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雨吹过,走了。晨起,弥散着雾霭。走在这条必经的径道上,潮气很重,低头,一面提防脚下的积水。两侧的草早已萎黄,大概一个月以前,就已割作浅浅的茬根。只是蓦然,道旁的皂角树,叶,昨夜零落,头顶,槁瘦,穹盖散作突兀的枯枝。地上的阔叶,像纸卷,泛着陈旧的微黄,簇簇在枯萎的根茬上,渲染着对那个已然逝去的夏天的怀念,也捎带了对这个残秋的吊唁。
雨后的天空,瓦蓝色。忧郁得很明媚,可不知道为什么,无云却没有阳光。于是,黄叶地上方,明媚到忧伤。
风,夹杂着淡淡的微凉,走廊上,沉郁了一切的静默。我在走,栏杆上残留着垂挂的水滴,背景是黑色,光影里,折射着远去的喧嚣,黯淡,只作模糊的轮廓。
不经意间,侧目,玻幕里,我的像,灰黑色。那里,有我的眼瞳,眼瞳里,是眼瞳里灰黑色的我。场景中,身后飘散着落叶,落叶随风,一片,两片。下落,直到不再有下落。玻片,一个平面,我沿着平面下一线,步履踏过落叶。幻象,无形的我穿过有形的平面,走过层叠的罅隙,波动,浮游过一道结界,结界过后,不同的平面里,扬洒着相同的落叶。无数相同的落叶,昭显着这唯一感伤的秋天。
午后的斜阳,光幕,被方正的寝室楼隔挡,下方,一侧阴影,一侧残阳。交界处,一棵树,被一线分割,左侧蒙霾,是岑寂的昏黄;右侧落晖,带几抹密密的檐荫,昏黄上覆着淡淡的绿意,混合,青色。此刻,近于最后的夕照。交界上的树,交隔着黄与绿的混合。地上,一侧落叶,泛作泥土的灰黄;一侧空荡,是草青色的忧伤。
我身后是阳光,透过落地窗,温暖阻隔在背影上,穿不透柔弱的脊梁。光源,悬挂在阳台上,镜片,留有一粒微小的反光,角落,灼闪着独有的光泽,反射,透过有意阻隔的脊梁,眼前,瞥见残留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