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联系本质上是人类的认识系统 因为自然界只有恒常联系 而不是点对点 事件对事件的因果联系 它不是线状的 很多人因此称其为网状 就是一因对多果 一果对多因 但这本质上还是对前者的修饰 而不是自然界的本质 自然的本质是依据时间箭头 事件次序发生
只有你将这些事件中的显著者拿出来分析时 因果关系才得以建立起来 而在人脑以外的地方 “这种”因果性是不存在的 比如分析我五年级考试成绩和布什当选美国总统的关系 你知道理论上来看 这两者之间也是有联系的 但是它难以建立起因果联系 这种联系 假如你要用无所不包的冷酷因果链链接起来 是不可能的 而这种只能模糊感知到的联系 才是自然界事件之间的真正关系 我说的不是其相关性 而是其复杂性 你能分析的台球撞击式的简单因果事件 其联系的复杂程度也不下於那些无法分析的模糊联系 而当你做出“简单”这个判断时 你就忽略了很多参数 从而在看似坚定的因果链条中插入了小小锈迹
这样看来 自然事件间的联系就像绵密的蛛网 只有你靠得足够近 其中的脉络才会呈现出来 整体观之 它只是一张幕布

那么我在说什么呢？ 愚蠢的人类 世界可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们能理解的唯一事实 就是你们理解不了这个世界！
在这个大前提下 人类还是做出了一些努力 比如他们把自己为什么不能理解这个世界做了深刻的探讨 但这些探讨看起来是人类理性理想的反面 因此类似的讨论中反思派被扣上了“名词大战”的嘲讽 因为他们发明了很多名词 用来描述人类感觉思维和理性的不同面向的边界 除了最基础的那些 比如三体问题和混沌效应 更复杂的那些都没有实证 而只是反复念叨着 我们不行
最著名的一个 恐怕就是涌现（emerge） 或者突显了 这个词实际上是在描述 当简单元素组成复杂系统的时候会出现什么问题 或者说它描述了复杂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复杂系统就是无法被还原到其组成元素和组成元素的运行规律描述的系统 就是你知道它的每一个部件 也知道它的部件间彼此作用的规律 但是你无法描述这个系统的规律 这个系统会展现出一些其元素不具备的特质 这就是emerge
细心的话可以发现 这里存在一个类似于进化论中“适应性”面临的循环论证的问题 物种的进化是因为其“适应性”的发展 而适应性的评估则是看其是否存活 这就类似于说我的存活是因为我的“存活性”存在一样 不过其实适应性并不是进化论的根本基础 只是人类对其进行数学建模时使用并进入学说中的一个概念 因此并不会损害进化论本身 但是复杂系统的涌现则不同 何谓复杂系统？ 复杂系统就是无法以还原论的方法 即还原为部分和部分的规律 来处理的系统 那么这里就有点循环论证了 当你讨论还原论的局限 你搬出涌现和复杂系统这样的概念 但这些概念本身是定义的 它的定义就是假设还原论有局限 这就是其最为人诟病之处
不过现实看来 还原论的确有局限 复杂系统也不一定要依赖于反还原论的定义 因为经济学之类的学科研究的就是复杂系统 而其不适应于还原论也是相当直观的 而混沌理论的诞生之初--气象 则是另一个足够简单 以至于人类试图以还原论去最终解决 但又足够复杂 以将人类的还原论彻底挫败的一个系统
现在贴吧里一些颇为耸人听闻的论战 比如化学是不是“伪科学”的论战 其实也就是对这个概念的本能认知 这里认为化学是“伪科学”的人并不是认为化学是太极两仪四相八卦那样的伪科学 而是认为化学研究的层面不足以产生其自身的规律 而可以被物理学以还原论的方法处理 这实际上是一个很严肃的科学哲学的问题 化学将来可能的“消亡”并不是它解释自身失败的结果 而是它引入其他学科而与其他学科最终统一的结果 这不能用以反对化学目前作为一个重要学科的地位 况且化学是否可以完全以还原论来处理 这也还是未知的 只能说存在这种可能性 这是关于复杂系统的题外话
上面所说的 其实是在系统论面向 人类对自身局限的认知 要理解复杂系统 人类要发明一套全新的语言 而对于因果关系的清晰简单认识就是其最大的阻碍 比如下面问题现在看来都很愚蠢：物质和精神谁决定谁？ 正确而毫无建设性的回答应该是：精神是复杂系统 它是由搭建神经系统的物质中涌现出来的 但是既不是物质决定精神 也不是精神决定物质 更不是两者互不影响 而是从上到下 从下到上 同时同步相互影响的过程 这个过程 就是我们要发明新语言来描述的过程
假如你这么看 自然系统不只是一张细线织成的幕布 而是一个类似蚁巢般的三维结构 假如再加上时间维度 那我们只能说 自然系统只能用其自身来描述

但是因此来否认因果关系的重要性也不对 虽然人类的认知工具有局限 但这毕竟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了
更可以谈的一点是 虽然因果关系看来是抽象化的东西 但在实际上它是非常主观的东西 而且和人类社会伦理联系紧密 这不是在谈论因果关系是人类智慧的产物 因此是“人化”的 而是进一步说 即使我们承认这一点 日常中我们所建立的因果关系通常还要等而下之

太长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