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秀如天空,你却说这象是一个下等种姓的肤色。你说他外表邋遢,穷困潦倒,并且爱和下等人厮混,没有一个高贵天神应有的品质。哦,不错,父亲,他喜欢和那些贫穷且下丨贱的人们在一起。我见过他化装成猎手背着黑色的弓箭和旃陀罗们一起狩猎;我还见过他变成渔夫为南边海岸的渔民们剖开鲨鱼的肚腹。你因此说他不过是个肮脏的流浪汉。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父亲?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们喜欢他,因为他也一无所有,除了那一双蕴涵深意的眼睛和漂亮的笑容。他并不在乎崇敬他的人为他奉献了多少,但他总是设法满足他们的每一个细小的愿望。他活在人间,就象一个走村串户的普通青年,每一个村庄都有他的身影,每一户人家都有他的回忆,每一个人都可以把他看做是自己的朋友、兄弟和儿子。他不是一个呆坐在神位上的神,可是你们却因此而鄙视他。
你斥责他是个凶残且脾气暴躁的家伙,除了杀戮和死亡外什么也不爱。我的父亲,你知道他是降魔者;你知道他必须为了众神而战斗。你一定见过他驾着雄狮所拉的战车率领着天神们在战场上奔驰,就像一团毁灭一切的烈火,所到之处就给邪恶带来灭亡。他那拉开神弓欲射的样子是多么威风凛凛,因陀罗和毗湿奴都是英勇的战士,但他们却比不上他发射那闪电般的神箭时的伟力。当他受伤时,他胸口中的箭衬着他光彩焕发的面容,使他更加神光逼人;他流出的鲜血使他看起来就像是花朵盛开的无忧树。可他在战争中的勇武不能说明他就是一个残忍的人,他和毗湿奴一样都是这天界温柔的守护者。
我知道您想指责我不该把希瓦和毗湿奴相提并论;我知道您想说希瓦比不上毗湿奴。可是你忘了吗,父亲,当天神们搅乳海搅出那一团足以毁灭世界的毒药时,毗湿奴却没有勇气去吞下它以拯救众生。冲上去的是希瓦,他的脖颈因此被烧成了青色。天神们分到了搅出的甘露,因陀罗得到了他的如意树,毗湿奴也得到了他的妻子吉祥天女,可是留给希瓦的只有那一碗毒药。他没有抱怨啊,父亲,他的舞姿依旧欢乐而优美。
你勃然大怒,父亲,你说他曾经伤害了梵天,你说他是一个犯下了杀害婆罗门罪行的凶手。
我知道这是你之所以那么恨他的原因,因为你和他一样,是出自梵天的儿子。他是曾经砍下了梵天五个头中的一个;所有的仙人都因此诅咒并且排挤他。可是父亲啊,你难道不知道梵天那时做了什么吗?任何伟大的人物都会有犯错的时候,梵天也一样。那时他因为骄傲而迷失了心志,爱上了自己的女儿商特耶,这种乱丨伦的行为难道不是罪过吗?天界诸神的劝说都对沉迷的梵天无效,最后他们想起了希瓦。他把梵天那个有着不正当情欲的头砍掉了;他阻止了梵天更深的堕落。只有他肯承担这个罪行以让梵天清醒。可是他做这件事时多么痛苦啊,父亲,我知道没有人比他更尊敬且爱戴梵天,甚至是您也比不上;当梵天的头落地时他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我看见他美丽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清醒后的梵天那么愤怒——就象你现在这样,父亲——他诅咒希瓦将永世流浪以苦行赎罪,这已经足够了——不,是太过分了——可你们依然恨他。
不要说他冷漠,不要说他不会爱我。我相信没有人会比他更合适成为我的丈夫。
当我第一次对他祈祷时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并且温柔地问我想要什么。我的心怦怦乱跳,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可是天啊,我怎么能这样说呢——“我除了你什么也不想要”?
他没有从我那儿得到答案,于是他牵着我的手,带我去看吉罗娑山上的皑皑白雪,以及天鹅栖息的玛那莎圣湖。他告诉我那是他苦修的地方,我看见四季在他的唇边像一首诗歌一样流过。春天来时那里杜鹃花盛开,他的锡塔琴声像小鸟一样在花丛中飞翔。他歌唱遥远时代的传说,歌唱众神的诞生,歌唱天神与阿修罗们的战争。他拉起我的手邀我随他一起起舞;双马童驾着金色的马车从空中穿过,劫波树用各种优美的姿势为我们伴舞,那时侯大地在我们脚下旋转,而我们的笑声一直穿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