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w对Kid是有印象的。
以致於他在那刺鼻的烟硝混合著人血臭味的暗巷喊住了用脚尖拨弄尸体的红发少年。
「喂,」话说出口,Law才发现自己只有预想到吐出带著犹疑的单字.根本没有思考喊住对方之后要说什麼,又该如何继续。Kid倒也没生气,安静的转头看著喊住自己的毛帽少年。
在Law的印象中,眼前的红发少年是一不高兴就随手掀翻比他高出好几个头的对手,往对方的脸猛力挥拳,直到指节和对方歪七扭八的五官都溅上了与发色相同的鲜红为止。
Kid只是轻轻拉住了一头金色乱发的少年,他说,Law是第一次听Kid说话,他说:「Killer,等等。」
Kid的声线偏冷硬,带点青少年变声期的嘶哑。Law的表情藏在硕大毛绒帽之下,他著迷的看著Kid朝自己一步一步走来,发现自己渴望Kid能再多说一点话。
「有钱人家的小少爷。」Kid哼了一声,伸手取下Law的帽子,黑色的短发随即翘在空气中,也暴露了Law那张看起来随时都没有睡饱的脸:「吃的比较好连带的也长的比较好看嘛。」
Law抿著嘴没说话,如果是其他人摘下他的帽子,他一定会拔出藏在口袋的手术刀攻击对方,极意外的,Law发现自己不讨厌Kid这样做,甚至有点喜欢。
「脸沾到血了。」Kid粗鲁地用拇指抹掉Law脸上的血迹,刚刚Kid用板手敲飞对手的牙齿时,那枚带著血的断齿正巧就砸到了路过巷口的Law,从他的脸颊上擦过,留下丑陋的血迹。
Kid和Killer料理调小混混之后,看到穿戴整齐的少年盯著他们看,表情恻阴阴地也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样,对望了一会正准备走人,没想到毛帽少年出声喊住了他们。
Kid地擦拭让血污扩大了面积,Law也没有很在意,只是安静地看著对方低垂地眼眉:「你住在哪里?」
Kid愣了一下,带点嘲弄与讽刺:「城外的废铁厂,你看我和Killer像是住在城内的货色吗?」
我当然知道你住在哪里。Law默默地想著,我只是需要话题。
「我住在城东的红顶大屋。」Law低声说:「你可以来找我玩。」
Kid瞪著Law看了好一会,忍不住笑出声,语气满是不屑:「玩?在这个只有战争的边陲城市,有什麼好玩的?」
眼角余光看到Law手中提著一只浸过福马林的青蛙,Kid顿了顿又说:「如果这是你的兴趣又另当别论了。」
「什麼?」Law一时之间火气也有点上来,维戈尔今天才揍了Law一顿,因为Law始终不肯把手术刀从动物移动到人体身上,理由是那名被维戈尔用麻绳绑住的倒楣男性不停的用眼神恳求Law。
Law从对方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同样惊恐的表情,他挨了维戈尔几个铁拳,放弃似的承认自己没有勇气,不想这样,不想这样,住手。
Law有种一但越过了那一条线,就再也回不来了的预感。
重复著挨打,反抗,挨打的日子,Law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在每天的下午,都会站在窗边,看著那一金一红的人影结伴著从大屋前走过
他们总是带著笑容的。
不,说笑容倒也太过,当三年前两国开战后,笑容这东西完全被抹煞了,这个城市只有死亡和黑暗,就和Law名义上的监护人一模一样。
一时之间也无法精确的形容,总之Law对Kid的表情非常著迷,他总是不受拘束的,不和常规的,突破性的,充满力量的一个人。
旁边那个金头发的,Law对他的关注度不高,唯一引起Law注意力的,就是Kid对於Killer那无条件的信任。
「在这边啊!过来!红毛又打死我们的人了!」喧闹的人声朝暗巷逼近,Killer喊了一声示意Kid该走了。
「来找我。」Law反手扯住Kid的手腕,轻巧的从他手中拿回自己的帽子,戴上,再度对Kid强调之后才放开了手。
Kid没有回应他,但Law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他抱著青蛙的尸体看著两人离去的背影。
虽然海里鱼虾无数,并不代表他们会想跟你在一起。Law知道基得跟自己是同类,都是鱼虾所畏惧的鲸鲨。
「Kid……。」
我对你是有印象的,来找我,来找我,替我的命运打开一个缺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