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休一把夺过经雅手中的宣纸，拍在矮几上，杯子都跟着一跳：“抛头露面！你知不知道做杀手最忌讳什么！”
韩让本来在看墙上的字画，感觉有热水溅在了手上，一回头，对上一双怒气汹汹的眸子，一向优雅的白休发这么大火，他怔了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这儿是锦春阁偏楼的一间小雅阁，毛毯铺了满地，正中一张小矮几，四壁挂了些年代久远的字画，从窗户向外望，能看见一池清水，月光破碎。
经雅连忙为他家公子倒了杯水，白休一拂衣袖：“不用了，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经雅拢着手退下了，白休负手走到窗边：“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韩让沉吟许久，问：“我是不是很不像话？”
白休转身，一双漂亮的眼几乎要喷火：“是的。”
“可是我没办法。”韩让也站起来，走到一幅画前停下，声音平静得像是冬夜的落雪，“我从小在总堂长大，有记忆开始就握着刀，老师让我们杀谁就杀谁，心软就会被杀。我们那一批一共有多少孩子？我记不清了，为了选出精锐，我们不得不互相残杀，举着刀在野外乱砍，砍倒一个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最后我们只剩了二十个。离开总堂前我杀的最后一个人叫小飞，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看着白休的眼睛，清澈的瞳子里隐隐有东西在闪。
白休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韩让的目光，心里有一块像是被人揪住了。总堂选种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因为太残忍，他一直不忍去想起。韩让是近些年堂中最强的刀手之一，话不多，手很稳，一柄最廉价的破铁刀在他手中都能成为杀人利器，培养出这样一个杀人精英不容易，任谁都不会放任他堕落。
白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把你想说的都说完。”
韩让指着那幅画，那是一幅热闹的街肆图：“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这种生活，能够悠闲地坐在馆子里喝杯茶听弹词。”
白休走了过来：“说说那个姑娘吧。”
“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韩让笑。
“那就说些我不知道的。”
韩让愣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韩让默默坐回了小几前，默默喝酒。
白休也坐过去，将杯中的水饮尽了，换上酒。他抬头看了看窗外，一弯弦月到了中天，像一把杀人的刀。
“你说完了？”白休顿了顿，“现在该我说。”
韩让不发一语，只是喝酒。
“有两种东西对杀手而言是致命的，”他又顿了顿，“一是刀，二是女人，刀能让你丧命，而女人，会消磨你的斗志，把一把出色的武器变成一堆废铁。”
白休轻轻皱着眉：“过去那些年你一直是一把好刀，很多事不用说也干的很出色，可是最近你真的很不像话。是法如和你说什么了，或是你有了喜欢的女人，这些东西我原以为是不需我费心的，看来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应该也知道，身边监视你的人有多少，你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件事已经传到了总堂那里，开赦的方法不是没有，你这么锋利的一把刀，组织也舍不得折断，人都是会犯错误的，只要你现在离开清源镇，收起那些叛逆的念头，堂里都能既往不咎，只是以后你要更卖力一点了。”
韩让叼着杯子看窗外，不点头也不摇头：“白休，你是因为什么给组织卖命？”
白休静了片刻：“组织救过我的命。”
“是吗。”韩让枕着手臂躺在毛毯上，“那你真的要好好报恩。”
白休静静喝完一杯，撑着膝半卧在韩让身边：“你跟了我太久，久到我已经不忍心看你犯错误。”他叹了一口气，从衣袖里缓缓抽出一封信，“这是下一次的任务，不着急。那个姓方的少爷正在全力调查你的底细，你离开镇子不能迟于明日子时。”
韩让看了看那封信：“能不能不接？”
白休摇摇头，像是累了，起身往门外走去。
雕花的木门被拉开，冷冷的夜风吹进屋，也略微带走一些酒意。韩让坐起来，杯子滚落在地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他们会死吧。”
那个雪白的背影转过来，冷冷的没有说话。
“你答应我一件事。”韩让站起来，“不要动她。”
“动不动她不是我说了算。”白衣公子冷笑。
韩让静静地看着白休，他们相识近十年，白休从来没有见过韩让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就像是，死人的眼神。
韩让幽幽道：“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就算我死了。”
白休的眉蹙了起来，他终是没有说话，轻轻合上了门。
门外是一片花圃，桂树的叶子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经雅捧着一件大衣要为白休披上，白休摆了摆手，望着月亮发笑：“头一次有人和我谈信任，信任我？”他哈哈大笑，“信任这种东西，我早就没有了啊。”
韩让本来在看墙上的字画，感觉有热水溅在了手上，一回头，对上一双怒气汹汹的眸子，一向优雅的白休发这么大火，他怔了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这儿是锦春阁偏楼的一间小雅阁，毛毯铺了满地，正中一张小矮几，四壁挂了些年代久远的字画，从窗户向外望，能看见一池清水，月光破碎。
经雅连忙为他家公子倒了杯水，白休一拂衣袖：“不用了，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经雅拢着手退下了，白休负手走到窗边：“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韩让沉吟许久，问：“我是不是很不像话？”
白休转身，一双漂亮的眼几乎要喷火：“是的。”
“可是我没办法。”韩让也站起来，走到一幅画前停下，声音平静得像是冬夜的落雪，“我从小在总堂长大，有记忆开始就握着刀，老师让我们杀谁就杀谁，心软就会被杀。我们那一批一共有多少孩子？我记不清了，为了选出精锐，我们不得不互相残杀，举着刀在野外乱砍，砍倒一个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可能，最后我们只剩了二十个。离开总堂前我杀的最后一个人叫小飞，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看着白休的眼睛，清澈的瞳子里隐隐有东西在闪。
白休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韩让的目光，心里有一块像是被人揪住了。总堂选种子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因为太残忍，他一直不忍去想起。韩让是近些年堂中最强的刀手之一，话不多，手很稳，一柄最廉价的破铁刀在他手中都能成为杀人利器，培养出这样一个杀人精英不容易，任谁都不会放任他堕落。
白休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把你想说的都说完。”
韩让指着那幅画，那是一幅热闹的街肆图：“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这种生活，能够悠闲地坐在馆子里喝杯茶听弹词。”
白休走了过来：“说说那个姑娘吧。”
“说什么？你不是都知道吗。”韩让笑。
“那就说些我不知道的。”
韩让愣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轻轻摇头。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韩让默默坐回了小几前，默默喝酒。
白休也坐过去，将杯中的水饮尽了，换上酒。他抬头看了看窗外，一弯弦月到了中天，像一把杀人的刀。
“你说完了？”白休顿了顿，“现在该我说。”
韩让不发一语，只是喝酒。
“有两种东西对杀手而言是致命的，”他又顿了顿，“一是刀，二是女人，刀能让你丧命，而女人，会消磨你的斗志，把一把出色的武器变成一堆废铁。”
白休轻轻皱着眉：“过去那些年你一直是一把好刀，很多事不用说也干的很出色，可是最近你真的很不像话。是法如和你说什么了，或是你有了喜欢的女人，这些东西我原以为是不需我费心的，看来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应该也知道，身边监视你的人有多少，你的一举一动逃不过他们的眼睛。这件事已经传到了总堂那里，开赦的方法不是没有，你这么锋利的一把刀，组织也舍不得折断，人都是会犯错误的，只要你现在离开清源镇，收起那些叛逆的念头，堂里都能既往不咎，只是以后你要更卖力一点了。”
韩让叼着杯子看窗外，不点头也不摇头：“白休，你是因为什么给组织卖命？”
白休静了片刻：“组织救过我的命。”
“是吗。”韩让枕着手臂躺在毛毯上，“那你真的要好好报恩。”
白休静静喝完一杯，撑着膝半卧在韩让身边：“你跟了我太久，久到我已经不忍心看你犯错误。”他叹了一口气，从衣袖里缓缓抽出一封信，“这是下一次的任务，不着急。那个姓方的少爷正在全力调查你的底细，你离开镇子不能迟于明日子时。”
韩让看了看那封信：“能不能不接？”
白休摇摇头，像是累了，起身往门外走去。
雕花的木门被拉开，冷冷的夜风吹进屋，也略微带走一些酒意。韩让坐起来，杯子滚落在地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他们会死吧。”
那个雪白的背影转过来，冷冷的没有说话。
“你答应我一件事。”韩让站起来，“不要动她。”
“动不动她不是我说了算。”白衣公子冷笑。
韩让静静地看着白休，他们相识近十年，白休从来没有见过韩让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就像是，死人的眼神。
韩让幽幽道：“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就算我死了。”
白休的眉蹙了起来，他终是没有说话，轻轻合上了门。
门外是一片花圃，桂树的叶子在月光下微微发亮，经雅捧着一件大衣要为白休披上，白休摆了摆手，望着月亮发笑：“头一次有人和我谈信任，信任我？”他哈哈大笑，“信任这种东西，我早就没有了啊。”
下微微发亮，经雅捧着一件大衣要为白休披上，白休
，望着月亮
：“头一次有人和我谈信任，信任我？”他哈哈大笑，“节操这种东西，我早就没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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