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 阿穆 2007年8月
彩排现场,大家都热闹的排练着,音乐舞蹈歌声笑容,小小的排练厅容纳了太多人,八月的北京依然流火一样炎热,空调散发的冷气完全无法抵消人散发出的热量,象我这样舞蹈动作不多的人还好,放下麦就可以躲在角落贪图凉快,可他们热舞的人就不行,一遍一遍的跳着,我几乎能感受到热气的升腾而起,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一个人,虽然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可当我回过神,我的眼光依然是定格在张远身上,他真的很适合电子舞曲,那样青春,张扬,阳光和爆发力无限,汗珠从他脸上滴落在地板上,那样细小的声音我都能分辨。可是看着看着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不仅是因为他汗如雨下,不仅是因为他跟不上节拍,也不仅是因为排练太久而带来的疲累。我对着他的方向大喊:“张远......”他只看了我一眼还继续跳着,我冲进一群舞者里把他拖了出来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卷起裤管,果然,脚踝的部分红肿,我突然变的很生气:“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的脚还要不要了?”我气的是他如此不懂珍惜自己,如果不是我曾经崴过脚,我怎么可能看得出你强忍着伤痛,你是傻瓜,受伤了还捂着不肯告诉别人,我体会过崴了脚跳舞的感觉,一个动作一个牵扯都钻心的疼,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要准备跳上一天?他一直拍着我的肩膀说:“没事了,小问题嘛。”我瞪了他一眼,小问题?你是天生要跳舞的,如果你的脚真的出了问题,我看你怎么哭的出来。
其他的人很迅速的围了上来,“张远,你怎么样了?”七嘴八舌的问他,我反而被挤出了外围,看他在一群人的包围中说自己没事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崴脚并不是太坏的事情,至少现在,他竟然有被宠着的感觉,我挤不上前,只好走出排练厅,问了助理哪里有药店,然后出门去给他买云南白药喷雾和红花油,我上次扭伤时觉得这两款药效果还好,而且可以减轻伤疼。等我买好药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受伤的人,楚生看见我手里的药告诉我说:“刚才张远由助理陪着去医院了。”那家伙,果然扭伤的严重,竟然已经要去医院了,我对楚生点点头表示感谢,巡演就要开始,我不可能去医院陪他,彩排仍然继续。回家的时候,我顺手把药品带了回来,不管医院处理的效果好不好,放点药品在家里总是有备无患。
我回家时,他正坐在客厅看电视,看我进门就高兴的大喊:“阿穆,你回来了,我快饿死了,做饭做饭。”我不知道他还没吃晚饭,排练的时候我们其他人是吃过合饭,但我仍然把脱了的鞋穿上:“你等一下,我去楼下的超市带点菜上来,刚才我忘记了。”他连忙叫住我:“你已经吃过了是不是?吃过了就不要去了,我等下泡面吃。”我的谎言毫无破绽:“没吃呢,我也饿着,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半小时侯,热腾腾的三菜一汤上桌,看他吃的开心我心情也好起来,他是毫无心机的孩子,什么事都挂在脸上,我一边默默的陪他吃饭一边想着助理一天到晚的在我耳边念叨减肥的事情,不知不觉,还是吃了一大碗。饭后他单脚蹦来蹦去的说要洗碗,说一人做饭一人洗碗才公平。我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他去沙发上安静坐着。他在客厅看电视,我在厨房洗刷,如果不去考虑即将来临的巡演,其实生活真的可以安静美好。
等我弄完这些,却发现他一个人表情落寞坐在客厅发呆,“怎么了?是脚疼吗?”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摆手让我坐在他身边。“阿穆,你陪我说说话吧!”他不开心的表情让我很担心:“怎么了?”
“阿穆,我老觉得自己一直是配角,现在脚又扭伤了,我连配角都当的不合格呢,可能成都站的巡演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能跳舞的张远,不晓得是什么,我只是喜欢音乐,可我不知道喜欢的事情也能这么压抑,本来我只是一个人不用考虑太多,可是那么多支持我的元宝,我好怕自己让她们失望。阿穆,我真的能红吗?”
他果然还是在意比赛的结果,我想站在那舞台上的没有拿到奖杯的人都会在意,只是我们从来不说,只有他,不懂得掩饰自己。我能做的仅仅是拥抱他:“你不是配角,你唱歌很好,跳舞也很好,一直都做的非常好,放心吧,脚会好起来的,你会红,我们以后都会红......在很多人心里,你一直都是男主角。”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抬头,幸好,还是那熟悉的笑容:“我知道了,阿穆,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我知道自己是好人,揉了揉他的头发。
睡觉前,我拿着红花油来到他的房间,他已经准备睡了,眼神疑惑的看着我的样子,十足是个孩子,我摇了摇手上的药瓶,“擦点药再睡,会好的快一点。”把红花油倒在自己掌心,用力双手摩擦,再把热的红花油捂在他红肿的脚踝上,那样温热的触感,不知道是来自我的掌心,还是来自他的体温。我静静的做完这些,帮他把被子掖好,再关上房里的灯,我出门的时候听见他闷在被子里的声音:“阿穆,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回到自己卧室,满手都是红花油的味道,我仔细盯着自己掌纹,他说我是好人,我也是今天才发觉自己适合照顾别人,那么自然的温和的,想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