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上】
“很遗憾，你要死在这里了，卡尔萨斯。”随着话语的落下，我看到卡尔萨斯悬浮在空中的身体逐渐倒下，悄无声息地落在我眼前，依旧直立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化为了一种半透明的状态。
“死亡契约……没想到你真的与他签订了契约，真是可笑的巫妖……”卡萨丁看不见表情的面具里再一次传来嘲讽的话语，略显虚弱的手握着泛滥着虚空力量光彩的长剑再一次举起。我闭上眼，不忍去看他死亡的瞬间。而异常短暂而又十分漫长的沉寂之后，他的手奇迹般地放下了。
“你，已经死了。”他的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失望，留下这句话，他又看了我一眼，便消失在了与卡尔萨斯对峙的空中，只留下一个模糊不清的残影。卡萨丁的消失使周围的环境开始回到平常的温度，劫后余生令我感到庆幸。然而我面前的亡魂告诉我，卡尔萨斯已经永远地离我远去。模糊视线许久的泪水终于脱眶而出，在他幻影周围被腐蚀的地面上留下了点点水痕。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什么都想说，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呜咽着任由泪水掉落。好像还能听到我的声音的他转过身，把正面对着我。
“别哭，愚蠢的人类。”往日我排斥的称呼现在听起来竟有一丝感动，我快要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泛滥，拜我所赐周围的地面已经湿了一大片。我试着伸出手去触碰地面，却感到些许的疼痛。我不以为然地把手放了上去，没想到片刻后便血肉模糊。
“好疼！”我不受控制地惊叫起来，却对流淌着鲜血的自己的手毫无办法。他的魔法，此时终于对我起效了，如此想着，我慢慢地走进这片被污染的土地。钻心的疼痛很快从脚底开始向上蔓延，我感到我的脚正在被慢慢腐蚀分解。污染的范围并不算很大，所以在我忍耐了一会儿之后，我走到了正中心，望着他的亡魂。
“为什么要走进来……我不想伤害你……”卡尔萨斯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和自责，却也带着无奈。
“因为……”
“没有你的世界，我活不下去。”在疼痛的折磨下，我的脸开始扭曲，但我依然坚持说完了这句话，我的意识仍然清醒。终于说出了最想说的话，我想我已经可以放心地随他而去了。毕竟，该听的人已经听到了。我站在卡尔萨斯的亡魂旁看着自己的腿被慢慢腐蚀，像在大火中一样一点一点化为飞灰，而我的视角也开始逐渐降低。卡尔萨斯的亡魂正在用一种很艰难的姿势挪动着，谁也看不懂他想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已经失去了肩膀以下的身体，只剩下眼球还能随意活动。此时他的亡魂已经蹲了下来，伸出的手——只有骨骼的手——正在朝我的脸颊靠近。终于，我的脸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手的冰冷和里面蕴藏的温暖，但我也只剩下一颗头颅。
“但愿这样没有吓到你。”在声带快要被破坏殆尽之前，我用最后的力气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我甚至怀疑他能不能听到，能不能听懂。
“怎么会呢，”卡尔萨斯轻轻地笑了，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着名为温柔的情感的笑，“你可是我爱着的人啊。”
“阿弗利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