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百猫画像
本篇设定:
河童:猫咪爱好者
黄山: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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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着我了!你不烦我还嫌烦呢!”
“顺路保护你嘛,你看这月黑风高的……”
“这条路我走了一年都没有事,需要你保护吗?反正我不会带你去的,快点死心啦!”
黄山听到这样的话却反而加快了跟随的步伐,心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几天也不知道被自己像这样套走多少信息了。不过掐指算算,在这座城市耽误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果然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黄山是个即将封笔的很有名气的画家,封笔作选择了“城市的夜色”作为主题。在来到这座城市之前,黄山画过很多的夜色,妖冶的、温和的、浓郁的、凉薄的……迥异且有个性。可真不巧,这座城市让黄山的画笔陷入了长久的茫然,它的夜色廉价又山寨,完全失去了该有的棱角。
这座城市,没有夜晚。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眼下的状况。五天前黄山来到了位于城市北端的猫乐园——这是最后一站,如果再没有夜晚,那就只好从计划中删去——这里早已被废弃,只能从遗留下来的设施上依稀看出以前的样子。黄山开着头灯四处打量,下一秒发现有人站在不远处一脸不爽地看着他。“好漂亮”这是黄山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便直接变成了感叹句“男生!!”
漂亮的男生看起来未成年,却偏偏摆出一副大人的模样抛出一系列问题:“你是谁?这么晚了来这里干嘛?头上顶灯背着画板是什么造型?你是石油工人还是画家啊?”简直像是在查户口嘛。黄山无奈地撇撇嘴,但仍旧一五一十地回答清楚,末了,黄山反问道:“你一个小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得到的回应是对方瞬间转身的背影,俨然是“谢绝交流”的态度。黄山眯眼认清男孩是往西边小树林的方向走的,仔细想了一下,接着快步跟上。
于是此后接连五天,黄山都会在猫乐园“巧遇”男孩,又会在跟随过程中被对方技巧的绕路给弄糊涂,然后跟丢。在此过程中,黄山凭借久经沙场的脸皮和柔柔软软的语气知道了男生的很多信息,比如男生叫河童;比如河童其实22岁了,最讨厌别人说他未成年;比如河童一个人在这座城市读了大学、买了房子……最重要的一条是前天刚问出来的,河童每天晚上都会穿过小树林来到城市的边缘去做同样一件事——至于具体是什么,在河童发现自己又一次中了黄山的激将法被套了话之后,对此类话题总是非常敏感的绕过。
脚下厚厚的落叶在踩下去后发出轻微的“咔擦”声,却被黑暗无限放大,击中耳膜搅得人心慌。在黑夜里性格反而闹腾的黄山首先受不住这寂静了,于是话唠模式全开:“哎我说小河童啊你这样不说话可不行啊,性格太闷交不到朋友呐。”
“……要你管!”
“小河童啊你说我都跟了你这几日了,也算和你有点交情了吧,看在我辛苦保护你的份上就带我去那里呗。”
“跟你算哪门子的交情!”
“话可不能这么说,没有交情总有缘分……哎哎,别走这么快啊,你这几天绕啊绕的其实基本都是同一条路线吧?快没招了吧你?”
“……”
“又不说话?好吧那我继续……小河童你喜欢猫吗?感觉你性格挺像的,还是那种一逗就炸毛的……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不过比起那些家养的品种猫,我倒更喜欢那些野猫。之前画过一个主题就是关于野猫的,感觉它们个个都有棱有角的更有猫格……唉?”
一直走在前面不说话的河童此时突然毫无预兆的转过身来,眼睛亮亮的,一动不动的盯着黄山。良久,他突然问:“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一如既往平平的语气,尾音却带了些微的激动的颤音。黄山认真地点点头:“那肯定啊,我这人从不说假话。”然后看见对方习惯性地皱皱眉,黄山以为河童下一秒一定会炸毛或者又快速地走掉,但结果是河童低头在原地站了很久然后抬起头说:“走吧,我带你去那里。”
惊天地泣鬼神啊。黄山愣了十秒后差点没痛哭流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