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空荡的屋子里满是灰尘的味道。
墙角又结起了新的蜘蛛网。占据房间一个角落的蜘蛛默默地结着属于自己的网,把领地划分开来。
厨房的水盆里,放了很久很久的碗筷还没刷。油脂和污物漂浮在水面上,沾了一丁点灰尘和几只小飞虫的尸身。
洗衣机里还堆着一些衣服。水浸泡了太久,衣服已经混色,混成一杯加牛奶的卡布奇诺的颜色。灰色,哦,是咖啡色毛呢大衣的大铁扣子已经生锈,有一种久远的气息,和着卡布奇诺的味道。
屋子剩下的全部已经布满了几个厘米深的灰尘。
这里,很久很久没有人住下了。
一直在窗台摆着的虎尾兰枯萎了,虎纹显得可怜的暗淡。
因为,没有人会再来照顾了。
※ 上部 ※
[壹]
或许她也想不到,虎星的全部荣光和骄傲,会全部摧毁,包括这个名称。
她想,他是那么的强大,应该可以让荣耀持续下去,一直。
但事实是他在长鞭面前如此的弱小,没有任何还手之地。这简直就是一场摧枯拉朽的战斗,几秒之间,胜负已定。
她看着他的喉咙破开一个大洞,鲜血汨汨流出,蔓延到她的脚下。
她除了吻吻他在这个世界留下最后的印记,别无其他事情可以做。
纵然哀伤,纵然绝望,可是她仍然内敛。
并没有掉下泪来。
最后的这场战役,火星赢了,她却输了。
她输了她的一切。
她把权利和地位看得极淡,并不追求族人的艳羡和尊敬。可是他会。
她并无法选择割舍一切取其胜利。可是他会。
尽管如此,她还是赌上了她的所有,去爱他。
她还是没有勇气去看他的尸体最后一眼。
所以,就此别过,再也不能看见。
[贰]
有一天她看见了虎星的另外两个孩子。
鹰霜和蛾翅的眉宇间和他有几分相像,却找不出一丝她的特点。
因为这是虎星和莎夏的孩子呢,她苦笑几声,心中十分复杂。
但并不怨恨,有怨没有恨。
她不会恨他,因为已经爱到深处,爱到骨血。
她也不会恨莎夏,因为,他也喜欢莎夏。或者,她已经搞不清楚到底他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有些无常,好吧,特别无常。
族里的长老骂她傻,说她不值得。她还记得一直脾气古怪的鼠毛那天叫住她,把她说了一通。她微微笑着,听鼠毛把话说完,默默点头,谢过鼠毛。
她知道这位老前辈嘴硬心软,都是为她好。
可是她心中仍然在纠结。原则和他。
他不是雷族的人,很早以前就不是了,直到他死,他还保留着影族的身份。族群的规则告诉她自己不能对于一个外族的人这么偏袒,这么记挂,这么……爱。
这样思考许久。
后来她想通了,他就是她的原则。
所以她的行为也就尽量平常,只是淡淡地活着,不去继续在乎族中的一切。
对,并不是生活,只是活着,存在。
在她弥留之际她笑着,一直笑着。
她要以他最爱的那个姿态离开这个世界。
她已然老去,容貌不再复返,甚至不再记得很多事情。
但是她记得,他喜欢看她笑。
他说,她笑的时候会让他忘了这个世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