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前些日子，听闻表姐病着了。也不知是什么病，一连几日都没曾看见表姐。上回撇下林嬷嬷和蝶心一人来启祥时，那宫门的差人竟不让自己进去。这倒是我不由得担心起表姐来，一开始以为是什么小病，休息几日便好。如今看来，想着是得了什么重病。那次回来后，等了几日，再也耐不住性子，派了蝶心去打听，说是表姐的病好了。并终于是好，入宫还未见过表姐，披了件单薄的披风，便出了宫门，了、提了盏灯，连夜到启祥来。】I

（大病初愈的身子还是不大好的，整个人消瘦起来，如今方能食些粥水，一旁听着几个宫女在叙事儿。）
（真真不知府里的人儿怎么想的，有我一人入宫已经够折磨人了，这下，又送了安佳氏进来，赐封柔贵人——她还是我幼时的好伙伴，尽管那柔字封号好听得紧，可这又有什么用？如今却要来在紫禁城里受苦受累，还不是一个样，折磨人。）
（却听此刻正好依宁来访，急忙理了装束，备好茶点，才去请她进来。）I

【随宫人进了屋，屋子里也只点了几根蜡烛，满屋子都是药味。这味道，已有好几年没有问过了，那年玛嬷病重时也是这味，不知喝了多少的药，最终是没能熬过寒冬。瞧了座上之人，装束虽是整齐，可脸上却露出了一脸的病态。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瞧着越发有些吓人。自己轻轻地唤了一声。】
：“表姐。”I

（那次嬷嬷禁不住我的请求小心翼翼地拿出铜镜让我照一照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周围下人都见着我大病初愈走得都是静悄悄的，也只点了几根蜡烛照明，怕那气息不好闻，把煤油灯也都撤掉了。我看见我的脸和唇都没有一丝血色，保持着僵硬笑容，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迷茫起来，简直像个鬼魂。）
（抬眸望向她，从思绪里挣脱出来，尽量亲切地朝她笑着。从略显得空荡的袖口里伸出素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依宁来了？如今我就是这么个鬼模样，还以为你会不认得我呢。依宁果然生得越发好看，比在府里好看得多I

：”表姐说话，依宁只是想不到……“
【想不到表姐长了这般模样，大从前在府中的记忆时还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惊讶总归是有的。这里也没有别人，便像在府中一般，随意落了座了。表姐我着自己的手，只是轻轻一握，却能感受到手心的冰凉。】
：”表姐得的是什么病，太医可有详说，怎么会一病几月不起。“
【早说这宫里冤魂，害人不浅。也不知表姐这柄是何所为。】I

（如今府里的人儿又送了依宁进来，我真想叹气，好好的在宫外一个姑娘以后能求得如意郎君就十分安好，偏偏这还要送入宫里来折磨姑娘，顺带要我照抚着，若是将她是我表妹的事儿说出去，难免不会惹事儿。我倒是希望她能安分些，至少在我大病初愈的时候能不给我惹麻烦——不过我也相信她是聪慧的。）
：记得就好。
（太医说我再吃些药就好了，但愿他说的是对的，我可不想病上个几年的。舒展了笑意，尽量不显得虚弱，只是自个儿的脸色早已将实情告诉她。素手放至膝上，颔首轻叹。）
：我刚入宫就染了几次风寒，后来晋了位每每皆会病一两回，我也不怎么在意，太医说我是前几次毒气积聚过盛，如今还要调理一月，才能真正见好……倒是希望他说的是真话。I

：“是真话，表姐姐好生调理着身子，这病才能好得快不是。”
【自己不是太医，不懂那些。可照了医嘱做是没错的。如今体内有了毒气，更要好生调理着，免得日后又有了什么毛病。听表姐姐说及每每晋位皆会病上一两回，怎如此奇怪，抬位是好事，怎么会病上，内务府是没有好生照顾吗？想此，不免有些心痛。】
：”表姐姐放宽着心便是。“I

（忽是有了与她开玩笑的心思，见她这笑容与十年前几乎未变，但我们皆知，终有一天会变的，想起那时候二人就在府里开心地荡着秋千，舒心的笑意，也许她如今还能做到，可我已经不能做到了。在心里稍稍叹了口气，转身过去接过念欢端来的几块桂花糕，道，）
：你倒是怪机灵的，我不过是呆久了不免啰嗦些，依宁不要嫌弃的就好~
你说话说久了也是累了，吃几块桂花糕罢，现下御膳房刚做的，我身子不大好，你先吃罢I

：”荷鸢姐姐当真是把依宁看做小孩子了。“
【记得小时候，在安佳府，荷鸢姐姐也常常哄着自己吃糕点。现如今，还能记得自己最喜桂花糕，当真是不容易。柔荑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去，滋味不错，甜甜的，又有着桂花的幽香。瞧这姐姐不吃，也知，这大病初愈的人儿不能吃甜腻的东西。】
：”姐姐可是不能吃甜腻之物？“I

（她的笑容，我总是印象深刻。因为在她面上的笑永远是府里最明亮的，不论谁看了也会跟着笑起来，可是我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失去这些东西的。宫闱沉浮，着实不容易。）
（说起这些东西来，摆脱了去那些宫中的人和事，不禁轻松许多。眉头舒展，道。）
：小孩子好呀，只是……不久我也不能将你当成孩子了
（桂花糕不算甜腻，还蛮不错的，只是太医嘱咐我不能食甜食，这才罢了口。）
：是那太医不让的，我身子弱，就从了吧。I

（今日的天气不热不凉，前几个时辰才喝了药，苦得很，但我硬是憋着气就这么过去了，故现在好的多，气也舒缓了些，其实凑近去看看，脸色也没有那么可怖。这才有心思去雕琢她如今的处境来，柔贵人，永和宫，——那可是宜妃的地界呢，宜妃，曾在景阳，景阳又曾与苏穆察结盟，虽不明知她与郭络罗到底是和是争亦或是平平淡淡，也更是不要将身世透露出去，免得遭人闲话。凑了她耳边，望了望周围，方是轻言。）
：宜妃与苏穆察交好，但她与郭络罗的关系我也不明知，更是不敢去妄加猜测。但是不管怎么说，都要小心些。I

：”表姐姐放心，如今阖宫上下，没有人知道你我的关系。“
【宫里分帮结派的多，权势最大的也就华妃和淑妃了，早早听说表姐姐是和淑妃娘娘一派的，淑妃娘娘的地位仅次于皇后，想着也不会亏待表姐姐。可这宫里，哪儿来的什么好心人甘愿给你当登天梯，都只不过是互给互利罢了。】
："宜妃入住永和不到一月，依宁尚未去见过，只差人送了份礼。”I

（曾与淑姐姐误会，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的出言相救，我又长跪不起，才和好。我们都明了宫里没有真正的姐妹，但是我们至少不会虚假得如其他的那些娘娘。见她也甚是个聪慧的主儿，长舒了口气，扬起笑容道。）
：依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慧了~做的当然是对的，总是要收敛些锋芒。以后同她们相见自是要谨慎些，不过我想依宁肯定都明白，就不用我啰嗦了。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