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
没走几步,那边就来了一句:
“让骂!?”
让骂在我们那里就是日你妈的意思。林尔福突然骂出这么一句,坟里头肯定出了事儿。我往那儿一看,林尔香林尔珍她们都把那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我好容易挤进去,一下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爷爷那一棺,已经开了。一眼看过去,就是一棺黑水。近了再看,泥沙和水混在一起,伴着特别浓的腥臭味,恶心的我想吐,喉咙眼直反酸水。
林尔福望了一眼,挑着眉毛对我说:“你爷爷就往那儿(你爷爷就死成这样)?”
我知道这狗日的说这话就是有意冲我。登时我就毛了。心道躺那儿的好歹是你大哥,你这狗日的什么意思?
“你往哪儿他就往哪儿呗!”我白了他一眼,就捂着鼻子往棺材那里又靠了靠。我爷爷死了几十年了,我从小就没见过他。我爹在世时说爷爷患肝浮水病死的,死前吐了至少满满十脸盆的血。当时家里人拿着两个盆子轮流接,都不知道换了多少遭,左右伺候的人一一也就是我奶奶和我爸爸,都给吐了一头一脸。说这里面是血肯定不对,就算是也早干了。我看着那一棺东西,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时候林尔福立刻凑过来,问道:“棺材里的玩意儿怎么办?”
我道:“把水都滗了,沙子和泥都舀掉。骨头拿了去火化厂。”
这时候林尔福却摆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这东西看着邪门,就这么弄了不好吧!”
我心想装什么装,不就几斤泥水,怕个屁啊。不舀掉你留着喝?嘴上没好说他什么,我瞟了他一眼,直接把胳膊伸进去,走黑水里开始捞骨头。
那水十分难闻。尸体腐烂的臭味带着那种杀鱼时特有的腥味直往我天灵盖钻,憋着气也能闻见,恶心无比。捞的过程我就不说了,简直就是比恶心更恶心的事。我捞完后手上都是黏不拉叽的黑“水”,像油一样,冲过了手上还是很滑,一股腥味。这种事本来应该他们做,但我死也不想被林尔福林尔德那些狗操的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