睁开的眼中已没了刚刚的波动。
            张良见状神色微黯,衣袖中的手却开始微微收紧,终是松开。
            花瓣依旧飘零,景色虽然柔美,却是添上了些忧伤。没人能预料到命运的走向,只是历史年轮碾过,岁月必然面目全非。
            朝中局势多变,兄长和姬无夜势成水火,只是父王软弱,大权始终旁落。
            她隐约记得,那日在树上听见兄长和庄谈起刺杀姬无夜,只是姬无夜在朝中势力庞大,根深错节一时不可动摇,而流沙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剪除这些枝叶。
            术以知奸,以刑止刑。
            聚散流沙,天地之法。
            庄很忙,虽然红莲越来越常去那棵桃树下,可对方在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她并不在意,因为对自己而言,庄始终在那就够了,就像她只要知道,流沙是庄和兄长花了毕生心血所建的就够了。
            直到一天,她从侍女们的窃窃私语中听到,子房,要离开了。
            去哪里,对她并不是那么重要,可她却突然意识到,那天夜里会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少年将不在身边。她手一颤,一个红木盒子自梳妆台上掉下,湖蓝色的云纹发带飘落在地上。


            6楼2013-05-05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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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舞如子衿
              第一次,桃花树下,看见庄的她心里竟隐约有了些失落。
              ……
              “他后日就会启程。”
              许久的沉默,久到她以为庄已经离开时,却突然听他这么告诉自己。
              “恩……”她微微点头,除此外再无表示。
              不远处,溪水面上蜻蜓轻立,泛起层层涟漪,映着霞光也终是碎成了虚幻琼华。
              那天她在桃花树下待了很久,回过神来已漫天星辰,庄也不知何时已离开。
              溪水畔满地花瓣的颜色在夜里辨别不清,只是很淡,淡的仿佛被月色镀上了层柔和的银白。菱纱划过泛着微弱光泽的夜露,顺着枝叶滑落。
              她很想知道一个如果,可命运却已为她做出了选择。
              而这种如果的本身就是无法挽回的曾经。
              正如此时,如果红莲抬头望向那棵桃树,便会发现在她几日前藏的地方,庄正静静看着她。
              月光从枝叶间洒下,斑驳树影里男子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一日后,子房离开了。
              没有道别,也没有只言片语,他出城的时候,她甚至还跟着先生在练舞。仔细想来,他们的交集其实只不过如此。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那天,先生说,一曲相和子衿,她舞的格外动情


              7楼2013-05-05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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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如梦初醒
                朝中风平浪静,但庄说那不过是一场暴风雨前的宁静。再凶猛的野兽也终将成为猎物,更何况长久的养尊处优早已让它失去了与生俱来的敏锐嗅觉和当年厮杀的利爪。
                他们在等,等一个能让这只野兽彻底掉入陷阱的时机。
                最好的猎人从来是天下最富耐心的捕手,而这一等就等了四年。
                等待中的岁月能让人淡忘太多事,像尘世间一粒粒细沙,握在手心粗粝磨人,但从掌心淌过的一刹那才诧异于它逝去时的了无痕迹。
                子房离开一年后,庄也走了,他说与故人有个生死之约,这一次,她在庄的眼中看到了不确定。
                那一天下起了绵绵细雨,雨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冰晶,落入了她的眼眶,化在了她心里。这场雨雪仿佛从那时起便一直下着,始终也没有停,冰封着整个韩宫,异常凄寒。
                一年、两年、三年……
                直到她出嫁那天。
                其实她早该想到,为何明明说要除去姬无夜,却是子房和庄先相继离开,为何这四年来明明姬无夜在朝中的势力一日不如一日,兄长却还是处处退让。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齐侯之子,卫侯之妻。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
                成亲当日,她以一国公主之尊下嫁姬无夜,迎亲队伍里竟没有那个被誉为韩国最强男人的身影。
                原来时机早已来到。
                围观的人群里,她看见了庄。红莲不知道三年来发生了什么,让这个还是壮年的男子白了发,但不过匆匆一瞥,她就认了出来,这个她从第一眼起就决定追随终身的人。
                那一瞬间,红莲心中突然皓如白雪,握紧了腰间他所送的赤练剑。


                8楼2013-05-05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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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魂断红莲(微修)
                  当夜,将军府内红烛喜宴,人声鼎沸。酒过三巡,透过眼前遮面的红色菱纱,她看见了一身铠甲的男人走了进来。
                  姬无夜似乎并未沾多少酒,常年征战沙场的煞气使他周身弥漫着一股狠戾,让人望而生惧。看着他朝自己走来,红莲腰间的赤炼剑越收越紧,勒的她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红柱缦纱随风而扬,丝帛织锦一声碎裂,倏然落地。
                  不过七招,她的赤炼剑已被打的失手脱落。红莲倒在地上,失神望向距离自己数尺的赤炼剑,心中慢慢浮起了些自嘲。她还以为自己至少可以伤着对方,原来结果却是如此不堪。
                  “为什么这么做!是你父王指使的!?还是韩非?!”
                  可能从未曾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娇妻竟会对自己拔剑相向。盛怒的男人将手中的长剑架在了她纤细的颈项上,厉声质问。却不料对方竟然笑了,精心装扮过的容颜仿佛火海中绽放的红莲,美的凄厉绝艳。
                  为何要杀他?
                  这个男人果然如庄所说的愚蠢,这样她便放心了。
                  “我就不能因为自己想杀你?”
                  红莲有些轻蔑的看着他,依旧言语相激,仿佛被利剑指着的不是自己。
                  “莲公主……”
                  姬无夜闻言,手中的剑逐渐加重了力道,对于她这种自寻死路的做法,男人危险的眯起双眼,显然已是气极。太多时候,这种最合情合理的解释反是最让人无法面对和憎恶的。
                  红莲只是静静看着他,眼神中的挑衅显而易见。
                  她不是赌姬无夜不会杀她,而是在逼他下手。因为,这才是她今夜刺杀的目的。
                  你死或者我亡,二者总能让她完成一个。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杀了姬无夜,只要一击不中,那剩下的目的就是让他亲手杀了自己。
                  如此,庄和兄长就能借机发难。
                  她心中不是没有绝望害怕,只是这绝望后却是释然的心安。毕竟在自己那看来毫无价值的生命的终点,能明白的告诉自己曾出现在过庄前进的道路上,即使是以生命作为那块不起眼的铺路石,她也甘之如饴。
                  红莲看着他举剑向自己砍来,也不再抵抗,漠然闭上了眼。
                  剑却并没有落下。随着巨大的声响自头顶传出,钢刃间清脆的碰撞声在耳边突然响起。她猛然惊醒,抬头见到了那柄直直插入地上的长剑。
                  一把奇特的兵器。
                  “它叫鲨齿。”
                  透过破碎的屋顶,满目繁星下满头银发的男子静静站在那里,口气好像叙述着一个遥远的故事。她恍然有种错觉,原来这三年的岁月不过她的一场梦,对方似乎从来未曾离开。
                  只是梦醒后物似人非。
                  等她回过神,将军府内外已杀声震天,却没有一个人冲进殿内。也许王者对决,从来都不该是他们这些人可以阻碍分毫的。
                  只是这场对决的结果在她的眼中毫无悬念。
                  姬无夜败了。
                  庄从躺在地上的男子身体上拔出了那把名叫鲨齿的长剑,走出了大殿。
                  “他不再是你的夫君。”男子留下的话是一贯的淡漠,只是在四周的厮杀声中竟也带上了些怜惜。
                  红莲望着对方的背影,看着他银白发丝被殿外因大火而变得炙热的风带起,心中微微有些苦涩。
                  庄,这次你说错了。
                  ……他从来不曾是我夫君。
                  火势在整个将军府蔓延,很快就烧到了主殿。
                  眼前,已经变得冰冷的姬无夜还瞪着双眼仿若不甘的望着天空,孤魂似乎还没有远离。而她只是傻傻的坐在那里,没有伤心、也没有任何的喜悦,麻木的好像那具躺在地上的尸体。
                  明明她所希望的见到的人已经回来了,可她却似乎失了魂一般。
                  而奇怪的是,殿外,也始终没有任何士兵闯进来。
                  那些打打杀杀的声音始终萦绕在耳边,却一直未曾真正靠近,整个空旷的大殿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火焰的炙热在向她逼近,可她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红莲殿下。”
                  红莲闻言,手指微微一颤,紧接着终于开始有了动作。
                  她不是个善哭的人,可看到那双温柔如初见的淡蓝色眼眸那一瞬间,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涌上了胸口,落了下来。
                  似乎对着这个人,自己总是容易哭的。
                  “没事了。”帽兜下,穿着夜行衣的男子显得风尘仆仆,却用着仿佛多年前少年哄着女娃般轻柔的口气轻声对她说道,如昔温润的容貌像微醺的南风吹入心里。火光里,凌虚剑明灭不清,依稀沾着血的剑身却如主人般不见一丝戾气,安静典雅的甚至不像一件伤人兵器。
                  没事了。
                  她看见对方伸出的手在自己面前停下,静静等着她。


                  9楼2013-05-05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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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发生的一切可以在任何名为历史的书简中找到。秦军攻破新郑,从韩宫里蔓延而出的大火烧毁了整个韩国。
                    站在山崖上,她望着那片业火中的故国,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梦。那个梦里,她拥有一切,也失去了一切。
                    梦境总有醒来的一天,当那个叫赤练的艳丽女子睁开眼的同时,昔日的红莲已经沉沉睡去。
                    “我,会还你一个更好的韩国。”
                    男子誓言言犹在耳,但她知道,这只是这个名叫赤练的女子所拥有的梦。
                    ——这里从来没有什么红莲殿下,有的,只是流沙的赤练。


                    13楼2013-05-05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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