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午节才过,天气便正儿八经地热了起来,白天日长,夜里日短。干燥的熏风从晴朗的天空拂过,吹薄了一层又一层的衣衫。莲翠儿是最怕热的,从前在孝庆皇贵妃处服侍时,便总爱耗在主子寝宫里多当一会儿值,不为旁的,只为那终日不停的镏金风轮,以及珐琅彩冰盏中永远不会融尽的冰块。这样的恶习,便是倒了养心殿也没有改善,反而因为主子爷并不经常指使宫女儿做事,正有愈演愈烈的势头。是以,我常常能得着清闲,午间也渐渐有了规律的小睡。]
“小傻瓜……怎么会呢?”
[ 虽然每一回的午睡,都被那精力旺盛的小侄女儿打扰,不是找我要零嘴儿,就是寻到了新的零嘴儿好心地请我吃。已经习惯了她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扑面而来一股香甜的旋风,瞧着那苹果一般甜丝丝的笑,心里再苦也是甜的。再扯一只条枕垫在脑后,半靠半躺着,往里挪了挪身子,为她让出床边一块地方来坐,便只等着将着颗小小的开心果儿搂在怀里啦。]
“他吃不了酸的,两串儿都给你。”
[ 她将桂花糕扔在桌上,又寻了个空盘儿搁那两串糖葫芦,一切都安置妥帖了,这才一扭脸儿冲到我怀里来。双臂夹着她的肋骨,装模作样呵了她的痒,握着她的小手,却觉得指尖有些发粘。这才从将醒未醒的惺忪态中缓过神儿来,眉毛挑了,一脸惊诧:]
“瞧这大热天的,哪个不开眼的竟做了糖葫芦?你也不知拿纸接着点儿,滴滴答答淌了一路,整个乾清宫的蚊子都被招来了。”
[ 忙领着她到脸盆边儿上,洗了一手红腻腻的糖浆,又拿干巾子为她细细擦了手,俨然当这小丫头是乾西的公主一般伺候。她见我劳碌,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却是得意的,直惹的我去点那小巧鼻尖儿,故意拿话逗她:]
“我才让李春南给你留了甜碗子,如今弄来这样多的甜,这甜碗子还吃得下?”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