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正文
0. 夕颜花
非纯白的白色，筋脉间夹杂的淡绿色，白皙得透明。
短暂的绚烂时光都献给了夜晚，日出之时，芳华殆尽。
脆弱、温柔，若水般纤细而轻小的身体，恰巧生于寒夜。
-黄昏盛开，翌朝凋谢，悄然含英，阒然零落。
柔弱、细小的花朵悄然在暗夜中绽放，不沾染黑夜的一丝污浊，洁白无瑕。
-为什么这么执着，你不是一向遵循自然规律的周而复始吗？
-不知道，这一朵好像不同。他不怕冷，他依然开了。
-虽然不知道你什么兴趣，可是这种花容易香消玉殒。
-我知道，我自会保护他。
I

0. 仇
终于从枯井中爬出，他累了，却还是残月寒夜。
他把不该记得的一切都遗忘了，身心都是空荡荡的。
好像把一切负担都扔了，他很轻松。
然而他却饥饿得像寒风中的恶狼，沁入鲜血的双眼寻找着猎物。
他心里依然是恨，总觉得失去了很沉重的东西。
那种叫害怕的情绪——那种肾上腺素过度分泌时身体不受控制地作出反应的情绪。
他失望了，因为没有找到希望中的猎物。
他发怒了，只是在内心里，看到谁都想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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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一个人，路过漆黑的办公室门口，一袭白衣——走眼了，是制服。
不知何处来的情调，他叫人拿来了父亲珍藏多年的干红。I

四年前，研究队解散了，父亲带着他来到了US。
与少数人一样体弱多病的母亲在难产中用死亡换来了他的残活。
他对她没有回忆，即使看到她怀孕时灿烂幸福的笑脸时，他的心不曾被感动。
他只能选择跟着这个给予自己生命的男人，在他死前他不曾自由。
SR的内部很复杂，对于一个小学刚毕业的小孩来说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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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US后，他在SR接受了半年的特殊学习。
练了一口流利的口语却对书面语一窍不通。
对于和中国几乎脱离关系的他来说足够了。
之后，又是对外封闭式的学习，一个十二岁的小男生和一群二十多岁的青年。
他很乖，很好学，但是年龄有限，理解能力有限。
在他不懂得遮掩自己充满兴趣的目光时，“同学”们自然看不起这样的小孩。
这么学习真的很困难，他想尽一切办法剥削老师们的时间，却常常惹白眼。
那些蓝眼睛、高鼻梁、白皮肤、黑色卷曲头发的人在他眼里不算人类。
父亲几乎不出现在他生活里。
自那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总部一处不起眼的建筑物。
父亲对他说，研究队副队长的儿子一并来到US了，现在被怀疑是实验品。
他不认识什么副队长的儿子，但是他知道实验品是多沉重的一个黑锅。
他们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而要被拘禁在黑屋里，继续接受实验。
那时他笑了。既然是副队长的儿子，又为什么会被怀疑是实验品。他问父亲。
父亲摇头，说：如果你认识他，会简单许多。
然后打开门把手无寸铁的他推进房间里。
门合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决定权在自己手上。I

我曰，那些符号请无视……

少年哭了，他却停在原地，直至那些人的脚步声远离。
-你是实验品。
-我……我不是。少年摇着头，语气不如一开始那么坚定了。
-你的翅膀呢？它们去哪了？他蹲下，平视跪着的少年。
-被我妈截掉了。
-疼吗？
-疼。
-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实验品，怕被束缚自由吗？
几曾何时，他也曾羡慕拥有正常人所不能拥有的性征的他们。
现在也淡了。
-我不怕，我根本得不到自由。
他瞪了眼睛，疑惑地看着少年。
-那你活着干什么，为什么不去死？
-所有人都活着，我凭什么死？我只是不想被他们左右。
他愣了，心里一阵波动，感觉很微妙。
-哦？可是你不是人类。
-那又怎样，种族只证明你要繁衍的后代——生命是自己的。
-你以后想干什么？
-加入研究队。
那些波动接连不断，让他觉得兴奋起来。
-你叫什么，鸟人？
-我不是鸟人，我叫齐言轩！
齐言轩，好了，我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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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花朵凋零之前看到就好。人们其实很喜欢那些短暂的美丽。
可是他想让它持续美下去，而且是活生生地美下去。I

0. 饿
坐上研究队队长的位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快乐。
位子似乎是空的，但是组织已经十分重视如此优秀的他了。
为了研究实验品的工作能够继续，组织破例了。
他们在很多国家间挑选了富有天赋的青年，再层层优选，挑出最终能加入研究队的人。
而他的工作是观战，他不关心那些人多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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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看人出血都腻了，觉得手脚粘腻。
那一次路过一个班，看到趴在桌上睡着的人，他停住脚步。
在部下看来他冷酷无情，宛如嗜血恶魔，谁也不知道他的前身是脆弱的。
他眼眸里的红光似乎就是血的颜色，让人看得战栗。
谁也没想到他会有兴趣去了解那些像白鼠一样的研究队队员候选人。
是他，那个叫齐言轩的男孩。
不知怎么了，看到齐言轩时他心里荡过一阵风。
想起那天的对话，他都还觉得历历在目。
不知怎么就坐下了，旁边的人就醒了。
-兔子？怎么是你？哦，你早来了。
-就只说这些？他沉沉地问。
-哦，好巧。好敷衍的回答。
他有些失望。
-对了，虽然我们看上去不像是能平起平坐的人，但是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叫顾悉。他语气的温度降至零点。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问你，为什么叫我兔子。他不自然地笑了笑。
-因为总感觉你跳得很高，就是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
好小子竟然记得。
-那是被你吓的，鸟人。你知道翅膀有多可怕吗？
-哈哈。他干笑。
那笑容突然吊起他的胃口。
-你要参加研究队？
-是的。
-哦，那我等你。
说完后不等对方反应，他推门离去。
齐言轩，好小子，变化挺大的。
这么温柔，是装的吗？
如果是真的，还真不放心把你弄到这鬼地方来。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帮齐言轩解围。I

0. 沉沦
齐言轩通过最后考试后拿到了加入研究队的资格证。
他，在竞争中足够勇敢，足够聪明。
明天他就是另一个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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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叩门声让人揪心，他此时心境很平静。
打开门，看到几个黑衣服的人：队长找你。
什么？他惊诧，这样的黑夜有什么意图。
他不会等你很久的。黑衣人说。
他放在衣包里的手紧攥了一下，跟着几人出去了。
以往的夜晚走廊里是没有人的，几乎所有人都在房间里看书。
今天恰巧室友也不在，他一个人倒是自由。
走廊里除了脚步声外什么都没有。
头顶的光湮灭了，出口处斜射进的月光投射出几人的轮廓。
他不清楚顾悉的意思，也不感兴趣。
横穿过SR像小城市一样的几座建筑后，上了车，一路到顾悉在的地方。
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夜景都被他看完了。
推开候客厅的大门，一股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齐言轩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顾悉，抬着一杯酒——大概是酒，看着自己。
-你们出去。他像使唤佣人一样对其他人说。
-是。机械的回答。
大门紧闭，齐言轩看着呆呆的顾悉倒吸了一口气。I

候客厅很气派，金红色交织的欧式壁纸，高端上档次。
秀着以色列情调的巨大地毯也霸气而奢侈地铺在地上。
顾悉站起来，抬着酒杯走到茶几边坐到沙发上。
齐言轩没有动，这是顾悉的地盘。
-你过来，有话和你说。顾悉把酒杯放下。
齐言轩没有惹事的意思，乖乖地走过去，坐在顾悉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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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问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顾悉客气地问。
-只能先谢谢您，谢谢您当初帮我解围。
-还有呢？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呃，应该没有了，还是您先说吧。
-我又不是那些糟老头，不要用尊称。
-对不起……
他又一次失望了。
-齐言轩，你当真是这样的？
-嗯？
-你真的那么听话？你甘愿以后当我的走狗？
-这是什么意思？下属不是就这样吗？
齐言轩有些害怕，他察觉顾悉的眼神不对劲。
他抬起酒杯，嘴唇靠在杯口轻呷了一口。
齐言轩的喉咙被堵住了。
顾悉生得好，脸挺俊气的。
一头深黑的短发，有不羁的凌乱，却依然端庄严肃。
一双腥红的眼，看得人打颤，却很漂亮。
高鼻梁，色调浅而偏暗的嘴唇。
那时走过身边，看到的是迷人的身体曲线，身材也不错。
抬着酒杯轻呷时，面部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沾了酒的嘴唇鲜红了一些。
齐言轩一时走眼看成残留在唇瓣上的血渍，惊住了。
这种类型的男人往大街上一放确实可以看到一排血。齐言轩默默地想。I

-你看着我干什么？顾悉眉不爽地一挑。
-你不是也看着我吗？齐言轩有些尴尬。
两人看着对方都心生奇怪的想法。
但是自然都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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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说谎了，齐言轩。顾悉嘴唇一挑，裂开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啊，我怎么了？齐言轩以为暴露了。
-想说什么，刚才不是卡住了吗？
-……突然发现你长得很帅。
-我好想吃了你。
齐言轩怔住了，看到顾悉一脸严肃地说出这句话，吓得跳了起来。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目光先游动了，而顾悉自始至终都看着自己。
-你再装乖小孩，我就真的吃了你。
顾悉眼睛低下，看着酒杯里的小漩涡。
齐言轩笑容一收，脸颊上出现两朵霞，眼睛自然地偏过去了。
-好了，我不装了。他的声音一下子就沙哑了，眼神认真。
-你进研究队有什么好处吗？
-想做一些事情罢了，没有研究队的地位就没法达到。
-哦？你想借此造反不成？特别讨厌SR吗？
-您是想……解除后患？好啊，悉听尊便。
-看起来还真的想造反……我可以帮你。
-……啊？你不杀我已经很奇怪了，帮我？
-别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我，我特别厌恶。
-早听说顾队长杀人不眨眼了，我不会自讨苦吃。
-我只是好奇——你身上有太多让人好奇的东西。
-呵，是吗？齐言轩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吊起了顾悉所有的胃口。
好一朵混在花丛里的罂粟！
那双酒红色的双眼像毒药一样，顾悉有些留恋。
很危险。
这毒药引起了顾悉所有的兴趣，让他兴奋。I

0. 偷
这几日令他心烦意乱，他脑里总是那个人。
他清楚，齐言轩是gay。
从他看到白骤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可能和自己父亲当年看到白漠时一样。
但是那两人是竞争对手，而他和白骤已经是同事了，他是上司而已。
不舒服大概也是因为白骤给人感觉太苍白了，空荡荡的。
而他却又偏偏和齐言轩离得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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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不久前发现齐言轩喜欢白骤的。
齐言轩看到顾悉脸红就足以证明性向本来就有问题。
而他和白骤粘太近了，让人看不惯。
SR里没有什么八卦，而且那时候研究队只有两个女孩，这些都是正常的。
可是顾悉察觉了不对，而且确实是这样的。
他不曾记得白骤了，虽然他们曾经一定见过面。
但是白骤变化太大了，让他懒得回忆。
现在时常出现在自己眼里的白骤，就像一个有着俊朗面容的木偶一样。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讨厌白骤，这家伙真的挺好的。I

研究队成立也有一段时间了，顾悉渐渐回到自己的轨道上，
——队长的位子是空的，没有实际意义。
齐言轩当上了副队长，对他来说还算好，两人多少总会有时间接触。
他似乎总是在担心白骤的事情，这让顾悉觉得好笑。
他似乎能理解，又不能。
他经历了那么多，都过来了，又怎么会因为这些而担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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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言轩回国的头天下午，被叫到顾悉那里去了。
这一次就是在宿舍的长廊里，顾悉穿着制服看着他。
笑容里多少有些苦，只是齐言轩看不到。
-队长，你找我？自那以后，齐言轩便不再叫他兔子了。
-阿言，有些事情想问你。
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称呼来证明他的地位了。
-我不急，你慢慢说。
-你喜欢白骤？顾悉说着，眉头陷得有点深。
齐言轩想到长廊上只有他们两人。
他就像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一样，双眼睁大像个大男孩一样。
-没事，你说吧。
-好像是……队长，我！
-我喜欢你。
顾悉自嘲地笑起来，齐言轩感受到拿铁的滋味在身体里蔓延。
他再看向这个平时居高临下霸气侧露的队长，说不出的感觉。
-我又怎么会鄙视你呢，我何来资格？我和你一样。
-队长……
-叫我名字，不要忘了。
-顾……顾悉。
顾悉一口气一松，多少有些难受。
-记住，我是研究队的队长——你得听我的话。
-队长！齐言轩听到这话时不由得害怕。
-我不是禽兽，你爱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顾悉走上前来，站在齐言轩的面前。I

齐言轩没有回话，呆若木鸡地站着。
顾悉的手臂绕上他的颈部，一只手灵活地捏住他的下巴。
他抬眼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尽力做好准备。
顾悉凑上脸去，封住住他的嘴唇。
他感受到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冰冷，身体一震，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落下来。
泪水顺着深陷的脸滑落，浸入两人的嘴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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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他不喜欢顾悉。
他并不喜欢顾悉，他这么想着。
可是嘴唇被占据的他却没有拒绝他，像是在遵守命令。
但是他还是放开了，他看到了这个男人光鲜外表下疲软的内在。
他张开嘴，灵活的舌头滑入口腔。
感官上传来的刺激，他不受控制地伸手环抱住了顾悉。
他整个人都陷在顾悉怀里。
-阿言，好好休息，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你别想我。齐言轩警告似的说，然后转头就跑。
-哈……
顾悉觉得难受，不是快乐，也不是伤痛。
在常人眼里他依旧是那样，没有什么会影响他。
但是他和齐言轩一直都能看到对方真实的样子。
所以啊，你们还是在一起吧。I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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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对这种BE有怨念，可是现在我还没法写他们的未来。
将就着看吧基友们。

@踩到柠檬
@夏天の信
@Lost_青鸟_
@喵小血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