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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策】这是一个欢快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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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真实


1楼2013-11-07 11:45回复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因为不多时,狼牙就再次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势。
    一同以往的,将士们在睡梦中被叫醒,再次走向了那一扇饱经沧桑的城门。曾经有很多人从这扇门里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仿佛名垂千古一般的,城内的人依旧记得他们的样子,也有人依存着他们留下的几件单薄衣衫数着剩下的日子。更有甚者,趁着夜色,想要出城寻回一把黑夜中森森惨白的骨头,可是不久就被士兵发现,从狼牙垂着涎液的口下夺回。
    张大人综合战况加之各种因素考虑,决定从此关掉城门,再不开启。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成了一座孤城,而他们是城中再无来者的最后一批人。城在人在,同生共死。
    那扇门也就从此落了灰,只每每狼牙用巨木来撞,才有风尘抖落。
    这次他们再也守不住了,缺粮少兵,每一人几乎要把自己压榨到油尽灯枯。
    城下的狼牙隐隐感觉到了这一点,覆盖着兴奋的双眼透露着想要将城内的将士拆食入腹的贪婪,一群又一群的在城下搭起一个又一个的云梯。
    数以百计的狼牙军就在上面蠢蠢欲动,腰间的,手握的大刀,映出的是这一座从内到外都破败不堪的城池的缩影。
    可就是这座城,征服了,能得到的就是比征服洛阳与长安更加庞大的成就感。
    它是这样脆弱,又那么坚强。
    让人每时每刻都对它奄奄一息的模样迫不及待。
    第二天,负隅顽抗。
    第三天,绝地中负隅顽抗。
    他们从开始就没有胜算,对方两个云梯上的人数加起来都要比城内的人多。更不要说他们已经发起了总攻,数以万计的大部队兵临城下。
    第四天,关闭许久的大门被推开了。
    沉重的声响里,走出的是趾高气扬的狼牙士兵和早已疲惫不堪的唐军。
    他们干瘦的脸上,是异样的平静。
    被狼牙俘虏的那时正是黄昏,霍越痕与霍越泠作为这群残兵的将领自然被押在了最前头。先前从未感觉到的饥饿与眩晕感这下子接踵而至,巨大的冲击让霍越泠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要站立不稳。
    身后的狼牙,不,大概说是叛军反应迅速拽了一把他的胳膊,力道之大让他撕的倒吸凉气。
    那士兵冷哼一声,讽刺道:“一个俘虏还想当大爷,过个几天啊,看你还得意什么。”
    霍越泠反以冷笑,吊着眼梢看着他,不屑,冷嘲,都化成钢索一样从一双凤眼尽数而出,一时间将他捆的严严实实。挣扎不得的人只好用愤怒的目光来掩饰哑然无言的无力。
    一瞬间,场上的局面好像反转了过来。霍越泠明明是那个被铐住手脚的人,目光却居高临下着将他凌迟。
    卑微的他,高高在上的霍越泠。
    这副场景被几乎所有人收在眼里,但只被两个人记进了脑子。
    一个当然是霍越痕,那个嚣张的霍越泠连同作为背景的夕阳,几乎让他模糊了今夕何夕,突然就好像走马观花的向前追溯了好久好久,停留在当年他们还在天策府的时候。
    那个时候,霍越泠的手还没有被毁掉,他也不需要承受再也不能拿起枪的事实。
    他还是那样张扬到甚至有些脱线,但挥起抢时飞扬的神采又让人捧上心头奉做至宝。
    多好。
    多幸福的时候。
    霍越泠拖着他溜出天策府,他们一起逃了杨宁将军的枪法课,到镇上买了桂花糖,买了糖葫芦和枣糕。最后爬到一个小山包上,在夕阳就要落下之前,赶上了照耀着天策府的最后一抹霞光。
    事后当然惨不忍睹,两人都因此受了罚,在凌烟阁面前跪了一宿。
    即便如此,最后还是被两人用最优异的骑射成绩功过相抵,以最值得自豪的姿态走出了天策府。
    江湖夜雨十年书,打尖的住店的皆成过客。分分合合的故事多了,风雨相随的见得却少。像他们这样,打死不散的也就被称为稀。
    这十年不到的江湖上,除了有济世悬壶的苏大夫,仙风道骨的林从寒和某个洒满狗血的兵痞李,还写下了两把誓死同归的长枪。
    还有一个,是意想不到的人。
    属于那个人的目光其实离他很远,但若他就此回头望,那是除了那座孤城外最温柔与荒芜的风景。
    这是他乡遇故人了。
    相见不相认,也逃不过命格上轮盘一转,有的人就是注定了,要再次走到眼前,无论你是闭上眼还是睁开,都逃不过此间浩劫。


    3楼2013-11-07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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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往往幻想着第二眼的惊鸿,但倘若我知道我再见到他时已经物是人非到如此,我死也不要看这第二眼。
      这个人灭掉了牢里所有的光,在我要被那个牢头子强暴的时候。
      我当年还在天策的时候也有听到看守监狱的几个哥们儿说过有这种事情,当时我只是笑笑,当成耳旁一阵风,轻如鸿毛的,不及怀中酥香软玉吐气如兰地在你耳边一喝。
      这不是,报应就来了。还如数奉还到了我身上。
      那个人就压在我身上,酒气怒气全都往我身上推,尤其是那劳什子玩意儿竟然还是硬的。我就纳闷了,对着一个大老爷们你他妈也能给我硬起来。
      哥们儿一下子就怒了,也不管脚上那链子勾着个破倒钩,一脚就招呼了。然后就想着用咱天策的招式一手抓过去。
      可惜哥们儿忘了,这手早就废了。除了能写写字,舞枪弄剑就下辈子吧。苏大夫说的话基本不假。我一只手一过去,刚一用力,就软了。瞧这点出息。
      我本来以为,至少还能把这坨肥肉给撂倒的。看来本大爷要变成狼肉串了。
      我从茶馆的小二那听说过,英雄就义的时候,上天都是要有表示的。或者电闪雷鸣,抑或狂风大作。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能有这待遇,毕竟我并没有像李长政那样,直接被苏行云驯化从而乖顺的狼入羊口。当然苏行云是不是羊这一点还有待商榷。
      室内的烛火闪了闪,灭了。
      但是我依然能看到那张脸。走进来的那个人,我认识。
      方珏。
      依旧是个浊世佳公子,让人又一见君子误终生之感。
      上次见面其实是我俩的初见。这人不矫做,但是又不是粗直鲁莽的;有气节,却不意气用事。
      月光把他的五官照的冷了。他该是那盏蜡烛才对。
      可是这秉烛,怎么会点在狼牙?我心下其实有了猜测,但是我不敢去验证。
      但是这个牢头子告诉我了,他说,方大人。
      室内三人,就是再多一个,我都会毫不犹豫的指向第四人。但是只有三个人。站在我面前的,是方珏方大人,狼牙的方大人。
      不再是大唐的方珏。这个人对我说:“小泠子,来杯酒可好。”
      我不喝敌人的酒。
      但是那天晚上我哭了。
      这个人在我耳边轻轻巧巧的撂下一句活着就好,我却像死了一个挚友一样痛哭。
      当然,还因为其他的,很多的,死掉的人。
      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好像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他这一次,把我家霍越痕给我带回来了。我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又或者是他的官位已经高到了能把人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程度。
      只是霍越痕回来,我就很高兴。这是从不能拿起长枪了以后的我的长枪,这是我看不到光了以后我的光,没有他这个霍越泠就会变成废墟,就是再也撑不起的空壳。
      那个人被两个狼牙架着,一到了门口就给扔了下来。
      我一看他老人家这个破烂一样的身子哪里还禁得起这个,一溜烟过去把他摔下来的身子架住了。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也可以预见他身上该有多壮观。
      只是他的呼吸很微弱的扫过我的肩窝,我就要感谢老天无数次。
      我清楚的知道这个老天是我的敌人,但是他给我了光。
      “方珏。”我深吸了一口气,“谢谢。”
      他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有一个狼牙兵来到了关着我的牢里……
      我找了方珏……
      我要他活着。
      他死了。


      5楼2013-11-07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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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妈


        IP属地:河南6楼2013-11-07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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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后妈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11-07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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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戛然而止的语句。突兀地,却又合理地画上了句点。他死了,但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在这只言片语中并无踪迹可循。
            我掩卷沉思,也满怀疑虑。
            但是我并没有打算要去找到这位将军去刨根问底一番,即使他赠了书,也并不代表他愿意说明。或许是抵个酒钱也说不定。自己也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乱世下的日子,得过且过,烦心事能少一桩就少吧。
            我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罢了。第二天,这人却又敲开了我的门,门外北风呼啸,他一身酒气散在风里。
            我扶着一个快要喝挂的酒鬼进了客栈,就当是救人一命七级浮屠了。
            这人嘴里含了个名字,不清不楚的喃喃着。醉了也能想着的人,一定很重要。
            我凑近去想听清楚,他却突然在我耳旁说,我告诉你所有的事吧。
            转头,他正无比清醒地看着我。
            我被那双眼睛慑住了。点头之后,我听到了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故事。


            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3-11-20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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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珏的气息一下远离,再次靠近时,眼底,是双好看的手。
              原来他方才是弯下腰去解开了牢头子裤腰上的c一根绳儿,上面串联着一串钥匙。
              他当时明明是被负手锁上,两个五大三粗的狼牙压住他的脑袋死死往下摁,甚至有了一种颈子要给折了的错觉,自然是有目不能视。连余光都没有撇到那钥匙依稀的样子,但现下不知怎么就有一种感觉,那一串钥匙里,有锁住他手脚的两把。
              目光如炬地盯着那根勾着钥匙的指头,像在谋划什么一样。
              他却清楚他奈何不了方珏。
              那人一半站在黑暗里,只剩下的一半被月光勾勒出轮廓,像是戴上了面具的人,显得诡秘。
              我在明,敌在暗。霍越泠突然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再晃眼看去,不知是月转或人移,他的整个脸都隐入黑暗。他的肤色不黑,却有一种莫名的融合感。
              除却那张脸,黑夜里唯一的颜色是他一身白衣。
              他想若他是黑衣打扮,只怕要整个遁入夜色。就像一个影子,来时静谧,去亦无声息。
              夜影无定,他看不透他。
              于是兵法里说的什么知己知彼这时无效了,他霍越泠就遇上了一个无法拿捏的对手。天时地利人和统统向着方珏一边倒。事实眼前,他已经是板上钉钉,任人鱼肉的俘虏。以方珏的城府,他就是竭尽全力,也是鱼死网中。还会死的更难看。
              所以他坐着静静凝着他,引经据典的概括,叫静观其变。我看你做些什么,再随机应变。
              方珏在这人的目光中轻笑,只收起那钥匙和带来的酒囊步到桌前,面对一方烛台。未曾见他搜索,手中不知什么时侯就拿了一个火折子。
              盖子被拿下,卷纸里隐约可以看见星火。只要一吹就能复苏一样放出火舌。
              黑暗中呼地一声。
              不轻不重的却因为被黑夜蒙住双眼显得格外清晰可闻。
              那道身影在骤然亮起的火光中像被瞬间打入墙上的一枚镖。一下摇晃出这人挺拔的身形。
              火光幽幽,点上了烛芯。原本宽大的衣袖被方珏的另一手挽着,态若执茶。
              静影如画。
              除此之外,画里还有坐得一幅乞丐像的霍越泠。一远一近,两道影子竟错落在一个平面上。
              霍越泠突然就收回了目光,浑身紧绷的警戒起来。
              再看墙上方珏不知道什么时侯往后退了几步,影子似立于他身侧注视着他。
              映于壁上的景象和现实几乎阴阳两级,一道牢门相隔就是天差地别。唯一相同的是那道目光。方珏确实在看他。
              ”方珏,你是在以什么样的身份在看着我?”霍越泠冷笑。
              是今天的敌人或者说昨日的朋友。又或者两者都不是,他不过只是一个阶下之囚,做敌人都已经没有资格,更别提友人二字,只是他当年逢场做过的一场戏。当时他自以为是的冰心玉壶,原来是他最深的城府。
              ”以前怎样,现在就怎样。”
              ”那么”霍越泠低喃,”我用这酒庆你安然无恙,并且从今往后至长久,都能这么活下去,活的这样好。”
              手中酒杯倾斜,如清明时节的雨水纷纷,被人一斜手就撒到地上。酒水入土,他又是在祭奠谁?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3-11-22 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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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根结底不过是那个和他有过肝胆相照的人远去了。
                物是人非,而事事不休。那种生生不息的时代的躁动,不知要用多少鲜血才能止渴。
                “我唯愿不如你长生。”可证我血里枪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12-09 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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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有机会投降。”方珏如是说。
                  霍越凌抬起的眼眸中有着血红的颜色,举起酒坛向那个人砸去。方珏侧身一闪,堪堪擦过那片衣角,被他用手接住。只是酒水倾洒出来,泼了一身。
                  霍越凌看着那个男人狼狈的样子发出了低低的笑声,那是一种从胸膛压榨,经过喉咙碾磨过的笑声。破碎不堪,几近疯狂。感觉是一把刀剜过森森白骨,过耳就涅盘成粉末。
                  “方珏他妈你不要以为谁都想活!”霍越凌吼道,“我就不想了!”
                  他就不想了!
                  方珏只是稍稍皱了眉头,然后极其清浅的对他说道“我给你时间,你慢慢想,不着急…”
                  霍越凌想开口骂他,说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清楚吗,但是那个人突然以指在他身上几处点了几下,一阵酥麻,他开口,却发不出声音。
                  “我过几天来给你解开,你不要着急做决定。”
                  “我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以怒意回视,无声却坚定的回答。
                  方珏却好似没有看到一样,从他身旁擦肩走过。
                  霍越凌在他身后疯了一样的无声哭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第二天清晨,天微亮。
                  这一晚霍越凌并没有睡着,只是和那个牢头子的尸体对看了一夜。
                  几个宿醉的小兵结伴进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胡话,内容无外乎也就是昨晚吃得多尽兴,嫖得多尽性。
                  但是眼前的场景把他们都吓醒了。
                  才一个晚上不见,自己的上司就见阎王去了,这还得了。
                  再看霍越凌,却是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小兵们惊吓的呼喊把他惊醒。不多时就有人把他五花大绑带了走。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4-01-31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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