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梦郎青涩年少时
第一章·
八月的骄阳晒得人脸火辣辣的,苏抚烟从午膳过后便一直立在窗旁,杏眼中空洞无物地眺望着屋外湖边的方向,但也无一人劝她稍事休息一下,府中下人都明白,自从四年前夫人离世后,苏抚烟每年的这一天都会在下午站在自己的屋中望着夫人的屋子,而到了傍晚时分,则会一人前往琴瑟在御打扫,从未破例。
嘎吱一声屋子木门被轻推了开来,阳光透过窗纸斑斑点点地在地上映照出人影,依稀看出是一男子的身影:“两年了,你还是没有忘记。”
苏抚烟并没有转身回去,仍然是望着远方,只是原本空洞的眸子里似乎多了些东西,是些许柔意么,或许没人知道。从那不紧不慢的言语中似乎可以听出几丝无奈的笑意:“娘亲走了两年了,你又何曾忘记过她。”苏抚烟渐渐转过了身子,“爹,你若是早已忘了娘亲,又何必总在她的生辰忌日前往那片竹林?”
苏傲清心中一怔,思绪却已是飘回了二十年前。那片翠绿的竹林,那个清纯可人的女子,那个他们相遇的日子,他想起了太多太多,可这二十年的时间也已改变了太多太多,伊人已逝,他早已找不回她了,如今她惟一留下的便是这几个孩子,而抚烟便是性情相貌与她最为相似的了。“烟儿,你说的对。或许将她记住是更好的。”
苏抚烟步至一精致的木盒旁,柔荑打开了盒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其中的画。画卷慢慢地被展开了,虽纸张有些泛黄,可画上之人仍是看得出似是与她有几分神似。苏抚烟轻轻掸去画上淡淡的一层灰尘。“娘当初若是没有离去,或许今年也该是快近四十了吧。可画中的她却还是如此美貌。”携着画卷,她便准备前往琴瑟在御。“前些年一直是把这画贴身置于身边的,现在也是时候物归原处了。”
苏傲清无言,只是跟着苏抚烟去了那儿。推开那屋门,屋子内一切摆设井井有条仿佛屋主人从未离开过。父女二人再无交谈,苏傲清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凝思着些什么,而苏抚烟则是在清扫着屋子。只用了半柱香苏抚烟便做好了一切的工作,最后只是把画卷挂在了屋里便退出了屋内。每年的这个时候,府内总是安静异常,不敢有人打扰到她们父女二人。
父女二人坐在湖心亭旁,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心知肚明如今的丞相府便如这湖面,波澜不惊却暗潮汹涌。良久,苏抚烟望着水中的鱼儿微微开口道。“爹,你真的要我从这自由自在的小鱼儿变成那鸟笼里的黄鹂么。”
苏傲清微微扬了扬头闭上了眼,自己又是何曾舍不得女儿出嫁,叶家势大掌有大半兵权,撇开其野心不谈,与其联姻并无害处,何况苏抚烟又是对方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