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紧赶慢赶,终是在城门落闩前赶了回来,珊珊这一天倒是平安无事,她在司马玉龙的房中守了一日,远见三人拐进院中便急忙迎上去。
司马玉龙见珊珊迎了过来,便问白日有无异事,珊珊摇头,只道下午时赵羽醒了过来,却依旧不认人,自己与他说话也不见回应,之后便急忙问他们这一路可有收获。
害怕这屋舍错落的院中藏有行嗔的耳目细作,丁五味便拉了珊珊与司马玉龙和孙庆一同进屋,确定左近再无旁人之后,五味这才合了门将一路所行所见细细说与珊珊知晓。
在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讲述告终后,五味才有机会灌下一整壶茶水以解奔波一路的口舌之渴。
喝足了水,五味便将随身的小布袋掏出解开放在了珊珊面前,后者探头细看,只见袋中不过几棵其貌不扬,若长在路边自己都不会看一眼的野草,珊珊颇为怀疑的望向一边的丁大御医
“五味哥,这几棵野草真能解毒?”
见不仅是自家徒弟,就连白珊珊也不相信,五味一副小孩子家家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撇了撇嘴
“成与不成,一试便知。”
一边的司马玉龙捏起一根草叶问道
“直接食用就行么?”
面对司马玉龙这个问题,五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好歹也算懂些医理的,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所谓关心则乱,真是不管你是何身份有何学识心计都逃不掉。
心里絮絮叨叨嘴上却一句不露的解释
“自然不是,还需要些药材,我和孙庆去找,你们在这儿候着!”
虽说是两个人去找,但偌大的县衙怎还没有几味药材?哪里用得着五味和孙庆偷摸去药铺买,不消一顿饭的功夫,五味和孙庆就一人抱着几个药包推门进来了。
看着堆在圆桌上的十来个药包,司马玉龙拿起几个闻了闻,大抵全是些静心凝神,固本养元的药材。
见司马玉龙刚要开口,五味眼明手快的抬手打住
“你要说什么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太稀罕的药材,但是并不是所有奇毒都需奇药解,总之我办事你放心!”
说完也不等司马玉龙反应,便与孙庆一人拎几包往厨房去了。
五味嘴上说的轻快,实则心中还是有些发虚,倒不是对自己的一身医术没有信心,只是这忘忧花真算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医者用药却讲究有理有据,准确无误,如今看来多少有些托大,可若五味不表现的胸有成竹又能如何,只是让自己徒弟与珊珊徒增担忧。
兹事体大,五味不是混人,事态严重与否怎会不知,所以他从捏量到配置最后煎制都不敢假手他人,孙庆在一旁也不过做些递物取物的活儿,近一个时辰后,五味终于端着一小碗黑乎乎的药汁推开了司马玉龙的房门。
司马玉龙看五味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便搭手接了过来,药碗刚去手,便有一股浓烈的苦涩味道直冲鼻端,即使没有尝到,光闻味道,都觉得舌根阵阵发苦。
珊珊刚一凑前,便忍不住掩了口鼻倒退两步
“怎么是这个味道!五味哥你不会趁赵羽哥什么都不知道故意使坏放了一大堆黄连吧!”
五味一听便不乐意了
“我丁五味是那样的人嘛!良药苦口你知不知道!”
良药苦口也不是这么个苦法啊,忍不住在心中嘟囔这么一句的白珊珊转眼就见司马玉龙已经端着碗坐在床边了,便跑过去帮忙。
给赵羽喂药并不是一件难事,所幸他现在无思无想无知无觉,一勺药喂到嘴里会下意识的吞咽,不然这么苦涩的药汁真不知道有谁能忍得住喝完。
丁大御医制得药一向见效奇快,一碗药才见底,赵羽已经迷迷糊糊的坐不住,被司马玉龙眼明手快的扶住,小心的放倒在床上。
眼见司马玉龙安顿好赵羽就势又靠坐回床边,这些天他白天劳心夜里伤神,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安稳的睡一觉了,如今不仅眼中带了血丝,就连眼下都泛出了黑影,珊珊实在不忍心,便劝道
“天佑哥你去休息吧,这儿我守着就好……”
司马玉龙只是个凡人,怎会不累?不仅身累,心更累,不眠不休东奔西跑,就算是再好的身手也会疲倦,可他不愿去休息,也不知是怎样的心情,让他这般执着的守着,只为让赵羽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
“珊珊,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去休息吧,让下人给孙庆收拾出一间客房,今日天色已晚,就别回去了。”
知道自己劝不住司马玉龙,这位万万人之上的国主陛下,平日虽然温和有礼,骨子里对待一些人或事却是极固执的,所以珊珊也不多说,转身往一边的太师椅上一坐
“那我们就一起等赵羽哥醒过来。”
这一等,便是一个半时辰,三更的梆响已经过了许久,燃烧许久的红烛啪的一声起了个灯花,惊醒了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丁五味,揉揉眼睛,转头就见孙庆已经趴在圆桌上睡熟,而一边的白珊珊,正看着忽然明亮又渐渐暗淡的烛光出神。
是自己要求一起等的,总不能半途说要去睡觉,感叹一声自作孽的五味,认命的站起来取了剪刀去剪已经开始暗淡的烛芯。
五味一步三晃的往自己刚刚坐着的太师椅走,看着孙庆趴在桌上睡得死沉,不由的感叹自己自作孽,非要在佳人面前充什么重情重义的大丈夫,正想着是不是窝回太师椅上再眯一会儿,另一边司马玉龙急急的一声五味,让丁太医还没挨到椅子的边儿就被拉到了床边。
司马玉龙那一声不仅唤来了五味,就连不知想什么出神的珊珊和已经睡熟的孙庆都一个机灵,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