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结缘青城山80余载,广授门徒,弟子两千他耄耋之年修道观,是青城山首张“文化名片”昨日,他驾鹤仙去,弟子从八方赶来,重孝待之…他一生广授门徒,弟子至少2000多个,多得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他84岁高龄时还肩担重任,回山修复道观,新建一楼一底殿堂,保护明清碑刻等文物。昨日下午,青城后山云雾缭绕,坐落在半山腰的太清宫人来人往,难掩悲痛。昨日凌晨,结缘青城山80余年的青城第一 “文化名片”蒋信平道长仙逝,享年111岁。他的弟子从四面八方赶来,送别这位号 “青松红梅”的百岁高道……人物名片>>>【据蒋信平道长的弟子说,蒋道长生于1902年,今年已是111岁高龄,虚岁112岁。据官方通报,蒋道长仙逝于青城山时,享年106岁。但不管是111岁,还是106岁,老人的高寿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蒋信平大师(1902~2013)享誉国内外武术界、道教界及海内外的高道,号“青松红梅道人”,原成都市道教协会会长,四川省道教协会顾问,为当代道教宿老,全真龙门派丹台碧洞宗一代宗师。蒋信平大师俗家是乐至县人,1902年农历四月初六,诞生于乐至县牌楼乡蒋家坝蒋家祠堂。25岁时在青城后山太清宫出家拜师学道。2013年6月24日子时羽化登真。现场三拜九叩上百弟子送别高道太清宫最里面的一栋二层小楼,简朴陈旧,昨日已被花圈环绕。得知蒋道长仙逝的消息,上百名他的弟子徒孙,纷纷从德阳、大邑、新津等地赶来。所有人来到这里,无不面带悲恸地走到他的灵柩前,面向灵柩,三拜九叩。“师傅是昨天晚上(24日凌晨)走的,走得很平和。”蒋信平的弟子、年近七旬的杨理昌披麻戴孝,以重孝待之。提起师父的最后一刻,面色疲惫的杨理昌说:“他平躺在床上,双手这样放在腿边……”说着杨理昌将双手拇指分别掐在无名指首节,手心朝外置于裤沿外侧,“这是代表子时,师傅走的时候,正好12点30分(凌晨0:30)……”最熟悉蒋信平的还有照顾他日常生活已20多年的弟子周师傅。昨日下午,一夜没合过眼的周师傅早已声音嘶哑,几名师弟师侄扶她到二楼的房间休息。一提起师父,周师傅嘶哑的嗓音更多了几份悲伤:“师父前几个星期就开始咳,送去了两次医院,他不愿意(住院),……”话未说完,几人早已红了眼眶。成就弟子两千功夫尤其轻功卓绝在弟子们眼中,蒋信平一生最大的成就之一,莫过于广授门徒——他一生至少收了2000多个弟子,多得他曾自述“一半以上都记不住”。如今,他的不少弟子也早已收徒,他名下的徒子徒孙,更是多得难以统计。“师父是四川有名的剑客,轻功卓绝,年轻时他是武术高手,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昨日,蒋信平的俗家弟子黄重真放下工作,专程从成都赶到太清宫。她说,师父早年曾外出云游,曾两次投宿到她在汶川的祖父家中。因为出于对道长的崇敬,她自1997年拜于蒋信平名下。25岁出家、结缘青城山80余年来,蒋信平潜心修炼,精通道教全真龙门派武术及内丹功,尤擅长全真龙门派龙门太极拳、龙门八卦掌,亦博及中国中医学、中草药学,均得大成,更是当代青城山“龙跷飞腾”轻功正宗传人。在弟子们眼中,其功夫尤其轻功卓绝,他的弟子杨理昌回忆,30来年前他80岁高龄时,仍然步伐轻盈、行动敏捷,“我们根本走不赢他。”爱好能文能武书法透出仙风道骨在弟子们眼中,蒋信平是典型的能文能武。他写得一手好字,从斗字行书到蝇头小楷都能写,只有最近几年年纪大了,才让弟子帮他题小款。他的墨宝“龙”、“虎”、“静”等自成一格,隐隐透露出一丝仙风道骨。而他一生四大特长:内功、医术、武术、书法,也纷纷按照弟子们的天赋,教给了最适合的弟子。昨日,蒋信平的弟子潘重清重回师父书房,指着一张两三米长、一米来宽的长方桌感叹道:“师傅每天上完早课,练完武术过后就要练书法。”在潘重清记忆中,蒋信平练书法是他的一种修为,而他练字的兴趣之浓厚,是“兴趣来了,挡都挡不住”。“住院之前几天,他还写了五六幅大字。”潘重清从书房一角翻出一张一米多长的书法,上面白底黑字,一个“须”字刚劲有力,占据整个纸面大部分但却没有落款。“这是师父写的最后一个字。”潘重清语气低沉下来,他回忆,5月中旬一天上午10时许,今年已经入院一次的蒋信平提出要练书法。他“像个年轻人一样”站在书桌边,提起半米来长的玉石笔,袖子一如往昔般高高挽起。虽然提笔重、写的是大字,但他写字的速度依然飞快,“写一个字只需要几分钟。”当天,蒋信平先写了几幅生平最爱写的字:龙、虎、静、鼎、天下,分别送给了几位弟子。最后一个便是这个“须”字,这是他平日少有写的一个字,“这个字,有劝导的意思。他想用这个字告诉我们:有些事情,你们须知道……”如今,墨纸风干,仙人驾鹤而去。追忆>>>他是“老顽童”也是坚定的长者会功夫会养生,附近村里人都说蒋信平是“活神仙”,但他留给青城派第三十六代掌门人刘绥滨最初的印象却是——个子矮小,低调不张扬。“当时我才16岁,上山游玩在天师洞看到了道长,他正在练拳,我向他请教,他就教我要如何打坐。”刘绥滨说,“早年蒋师父曾云游四方,但他也不向我们提起。”30多年来,刘绥滨总是不定期回太清宫探望这位老师父,“后来才发现,他就是个‘老顽童’。”刘绥滨说,前几年蒋道长突然说要教他学习轻功,因为当时的兴趣并未在这门功夫上,就没答应,“我们都知道他的脾气,不容易生气,就算不高兴,像个小孩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汶川地震发生时,当年106岁的蒋道长还在安慰60多岁的徒弟,“不怕不怕,云南的吊床也是这么摇晃的。”也是在汶川地震中,蒋道长的坚守让刘绥滨铭记。地震发生后,刘绥滨到青城山寻找师父师伯们,来到太清宫时道观已经垮塌了近三分之二,“当时他的不少徒弟都希望把他接下山,他坚决不同意,理由就是道观震坏了没什么,但道士都走了,还怎么能让人信道?”也就是从地震第二天起,蒋道长就开始了对道观的修复工作。和大的道观不同,太清宫平时除了蒋道长和照顾他日常生活的60多岁的周师傅,就只有几个居士。蒋道长就成了修复道观的“总管家”——设计图纸、调遣人员、管理账目。刘绥滨指了指昨日用于弟子们休息的房间,“都是他指挥着修的。”而蒋道长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道观能够修缮完工。“蒋师父年轻时拜师学道就是在这里,老了又回到这里。”细雨中,太清宫震垮的房屋已基本修缮完毕,尚未刷漆的木屋柱上,蒙着一层细细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