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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同人】[鼠猫]古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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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我自己写的时候都差点掉泪的文。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再怎么虐,我只是一个叙述者,但是这一次,不仅是叙述者,更将自己的情感代入其中,并非因写作的人称与视角,只是因投入。
虽然还是跟开始的打算不太一样,不过既已成文,就已经是我认为了的最好最适宜。
文名来自戴望舒的一句诗:“谁听过那古旧的阳春白雪。”
看到手机便签上记录的这一句话的一刹那间就有了这篇文的构思,所以花了五个多小时记录下来,希望大家也喜欢。


1楼2013-12-07 16:22回复
    我推门走进这家小茶馆。
    小茶馆没有名字,或者说,小茶馆的名字本身就叫茶馆。
    茶馆很古旧,古旧得让人觉得是六十多年前的民国,甚至是百年前晚清的遗物。据说那么多年以来,任由身边道路的景色如何变幻,始终未拆的,是这所小茶馆。
    坐下,招呼服务员来点了一壶上好的茶,随即在茶馆特有的茶叶清香里,我缓缓闭上眼睛。
    “问各位看官的好,上一回咱们说到,那白玉堂入宫盗了三件宝,杀人留字,自去回了陷空。这一回咱们要说的,名叫‘蒋义士二上翠云峰 展南侠初到陷空岛’……”
    说书人的腔调拿捏得恰到好处,但并不是为了戏剧性效果而特意夸张的语气,而是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坐在冬天的太阳下闲来聊天般地,一个个故事娓娓道来。
    三侠五义的故事我听过很多遍,小时候就对五鼠闹东京的故事耳熟能详,可为什么自从搬到这个城市,偶然的机遇下,听见这个茶馆里还有人在说这些个古旧的段子时,依旧那么着迷。而且,更有一种暗昧不清情绪,在这氤氲的茶香里,仿若抽芽一般,慢慢地酝酿着。
    “展爷弃舟上岭。此时已有二鼓,趁着月色来至卢家庄。只见一带高墙极其坚固,有个哨门是个大栅栏关闭,推了推却是锁着,折腰捡了一块石片,敲着栅栏,高声叫道:‘里面有人么?’……”
    展昭皱眉等了片刻,终究不见人出来,好容易有人应了声,却更是恶语相向。不知是赌气,抑或只是一时性发,展昭微微退后了两步,竟径直翻过了那栅栏,进了那卢家庄内。
    进了庄,只见一处竹林繁盛,灯火比之别处更是通彻明亮,展昭向那处走去,正逢竹林里有人出来,便悄悄潜伏在一丛青竹之后。
    “柳儿,不是我说你,明知五爷这两天正烦着呢,干事便上点心罢!你方才在想什么呢,端上来的茶竟是隔了夜的,我说你这顿骂岂不是自找的……?”
    “白总管,我,我不是故意的……不过……那茶也就是多放了会儿,稍凉了些,五爷也不能说就是过了夜的呀,我……”
    “你说不是隔夜的算吗?甭说隔了夜的水,就算五爷说那是天上的仙水,瑶池里刚舀出来的,你也得点头说是!你竟然还敢顶嘴,你真是嫌命不够长了,你这丫头,你……真是没教了……”
    “我……”
    展昭轻轻拨开竹竿,见一男一女两个侍从模样的人走得远了,才从竹丛后走了出来。
    方才听那两人言道五爷,想必这儿便是那白玉堂的住所了。
    展昭遥遥向竹林深处看了眼,竹林掩映之中,一座青色小筑看起来格外趁景,十分典雅。也许是设计得颇为巧妙,虽是占地不小,面上看起来却小巧而精致,展昭暗暗赞叹了一声,不过只是一瞬,这声赞便化成了叹。
    难怪他会如此任性入宫盗宝,听方才两位侍从之言,再看看这座几近苛求完美的小筑,已不难窥测出这白玉堂的脾气心性,怕是比自己来时的路上所猜测的,还要难缠上许多罢。
    但即已来此,便无退路,无论那白玉堂好缠还是难缠,都得按期拿回三宝,否则……展昭叹息一声,向那小筑行去。
    “展爷到了里面,觉得冷森森一股寒气侵人,原来里面是个嘎嘎形儿,全无抓手,用油灰抹亮,惟独当中却有一缝,望时可以见天。展爷明白叫通天窟。借着天光,又见有一小横匾,上写“气死猫”三个红字。匾是粉白地的……”
    昨夜是个朗晴的天儿,到了今日,不知怎地,竟彤云密布,压阵似地层层逼下,偶尔间,竟还落了星点儿霰子。白玉堂看了看天,低下头,继续去刨他小筑门口的那几株梅花。
    “五爷!”
    一个黑衣小厮儿哈着白气跑过来,跑得太快,没留神脚下的东西,一脚踩了上去,差点给绊了个狗啃泥。
    “干什么!”白玉堂喝道,“好好的地儿,都叫你给踩坏了。”
    小厮见白玉堂横眉立目,虽然心里很想说五爷这地儿你没事就刨没事就刨,再好的地也得被你刨坏了,但绝对不敢说出口,急忙抢白了几句认错的话,听白玉堂问他什么事了,才敢把事告诉白玉堂。
    “五爷……那个,通天窟里有人了!”
    “有人了?”白玉堂听这话,地也不刨了,手里的锄头一扔,一把扯过小厮,急忙问道,“谁?什么时辰进去的?”
    “啊……”小厮吓了一跳,又不敢挣脱,只好道,“是谁小的不知道。昨、昨儿个三鼓……那个,小的听说爷睡下了,就,就没敢打扰爷……”
    白玉堂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天,又想了想,忽然开怀大笑起来。
    小厮儿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弄糊涂了,也不敢问怎么个回事,只好哈哈地干笑着陪他笑。
    白玉堂笑够了,拍拍他肩膀:“干得好,那等没骨没皮的官家猫,就该关上他一天一夜,看这腊月的天儿,不冻死他,叫他长点记性。以后再往谁身上奴颜媚骨,也叫他忘不了这五爷的处置。”
    说罢放开了小厮:“你自去干你的事儿,吩咐看守的,不管那猫在里面如何,除非是要死了,没五爷的吩咐,不许放他出来。”
    小厮哎哎的应了,正转身欲走,白玉堂又道:“还有,叫他们不许告诉四位哥哥,谁要是敢多说一句坏了五爷戏猫,五爷叫他好看!”
    小厮连声称是,留神着脚下可别踩坏了五爷的东西,渐渐走远了。
    白玉堂想起那猫此刻窝火形状,不免得意一笑,心道你这南侠,进了通天窟也不过一只被气死的猫罢了。得意之余,又拿起锄头,哼着小曲儿,继续去刨那几株梅花。
    本打算这几株腊梅能在冬天里长个应景的,没想到竟似这般俗艳,好好的给坏了这竹林的景致。还是刨了种玉堂罢,来年开个碗大的花儿,折了送大嫂去……
    “展爷见此光景,如何按纳得住,双眼一瞪,一声吆喝道:‘白玉堂!你将俺展某获住,便要怎么?讲!’白玉堂方才回过头来,佯作吃惊道:‘嗳呀!原来是展兄。手下人如何回说我是刺客呢,实在不知。’……”
    展昭听窑顶有了动静,便抬头去看。
    “哎呀,原来是展兄,手下的如何回我说是刺客呢?展兄几时到的,何不叫人回了我,也好放你出来呀。”
    展昭听白玉堂拿腔捏调,口中说得客气,语气却是让人心头烧火的讽刺与奚落。正待要讲,白玉堂又道:“哎呀呀,不愧是皇帝的御猫,别人家的猫净是往哪儿脏哪儿圪垯角儿钻,却不料展兄也爱钻洞么?要进庄来,通报一声便就是了,展兄怎地进来的,怎生进来了还不往我那屋去,偏要寻了个洞钻呢……”
    “白玉堂!”展昭再也按捺不住,往那一线天看去,“展某此番来岛,意在三宝,并非来与五员外叙旧。敢请五员外放展某出去,寻了三宝,展某立刻离岛!”
    “如何来了又着急着走呢。”白玉堂笑道,“怎么,这通天窟住得不合展兄的意么,招待不周,展兄见谅呀。”
    “你……”展昭瞪圆了眼睛,只觉得一股浊气淤积于胸,堵得他胸口生疼,偏生又不如白玉堂口舌灵巧,竟是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知道气得干瞪眼是个什么状态,虽然展昭此刻并不想知道。
    窑顶的白玉堂似乎是沉默了一瞬,然而不过片刻,窑顶的洞口忽然大开,外头的光线霎时照了进来。虽并不刺眼,只是一夜半日未见阳光,展昭还是被刺激得眯了眯眼,抬起手臂,去遮那光线。
    “展昭!听闻你燕子飞独步天下,你若有本事,这通天窟便自己出来,别叫五爷小瞧了你!”
    展昭见白玉堂站在窑口,锋锐的眉目冷冷地瞧着他,展昭心里暗惊,竟像是被看出了什么似的有些心虚。
    “你上来啊!这通天窟想必难不倒你这南侠,怎么,上不来?要不要五爷下去教你?”
    白玉堂的语气已经变得生冷,展昭咬咬牙,一边是恼他一边是赌己,稍退后了两步,暗自运了内力,猛地一提气,脚尖在地轻轻一点,随后踏壁而上。
    已经能看清窑顶的丛生的杂草的时候,展昭忽觉内力竟岔了一下,想再坚持一瞬,然而不行,窑顶的景色连带着白玉堂一起向上飞去。展昭知道自己正在下坠,只好再次提气阻住坠势,只愿不会摔得那么惨。
    窑顶响起一阵衣袂翻飞的声音,展昭只觉得眼前一白,随后小臂上一重,身体却是一轻,还未反应过来,双脚已稳稳落上地面。
    “你……”展昭还未开口,白玉堂倒先恼了,劈头盖脸便是一顿叱喝:“展昭!你身上带着伤,如何不告诉我!怎么,好教这传出去叫人说五爷欺你伤病,胜之不武么!”
    说罢,白玉堂手腕一翻去捉他的手,展昭急忙向后抽手,然而他小臂本就在白玉堂手中握着,这一抽反而给了他可乘之机。白玉堂一把握住他手腕,三指按上脉搏,一探之下脸色大变!
    “展昭你……”
    展昭知瞒他不住,只好如实道:“来岛的路上,遇着了水寇作祟,一时大意,竟……罢了,不是外伤,并不碍事。”
    “对,你没有外伤!”白玉堂道,“你以为内伤比外伤好养是么!我说你怎么说话的时候连中气都不足,你以为能瞒过我吗?”
    展昭摸摸鼻子,重复道:“并不碍事。”
    白玉堂咬牙:“你是故意的!故意叫五爷欺你有伤,好叫人以为五爷其实打不过你,是吗?”
    “打不过我……”展昭眨眨眼,疑惑道,“什么意思?展某并未曾要和五爷切磋……”
    展昭只觉得白玉堂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收得死紧,想叫他收手,然而白玉堂猛地一扯他,道:“我不管你什么谋算,总之,五爷不可能落人口实,你跟我出去。”
    展昭没料到他那么大力,竟被扯得一个趔趄。白玉堂没理会他,径自走到了一处窑壁旁,伸手探了探,连续按动了几块窑砖。
    只见随着窑砖的凹陷,一块窑壁竟是自动翻转了过去,露出一条岔道来。
    “随我走。”白玉堂一扯他。
    展昭无奈只好跟他走,一路上,只见岔口不断,道路四通八达,心里暗道莫说昨夜竟未发现此处有机关,便是发现了,在这迷阵里,也未必能出得去。
    心中正想着,只见那前面的路,已经看得见外头日光了。


    2楼2013-12-07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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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官,你道这后来何事……”说书人收起折扇,一拍惊堂木,“且听下回分解。”
      书说得精彩,赢得了满堂喝彩。我听着那鼓掌喝彩之声,只觉得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不,不是这样的”,这声音竟叫嚣得激烈,一时间竟占据了全部的脑海。
      不是这样……那应该是哪样?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破芽而出,可就是掩在一层迷雾里看不分明,我闭目思索片刻,缓缓睁开了眼睛。
      已经有些晚了,平日里,原本茶客们可以多坐一会儿的,但因今日下了雪,担心夜路难走,便也都早早回去了。
      说书人正在向离开的茶客们拱手示意,我见人走得差不多了,便走到说书人的书桌对面。
      “公子,有事请教?”
      我被说书人这怪异的称呼唤得一愣,然而我决定不管这个,道:“先生,今日的书,已经说完了?”
      “正是,”说书人拿过一旁的茶盏,“怎么?公子……”
      我看着他,道:“能不能请先生加说一段?”
      “哦?”说书人放下茶盏,颇为打量地看着我,“公子对说书也有兴趣?”
      “不,”我摇摇头,“我只听过这么一本。”
      “便是这《三侠五义》?”
      “对,”我点点头,“不知先生能不能说一段‘三探冲霄玉堂遭害 一封印信赵爵担惊’?”
      “哦?听公子所言,对这书还颇为熟悉。”说书人眼中意味更甚,“像公子这个年纪的,对这古旧的话本小说,有兴趣的不多了。”
      我看着说书人一脸兴味,知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学着他的语气道:“敢请先生。”
      剩余的几位茶客似乎也是听见了我俩的对话,也颇有兴趣,一人道:“石先生,加说段罢,要是您说,今日您这茶,我就请了!”
      说书人石先生朝他拱拱手:“承情了!那好,今日我便再加说一段‘三探冲霄玉堂遭害 一封印信赵爵担惊’,各位,请了!”
      我坐回原位,惊堂木再次响起:“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陆走中央。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上回且说这襄阳王……”
      “猫儿,你莫要担心,这襄阳王……”白玉堂坐在开封府夫子院的梅树底下,见展昭面有忧虑地看着他,便开怀一笑,“这襄阳王还入不了爷的眼!五爷此去,必将彼之阴谋一举摧毁,可能是麻烦些儿,但也不用担心,你说是不是。”
      白玉堂见展昭只是垂眸不语,便又道:“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五爷的能为,你又不是没见识过。”
      又是沉默了片刻,展昭才涩然开口道:“我不是担心你的能为……”
      白玉堂挑挑眉,却没有说话,等着展昭的后话。
      “玉堂,你太高傲,一冲动便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此去……还是敛敛自己的性子,听从颜大人的安排罢。颜大人沉稳忠厚,他的决定,必不会有错的。”
      白玉堂听言并不生气,只是拉他在小石桌旁坐下,伸手虚虚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猫儿,就是想得太多。五爷既已官阶在身,自当听从颜大人的安排,况且,这么些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五爷还是当初一冲动就关了只猫在通天窟的五爷么?”
      展昭闻言扑哧一笑,方才的忧虑便扫去了几分,只听白玉堂又道:“嘿,你还别说,我那通天窟,还真给你留着呢,连那‘气死猫’的牌匾,我也还没收呢。”
      “怎么,”展昭轻挑眉梢,“还等着再把我关上一夜?”
      “我可不敢,”白玉堂想起往事,也是从心底流露出了微笑,“上次给你冻得那一夜,冻出那么场病,我还挨了大哥大嫂好几顿骂来着。要是再给你冻病了,不说大哥大嫂,便是五爷自己,也是第一个不准。”
      展昭看白玉堂笑得眉眼都温润了起来,再听他所言,也是心里暖暖的感动。片刻,不知忽然想起了何事,便问道:“说起来……那一年你埋的梅花酿,应该还没挖出来的罢?”
      展昭说的还是白玉堂盗三宝的那一年,那一年他见白玉堂正在小筑前的院子里刨地,怪异之余开口问他,白玉堂便道是在埋酒,今年埋了等来年挖出来,味道更香醇。
      “没,”白玉堂道,“本想哪日挖出来和你尝尝,没想到老是忘。你这猫儿去陷空本就没几次,加上每次你来之前五爷都心心念念想着挖出来与你喝,而你真一来,偏就又忘了。”
      展昭笑笑:“等襄阳王一案结了,五爷不嫌弃,展某便上陷空去,和五爷一起挖了那梅花酿,也叫展某饱饱口福。”
      “好呀,”白玉堂展眉笑开,“就去通天窟里喝!猫儿,你可勿要食言!”
      “那是自然。”展昭浅浅微笑,答应道。
      白玉堂见那猫儿便是微笑之时,眉眼里也是扫不去的忧虑,便又凑近了几分,伸手按在展昭眉心,轻轻按揉,抚平那不平整的褶皱,整肃了神情道:“猫儿,你莫要忧虑,便是为了你,五爷也必不会鲁莽,因为……”
      见展昭抬头看他,白玉堂收回了手,指尖顺势在猫儿鼻梁上轻刮了一下:“因为五爷,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等五爷从襄阳回来,就告诉你。”
      “到了夜间二鼓之时,便到了木城之下……白玉堂举目留神,原来是从下面一缕灯光照彻上面一个灯毯,此光直射到中梁之上,见有绒线系定一个小小的锦匣,暗道:‘原来盟书在此。’……”
      机括翻动的声音,在这月光冷彻的静夜里,显得格外地突兀。
      当利刃破空之声几若密不透风的网将白玉堂紧紧笼罩起来的时候,白玉堂竟然没有一丝害怕,只是,有那么一点遗憾。
      猫儿……我答应了你绝不鲁莽的,但是,似乎已经做不到了。
      五爷那年埋的梅花酿,终是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对饮了。猫儿,你便自去挖了出来罢,贪饮之时别忘了到五爷坟头,往那尘土里洒上一杯,也不算你一人独酌。
      血色扑洒在雪白的衣襟上,星星点点,仿若是一朵朵白梅红梅次第开放,白玉堂看着,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一年,小筑前那盛放的梅花。
      “五员外……”展昭打起门口厚帘,本想和他辞行,却见白玉堂正抡着锄头在一株梅花根下刨着什么,便惊讶问道,“五员外在做何?”
      白玉堂头也不回,没搭理他。
      展昭走到他身边,见梅花旁已被他掏出了个大窟窿,心道不愧是老鼠,就是爱打洞。
      脸上便就此浮现了淡淡的笑意,张了口,辞行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然而白玉堂却忽然抬起了头看他。
      展昭看白玉堂本是横眉怒目的神色,却在抬头看他的那一刻愣了,随即怔怔直盯着他,展昭被他看的有点心虚……怎、怎么,难道刚才洗脸没洗干净?
      看了片刻,白玉堂又低了头,继续去刨他那地,不过已经不是奋力挥锄了,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蹭着那浮土。
      “怎么,白某要埋酒,也碍着你这官差猫大人的事了?”
      展昭问道:“埋酒?”
      白玉堂“嗯”了一声,“这酒今年埋了,来年挖出来,会更香醇。”说罢,仿佛是突然觉得自己语气有点太好了似的,又恢复了他那不屑一顾的语气,“怎么!你堂堂南侠连这都不知道么!”
      “展某确实不知。”展昭并不生气,只是如实回答,却突然有些好奇,便又多问一句,“却不知五爷要埋什么酒?”
      “梅花酿。”白玉堂闷闷答道。
      展昭挑挑眉,听说过梨花酿桃花酿,倒还没听闻有梅花酿,难不成是这白老鼠自己调制出来的?
      不过到底还是没继续问了,沉默了片刻,终究是向他辞了行。
      猫儿……
      白玉堂微微笑开,你可知道,那梅树,五爷本是要刨去了的,然而看到你站在梅花下朝爷微笑的那一瞬间,五爷便忽然改变了主意。
      猫儿……
      白玉堂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展开一丝微笑,那酒原本是五爷随口答的,这世上本无梅花酿,然而为了你,今年冬天,五爷终究还是想办法调了出来。不是五爷小气不给你喝,而是……刚埋下去的……
      也许不是那么香醇,但是至少,也是五爷留给你的,不好喝,猫儿,莫要怨五爷……
      展昭……
      临死的时候,这个名字,仿若一瓣白梅,绽放在白玉堂微勾着的唇角。片刻,带着一缕缕梅香,和一段段记忆——凋零在猩红的血中。


      3楼2013-12-07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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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今生呵…


        来自手机贴吧5楼2013-12-07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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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甜文了!!
          十分之九都是那悲催郁卒过往
          那最后的点点晨曦一点都不够温暖人心的……
          _(:з」∠)_


          IP属地:江苏6楼2013-12-07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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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想说,后妈不愧为后妈……楼上的两只,就不必比谁更虐了


            7楼2013-12-07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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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虐


              8楼2014-05-10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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