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方大同清楚的记得自己出车祸的时候看到马路对面的护栏上坐着一个男孩,穿着相貌看得不真切,只知道简单干净。那男孩笑着望着自己,用唇语轻轻地说,“回去!”照理说隔着这么远,自己身边还有停下惊恐望着车祸现场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己受到这么猛烈的撞击意识都有些许不清楚,即使有这么多的不可能因素,他还是一下就明了了那男孩口中说的两个字。
回去!回去!!回去!!!
他想起小时候住在夏威夷时,有次在海滩上迷失,也曾见过一个神秘的小男孩对着自己说“回去”。
而后他迷迷糊糊地被赶到的救护车搬上担架,车往急救室,在路途上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坐在护栏上的那男孩入梦来对着自己手舞足蹈解释着些什么。方大同听不清楚,头越来越重,他几乎快看不清男孩着急的脸。
但还是能勉强从男孩的语句里捕捉出一些词语,“帮忙”“签合约”等等等等。他还没厉害到把这几个词语联想出什么事情,头开始“嗡嗡”作响,感觉头顶有一束白光,除了男孩之外他似乎看到另一个人从上方下来。男孩着急地摇晃着他的手臂问,“好不好?你答不答应啦?”好什么?答应什么?方大同专注于看头顶的光几乎快忽略了身边这个之前还坐在护栏上对自己笑,现在就要哭出来的男孩。这小鬼真奇怪。
男孩深吸一口气,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手快速准确地抓住方大同的右手大拇指,伸到嘴里狠命一咬,直到感觉一股很浓的铁铅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又精准地按着方大同的大拇指往自己手里的一张纸上狠狠一按。这时他之前着急地都快混成一块的五官才舒展开来。
对于方大同来说,在那道白光越来越明显,上面那个人也看的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手指先是接触到一个柔软质感的东西,暖暖的还有点湿,接下来那一下却让他感觉钻心得疼。白光消失了,除了男孩之外的另一个人不见了,自己的意识也开始越来越清楚。
醒来时他看到好友坐在床边,一脸怨怒地瞪着自己,眼神里的怨恨让在门口的小护士以为是仇家,可能下一秒就要做出拔掉病人的针管的可怕行为,要仔细盯着,床上那位医药费出院费什么的还没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