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并非是我要问的。”艾斯雷克回答道,“我只是想问您打算何时将他带走。”
“谁告诉您我打算带走他?‘”斐图尔摇摇头,“我劝您还是别操心这个,考虑一下一分钟之后如何跟您的陛下解释吧。”
“……什么?”
“您的陛下是一位用功的学生,即便得知本节课取消,他也希望知道您何时可以替他补上的……当然,顺便也会问到我来找您做什么。”
等到艾斯雷克反应过来斐图尔的话中含义,两人已经走上了地面,看在对面的波雷西亚二世眼中,恰如两人都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
“陛下,”艾斯雷克别无他法,只得上前行礼,“臣下所花用的时间比想象的要快,因此您若有兴趣上课,我们现在仍可开始。”
“那且不忙,艾斯雷克。我想知道这位天使长大人——”
“我知道您心中有很多疑问,波雷西亚陛下;然而现在还不到解答它们的时候。”斐图尔含笑说,“免费赠送给您一句预言,贵国未来的外交格局可能会出现很大变化,您需要尽量避免感情用事。”
“天使长大人能否解释得更清楚一些?”
“对不起,那就太耗费地上界事务干预配额了。”
在瞠目结舌的波雷西亚二世和艾斯雷克面前丢下这一句,斐图尔便冉冉上升,仿佛乘风般飞去。
“艾斯雷克,”被斐图尔吊起了全部没有满足的好奇心的波雷西亚二世只得转向他的魔法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拉梅克斯岛的首席皇家魔法师首先注意到因为临走时忘记关上猪栏大门,以至于饱受惊吓的猪群已经跑得满莱沙岛到处都是。他在开口回答之前,心里将恶毒的言辞全部过了一遍。
——这位预言天使长大人简直犹如台风过境,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一片混乱。
这绝不仅仅是艾斯雷克一个人的念头。事实上,此刻在天使长花园里,某位斐图尔的上司也正在用类似的言辞暗自诅咒。
与斐图尔一同被诅咒的还有拉雯德。在玛玛勒的眼里,这两个家伙简直如同一丘之貉,前者丢下一个莫名其妙的预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惹得天界彻底炸开了锅;后者显然传染上了前者的乌鸦嘴说他绝不可能置身事外,接着果不其然,陛下铁青着脸亲自把他押到了这里。好吧,事实证明了这两人的预言能力都是极端出众的。此刻他的身上又和前天造访天使长们那次一样,裹满了粉红色的小天使,而斐图尔的那位下属帕西安缇亚自打看到他,一双眼睛便饱含倾慕地定在了他身上,以至于他相当怀疑这位预言大天使在这种情况下说出的预言究竟还有几分可信。这不,连这样的预言都出来了。
“啊,我看见了……看见了玛玛勒大人身着精美的燕尾服……”
“燕尾服?我?”
“是,那是出自无忧宫御用裁缝之手的婚礼制服;而站在他身边身披洁白婚纱头戴橙花冠的那位美人——就是我帕西安缇亚——”
“胡说!这不可能!”粘在玛玛勒身上的小天使们齐声怒喝。“你是把白日梦误当作预见的景象了吧!”
玛玛勒那张俊美的脸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好几下,最终才重新绷起来,忍无可忍地干咳一声。
“帕西安缇亚,这是陛下交待下来的任务,请您认真一点。”
“是,玛玛勒大人。”帕西安缇亚连忙重新集中精神,继续捕捉脑海中掠过的种种异像。而玛玛勒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提笔继续写下这些不靠谱的预言——反正陛下只是命令他记录所有的预言,至于甄别工作就交给别人好了,回头非得跟陛下好好推荐一下凯西亚,把他也拉下水不可……听海德瑞特说,这次就是凯西亚出卖的他……
天使长花园猛然又起了好大一阵喧嚷。
“玛玛勒大人——”
“帕西安缇亚大人——”
这次的声音不似小天使们的娇甜,却更多了几分焦灼;正在努力寻找预言的感觉的帕西安缇亚吃惊地抬起头,正看到一群精灵冲了进来,把他们围了个严严实实,紧接着便开始七嘴八舌地发问。
“绿色仙境怎么了?”
“我们的女王陛下什么时候可以回绿色仙境?”
“是谁要不利于我们?”
“……”
缓步踱在队伍末尾的是戴斯伊达,面部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愉快。
营营嗡嗡,果然如同斐图尔的预言,仿佛一亿只马蜂。唯一与她所预见的不同,就是她的下属代她受了这份罪。
帕西安缇亚愁眉苦脸,求助地来回看着玛玛勒和戴斯伊达。
“别看我。”玛玛勒面无表情,“您早些预言出精灵族究竟会遇到什么麻烦,他们就会放心地离开,我也好跟陛下交待,我们都可以轻松些。”
“慢慢想,不着急。”——by笑得十分和蔼的右大臣,“反正斐图尔两个月之后就回来了,这问题最多最多两个月就可以解决。”
玛玛勒冷冷地瞪了后者一眼。“你分明是幸灾乐祸。”
“嘿,别误会,不是针对你。老子只是特别高兴梵汶黛尔那家伙要在绿色仙境站两个月的岗,曦华殿还被陛下征用。”
“这已经是你第十遍重复这句话了,我没什么可误会的。提醒一句,孔方青琳比左大臣抠门得多,你这两个月睡觉前最好找特兰克维罗弹琴催眠,免得梦游起来砍坏了自家大门没处报修。”
“玛玛勒你就见不得老子过几天舒心日子是吧?”
“真高兴你终于意识到了——麻烦你帮我把这些记录转交给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