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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明羽王道】西楚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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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羽没有围观,也没有加入...
他飞快的检查起这间小阁。
一定有什么——
如果真是河图那家伙...
可室内无异。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但迟疑了一会儿。虽只一会儿。然后走向一扇窗子。
一口方箱。
也不知在那儿挂了多久,上面满是污尘。
————
他只是拖住自己。
即便在该死的项少羽突然自窗口翻跃出去,天明除了心急如焚,简直什么都做不了。
塔高百丈——惧高的人难道是我吗混蛋!!
英布挡下他的重拳,踢击又截住了对方急掠的身形。
“该死,”天明瞪着他,“你究竟——”
“他对自己很有把握。你倒沉不住气——”
英布突下重着,天明竟再难进丝毫。于是,他不得不听着英布接下来的话,更加阴测。
“它们不会...让重瞳死在这种事上。”
英布带着奇怪的语气。天明皱起眉。
“虽然是道听途说...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不明的亢奋,近乎冷酷。
“好东西的毁灭,是要近看的。你觉得呢?”
对方轻蔑的后跃出去。
“我会到他身边去。因为我会比你看得更清楚。”
他落下了另一扇窗。然后攀住壁珠,轻巧钻入塔身半腰的阁中。天明当然未行追赶,只急急的冲到同伴疑似失足的窗沿。
——极秀气的年轻人,正悄然出现在紫衣少年的背后。
那人一手环住他的腰身,一手遮住了仓皇的紫眸。
可站在琉璃瓦上的少年,一把扯开了他。天明看到那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憎恶。
“滚开!!”
风传来项少羽愤怒的声音。他在陡的要命的瓦片上——可他全不顾及。
“你以为我是谁!!”
天明深感忧伤:有话好好说...先上来行么...
——幸好钟离修养很高。这次也是。若有下次...
我也是有脾气的...
于是钟离臭着脸,直接抓着那家伙直飞上去。天明胸口的大石,总算哐当落地。
“项少羽你丫——”
算了,有人在场。荆同学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周到。
只是项同学完全不领情...
脚踏实地后,立刻原地满血复活的他,又露出了一口尖牙。
“你让英布跑了?”
“...你应该和我一起留他吃晚饭的。”你一个人留他试试...
“下棋只是他的恶趣味,”哼了声,少羽干脆切换,“...箱子才是重点。”
“我只知道重点是你差点飘下去...”
天明蹲下去。
“箱里是什么?”
“...头。”一旁的钟离道。
少羽一滞。
“谁?”
“赵高。”
————
和承诺的一样,刘季刚爬下来没多久,就等到了他们。谢天谢地,他没撞见英布。
“你们没事吧?”
他急促的问。虽然这是句废话...
天明扯住少羽。
“我能不能跟你去?”
“不能。”对方不理会他垮下的脸,“不过有件事...”
天明有气无力的翻白眼,“说。”
“送刘季回去。”
这次,连刘季也茫然起来。
“为什么?”天明大叫,“英布没理由再去找他了吧?”
刘季也是一头雾水。对方走近他。
“桓楚正去往你的家乡。他是项家旧将。”少羽注视着他,“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要我起事。”青年一震。
“不。是你自己。”对方向他靠近,“你是个极冷静的人。绝不会因为被救过一次,就轻易替人卖命。数年来深入秦营,竟能做到隐身一般...若不是英布令你难以脱身,今日的陈吴二人...未必能与你比。”
他实在很少夸赞别人。而青年居然也受之泰然。
可见他虽是谦卑的,又是极傲的。
于是乎他看向少羽的目光,就开始带着那么点猩猩相惜的意味...
少羽再次转向天明。
“我不想你掺进这些事。所以你只需护他周全,直到桓楚去找他。”
“我早站到了秦的对立面。”
天明摇头。
“——我以后能不能去找你?”
他重复着刚才的执着。
少羽转向刘季,“你该出发了。”
后者配合的离开。
“英布的爪牙就在附近。”紫眸看向天明,“如果你不想朋友死在回家的路上...最好现在就跟上去。”
“我会弄明白的——”
天明最后才折过身去。
“...我迟早会去找你。”


120楼2015-11-10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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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示意一旁的刘季先离开。后者担忧的看看二人,最终施礼退出。
    “少羽常乱跑。到后来,居然连我这个侦察出身的专家都找不到。因此有的时候,大人们总是晚到一步。”
    他脸色凝滞,每当想起这件事时都很不是滋味。
    “七锦赛前,他被掳四天。没人知道他是怎么逃回来的...就像没人知道那些家伙做了什么一样。但有一点,所有人都知道——”
    天明静静听着。
    风绕过他渐僵的肩膀。
    “对方有一个人跟了他。”桓楚又问,“你有没有见过郑荣?”
    天明当然没有。
    “有一种人永远籍籍无名,”对方叹,“但这种人你最好永远不要去动。”
    “他就是这种人?”
    “不错。如果你可以在这则故事中幡然领教一二...我想你最好不要做少羽默许之外的事。”
    “少羽当时多大?”
    “十岁。”
    “郑荣怎么会选一个小孩子?”
    “墨家怎么会选一个小孩子?”
    天明不说话了。桓楚绕到他的身后。


    122楼2015-11-10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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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家与项氏素来谨让,小孩子也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哦?”天明扯出一个笑,“人们似乎总做不好这一点。”
      “所以世人大都只会事后后悔。你这么聪明,可不要站错了队。”
      “少羽呢?”天明转身,“他有没有站错?”
      “——你只需知道,”桓楚直视着他,“他永远不会后悔。”
      天明一滞。对方突然不耐烦起来。
      “可惜你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张开口,又闭上。
      “项家的几个小子都很拔萃。少羽和小庄尤其是个中翘楚。”知道达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但后来,小庄被送走了。”
      他的声音渐冰。
      “正是太子被逐的那年。”


      123楼2015-11-10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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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汹涌的吹过去。
        “秦国送来了锦标。楚王竟指了少羽。”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这既不符规矩,又太不合常理。楚王却力排众议。
        “太子的拥趸者从未消声过。


        125楼2015-11-10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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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锦之事令项氏被指不臣而受制。你应该想得到声望极高的项氏,为何还要在陈胜那等乌合之后才揭竿而起。”
          “你是说,”少年看他,“他们会借机——”
          “楚国等得太久了。可那帮老虫 ,永远只想打掉它的壳——我们再不会给他们饱餐的机会。”
          他一脸冷傲。
          “于是,我便奉命前往大泽。”


          126楼2015-11-10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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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明回过神来,“什么?”
            “怎么失魄似得...”对方忍不住劝,“大人还是去收拾行装吧。”
            “知道了。”
            他烦闷的走了出去。把身后的摇头叹息关在门后。
            残阳铺满他的面庞。
            在他的衣襟下,有一支羽檄——是盖聂写来的。
            那位剑圣,要摊牌了吗?
            天明下意识的抚上颈间的断玉。
            指尖传来的润凉触觉,让他一如既往的心安。就像那个脑海中常响起的温婉声音,让他无法回绝的向往。
            于是他终于定下行程。
            这是最后一晚。
            他无意识的叹,却忍不住又向苍茫处望了一眼。
            那时在城阳看到的...绝非幻觉。
            一个全身素白的女子,游走于遍地死尸之间。
            天明甚至看清了她的脸。
            面无表情。全无人息。
            那种诡异,阴寒的感觉,打心底的令他全身发麻。
            可只一下,又全无影踪了。
            后来他告诉了少羽。但那家伙反应有点古怪。
            因为几乎还没说完,少羽就说一定是他看错,还很凶的让他不要再想。
            当时刘季也在,刚好奇了两句,也被批了一顿。
            那混蛋一定又瞒了什么——真让人不爽。
            天明本想找个机会把欠管少年拖到一边,灌输一下坦白从宽抗拒死定的人间正道。可生活又一次让人措手不及。
            大营收到了噩耗。
            项梁战死。
            他还记得,自己傻瓜一样,不知该说什么。
            少羽背对着他们。
            良久,才召来各将。
            “...武信君阵亡。士卒震恐,”他缓声道,“撤军吧。”
            他只说了这些。
            每一个字,天明都想得起来。
            大军东退。可随后而来的不速之客,又让天明措辞已久的安慰话语,无机会诉诸。
            太子来了。哦,楚怀王。
            他实在无法对这目空一切的大鼻子心生好感...
            甩甩头发,真是烦死了。大鼻子一会儿要吃这一会要吃那,害的他不得已跑去给小伙伴帮忙。拜托,明早就要走了,是不是该留点时间去找另一个小伙伴道道别啊!
            又隔着衣服摸了下那羽檄,天明才碎碎念着向回赶。
            才一转角,正撞上两人。
            是虞子期...和大鼻子?
            “好久不见,”他的口气像长辈聊孙子似的,“都长这么大了...”
            这语气听着就让人火大啊...
            天明突然仰面倒了下去。
            ————
            当世界老去,再无人问津死去的大好生命。
            他们被一点点遗忘。难道不正是因为这一点,人类才惧怕死亡吗。
            所以我们才要拥在一起啊。
            有人说,只有弱者才聚成一团。
            荆天明很不屑,他就是喜欢跟大家在一起,怎样。
            他的身子动了动。
            脑海里的声音在轻柔的唤着。
            “我的孩子,多睡一会儿。”
            是母亲吗?
            “天明!快逃!”
            声音骤变,女人嘶喊。
            他在昏睡中恐惧起来。
            “天明!!”
            那声音凄厉。他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帐顶——
            ——这是自己的那张旧塌。
            帐内漆黑。只有好像被匆乱间闯入的帘帐,还保持着那缝折角。月光垂目,悄然地望进来。
            他目光流转,然后竟看到少羽伏在塌边,沉沉睡着。
            有人忽闯进来。子期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人。
            “郑荣,还愣着干什么!”
            天明被一把扯开。
            但他并没有吵闹,只是沉着脸看着身形宽大的郑荣,将人背起,离开。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阻止。那些不太好的预感,正在攥紧心脏。
            即使很久以后——这种恐慌的感觉,仍如昨般清晰。
            他只想再问一次那混蛋——为什么现在不穿那套紫色衣服了。
            是那套襟上绣着神经兮兮的环纹,莫名看着就很贵,所以很讨厌的衣服啊混蛋。
            是那套你以前就经常穿,居然还显得丫有那么点点的英姿焕发,又很像那么回事似得...
            喂,就是初见时的那套啊你这混蛋。
            他忘了自己究竟问了多少次,或许真的很神经质。因为从迎那个什么熊太子回来后,他也开始不遗余力的追着大军到处跑。但饶是刘季,也得铁面无私的执行那兔崽子的话,不允许厨子上战场...好好好,你叔叔总军政大权,所以昔日的小少主于是也变成了二把手——这不成体统的抱怨被桓楚听到,天明又难以避免的和他鸡飞狗跳大动干戈,而且还被打了小报告——
            你一定想不到,我是故意要桓楚听到。
            我跟他打架,犯了第...我忘了是哪条。当着那么多军士的面,可又无人敢处置桓楚,自然要由你百忙之中现身一下了。
            因为我好久都没见到你啦。
            虽然被很凶恶的骂了,但我还是活蹦乱跳的开心好久。
            可你又一连好多天都不回营。
            那么大的风沙。
            它们在我耳边大吼大叫。整天整夜。
            我完全听不到来自城阳的声音。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这边却平和的享受着夕阳与炊烟。
            刘季突然跑来。他胳膊上的血直往外冒。但他抓着我,一路狂奔。
            我听到了——
            呐喊。厮杀。
            血红的天。
            沙子抽打在身上。心开始往下沉。
            那些鲜血,滚烫的洒在坚冷无情的土地上。
            兵甲渐息。
            我们分头找你。翻来覆去。脚下的血浆被踩的喷溅,那种滑腻冰冷的恶心感觉...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忍受这种生活。
            这些话我都没能说出来。
            本来这些日子,我已经欲言又止很多次,觉得必须要全部倒给你听。可一看到你当时的脸色,我竟怎么都张不开嘴巴。
            你看起来并没有伤到,谢天谢地。可该死的,你的脸色却死气沉沉。
            那其实很好看的紫色眼睛,也灰败极了。
            你久久呆立,好像在望我,又好像完全没有看到。
            ——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在阻隔?
            你晃了一下。我甚至觉得,你随时都要掉下泪。
            晚霞在你的身后,把天空整个烧起来。
            它们看起来很张狂,很刺目。
            你就站在那儿。
            好像快要在它们脚下倒下去。
            那一刻,我特别想哭。
            天明离营的时候,夜正将尽。
            子期叫他滚的话,还在身后。
            胸口的羽檄没有温度。
            十月的风已经越来越冰。
            月光洁白。
            他没有回头。
            他终于消失在那美丽的银光下。
            ————
            晨曦中的军营脚步纷乱。为怀王匆忙准备的大帐中,烛火已熄。
            天光渐亮,映亮了帐内的每一张面容。
            他们神情疏淡,已站了很久。
            华贵的塌上,年轻的怀王在面具后假寐。空气里的冷寂气氛,丝毫未影响到他一贯的目中无人...
            ——他看上去真的耐心极了。


            132楼2015-11-10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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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最终回---------------------------------------------------双十一败家去-------------


              134楼2015-11-10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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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5楼2015-11-10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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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懂了个大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6楼2015-11-11 13:12
                  收起回复
                    他想起那间昏沉的酒肆。
                    “当初月儿被抓走...还有我的咒印——你本来就清楚吧。”
                    对方却不看他一眼。只是倒酒。
                    ——他们的个性,有时很相近。
                    毫不退让,彼此抗拒——又绝不低头。
                    对峙还在继续。
                    “...难道仅如传闻言,是我的身世浊了大秦之主英名?...卑贱如我,竟对得起你们的如此深恩!”
                    少羽只是饮酒。这近乎轻蔑的表现,令天明的怨忿更加口不择言。
                    “我刺伤过你,月儿偏偏在那时被救回...她找了你——她当然只能找你。”愤怒让他的手在颤,“所以那一剑...你谋划了多久?”
                    对方冷下眼。翻来覆去,他已厌烦。
                    “你们杀死了上任巨子。又盯上了我——”
                    “你是有多自命不凡。”
                    少羽终于开口。
                    “以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身世,就能全国总动员的浪费时间在你身上?”
                    他本就是不留情面的人。也是不留余地的人。
                    “我跟阴阳家的事,随你高兴定刑。不过很抱歉...你并没有财大气粗的陪审资格。”
                    天明握拳。他想听的...从来就不是这个。
                    “你的控诉漏洞百出...我没必要,也没空陪你过家家一样,满足你的虚弱。”
                    “你!!——”
                    “你有损失什么吗...这样恨不得对我动手?”
                    少羽平静的喝了口酒。
                    “因为自尊心?你是不是觉得,每次我都应该一边替你收尾,一边给你嘉奖?”
                    天明怒极的脸上,竟难掩痛苦。
                    “你是什么人?”他甚至微有哽咽,“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少羽还坐在那里。
                    他将酒碗放回。
                    “我从未对不起你的墨家。”
                    紫眸迎上那悲愤的褐色。
                    “至于我...也许将来,你可以毫不犹豫斩下剥核桃的手。”
                    天明逼视着他。一字一句。
                    “那时一定...要你亲口认输。”
                    “我的命里——”
                    他的嘴角抹开自负。
                    “绝无此字。”
                    雷雨尖啸的覆盖了天地。屋后的黑山,发出轰然回响。
                    黑暗中,他的视线落在一袭紫色上。天气潮冷——它好像永远也干不了了。
                    我们之间,好像也难再清朗。
                    我又忘了初衷。我本只是想让你好好吃点东西。
                    可我竟等不了。
                    我只想让你这善狡的家伙低头。
                    雨点砸下。正如纷乱的心绪,不得平静。
                    老爹披着蓑衣,替他将窗子关好。然后又渐离去。
                    大山变成了巨大的黑影,它抓着大地,扛起了所有阴云。
                    风更大。好像这场大暴雨后,只剩晴天似的。
                    然而此刻雨幕连绵。
                    浩瀚,飘忽。
                    它们要整个世界动荡不安。
                    像再不原谅。
                    可为什么不想一想,也许有什么地方不对。
                    也许错了。
                    也许遗漏了。
                    天明抓起墨眉。冲进了茫茫水幕中。
                    ————
                    白马歇息在山脚。
                    耳下空寂无声。
                    可月儿遗落在房中的一张檄,直指此处。
                    走在尖石怪嶙上,连一只鸟儿都看不见。
                    这里的枯石,灰白龟裂。那晚的滂沱大雨,也不能使其柔和半分。
                    天黑的极快。月光惨白的升上山头。
                    整座山异常森冷。
                    因此,当天地间发出那丁点声响时,便立刻被天明敏锐的捕捉到。
                    ——那声音微弱,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天明想也不想,飞快掠过去。
                    月光占满了视线。
                    “...石兰!?”
                    虽然各自成长不少,但两位还是迅速认出了昔日的小伙伴...
                    黑衣女孩好像受了什么伤,跌坐在那儿。
                    “天明!快,月儿她——”
                    声音蓦地止住。她差点忘了天明根本看不到结界...
                    “他逃了!!”
                    石兰的声音大骇。
                    天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只看到一个柔弱的身体,忽然自半空出现。此时正无力的落下来。
                    她浑身是血。
                    “月儿!!”
                    他慌张。语无伦次。
                    为什么这么多血?
                    石兰在拼命施什么行术。却被反震的吐出血来。
                    她还在试。
                    月光包裹住天地。
                    怀中的身体冰冷。苍白的唇颤抖,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
                    天明哭出声来。
                    ————
                    她那么美。
                    连消逝都带了绝望。
                    当那双眼睛闭上,连月亮都似黯淡不复。
                    只有化成的金色光华,带着未竟的漂渺哀叹,缓缓飞逝在空气中。
                    石兰呜咽着。对面的少年怔怔的,泪水还未干。
                    他的怀中,空空荡荡。
                    ————
                    如果你曾经喜欢她。
                    不要等到太阳消失,也不要耗到月亮成离钩。因为你不知道狂流什么时候,就会卷走你的一切。
                    被留下的人,只会更加孤独。
                    只有爱可以灌溉干涸的伤口。可当爱离去,再无温热的流动,再无泪水的重量。
                    从此人心坚硬。梭罗又叹,饱经风霜。
                    你看,我们的身体本就是岩石。
                    ————
                    “该死。”
                    蒲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
                    鸿门这个词,后世好像形容着恶意。但蒲与我都认为这宴中的危险,最多是在饭局之前。
                    项王若想动那刘季,挥兵过关,灭丫自然是分分钟的事,根本不会给他机会来请罪。
                    只是突然闯入帐中的荆天明,使刘季都惊讶的站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能来...你那天拒绝的很干脆啊。”
                    刘季干巴巴的说。
                    后者不看他,直接向前走去。
                    蒲警惕起来。
                    席上一直寡言的少羽,仍未动。
                    不久前的新安之变,似乎令他心境大震。一直落落无言。
                    不速之客,正提剑走向他。
                    却被项庄挡下。
                    “上次你空手,扫了兴。”
                    项家老幺扫了墨眉一眼。
                    “今正及时呢。”
                    “...你自找的。”
                    所有人都觉不妙。处处死穴的舞剑太惊险,饭都没没法好好吃了...
                    一个黑衣人忽紧随出现。她扶着胸口,踉跄闯入。少羽立刻上前,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小虞!”
                    有女侍迅速将昏迷的女子搀离大帐。
                    年轻的上将军还怔在原地。
                    墨眉一折,天明突然向他砍过去。
                    蒲惊叫出声。
                    项庄的手反勾,宽剑横切,刹那间截断对方的攻势。
                    霸道的剑气甚至划开袭击者的胸前衣襟。
                    天明急退。一只宝盒摔落。
                    那幻音好像终于唤回紫眸的注意。
                    他脸色大变。
                    ————
                    席上有人立刻拔剑。刘季一行,也被刀枪瞬间围困。
                    天明还阴狠的立着。
                    项庄的剑还维持着随时可击的凛然杀气。
                    “都出去。”
                    上将军哑声道。
                    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英布耸了耸肩,爽快离席。
                    龙且和他,也一样被赶了出来。
                    “我见了白女。”
                    天明忽然说。
                    “她说...你能看到一些东西。”
                    少羽未答。他只是转向另一人,再次命令。
                    “庄,你也出去。”
                    后者看他一眼。终于收剑走人。
                    天明的身体晃了晃。他好像早就失去了站立的力量。
                    他一把丢开墨眉。
                    “我知道不是你。月儿的事...我知道与你无关。”
                    他带着哭腔。
                    “我只想知道...你还要这样多久!?”
                    ————
                    古琴久不弹,尘积断痕斑。
                    为君弹一曲。
                    明月满江山。
                    筑,十三弦,颈细而曲。
                    石兰被远远甩在山的背面。
                    天明的步子茫然,却不敢停。只要一停,那窒痛,就要铺天盖地。
                    新月娟娟。山静如太古。
                    只有凄凉怨慕的曲调,尘轻不染。
                    一身白衣的女子。
                    她素瓷凝骨的站在那儿。
                    好似与这山这天,本就生而一体。
                    “汝...重瞳之暗。”
                    她这样说。
                    少年恍恍立着。
                    “重瞳是谁?”
                    可女子又不说话了。
                    那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她赤着脚,尖利的石子穿透她苍白的皮肤。
                    没有伤口,没有血。
                    石兰的声音传来。带着惊皇。
                    快离开那里!
                    少年未动。他望着头顶的白月。
                    女人已经消失了。但只是看不到而已。天明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月向巫闾山上出,不照生人照死骨。
                    万灶营,千屯马。
                    白骨痛犹还。
                    ————


                    140楼2015-11-11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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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芝久未归,却是代了荥阳守将。”
                      眉目姣好的男子抬起手,银光在指尖缭绕。另一人也保持进攻姿态。
                      “凡人不识贵,真是屈了仙尊名号。”
                      钟离昧未睬。他反手一震,巨大的黑色气流拔地而出,如漩涡般直吞那二人。
                      漫天黑尘如利刃,齐齐击向同一方向。
                      那双血眸,尽露杀气。
                      少羽隐在暗处。
                      他想起了与虞子期的某个下午茶...
                      “五行四时,阴阳昼夜之灵,以生五色神芝...王者慈仁则芝生,采食之,与真人同...”
                      那家伙又开始卖弄。好像是自家地里种的大白菜...
                      “长有八寸五分,本围三寸有三,上别有三千,分为九枝,散为三十六茎...其干委绥,洪纤连属...拿来做汤也是极好的...”
                      ——这话如果被钟离听到,估计立马会现出原形跟他PK...
                      “...说人话。”
                      “你死了这条心吧。”
                      ————
                      “人类呢。”
                      低沉的声音竟似来自地下。一个蠕动的身形破土而出。
                      少年差点踩到人家...
                      “土龙!滚开那儿!!”
                      钟离眛眨眼便至。
                      土龙...不就是蚯蚓?那种长长的,分不清头尾的软组织...
                      项同学脸色变了又变。
                      另一个也前来围观。
                      “西楚伯王。”
                      土龙却表示迷茫。
                      “上次来的时候...强楚已覆。”
                      ——这位兄台,没事要常上街晒晒太阳。
                      “万事万理,有盛必有衰。而于极衰之时...必有一二人,扶持使之不灭。”
                      他的同伴答。盯着年轻人类的目光,微带敬赞。
                      “后生可畏...来者难诬。” ”
                      “二位该滚了。”
                      钟离挡在了少羽前面。
                      “神芝万勿重蹈覆辙。”
                      钟离杀气又盛,“他给了你们几颗胆子,才遣得你们来送死?”
                      “吾等自知修行浅薄,不足可杀。但身负神职...此中利害,为神芝请也。”
                      英挺的男子还在解说。
                      少羽看了他旁边的那只土龙一眼...
                      然后又看了一眼...
                      于是土龙君忍不住问,“尔窥吾焉?”
                      不好意思...因为第一次看到会说话的软组织...少羽表示歉意...
                      结果一张口就成了——
                      “蚯蚓...也是神界公务员吗?”
                      土龙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
                      “是啊。”
                      少羽倾身,扶住他的身体。
                      “他们找了我。我觉得可行,于是就演了这场戏。”
                      对方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不是一直好奇重瞳之力吗。虽然暗算很不道德,但谁让你是神芝...我不作无把握之事。”
                      钟离气得直哆嗦。不错,这家伙从来都是计算狠辣,今天竟算到了自己头上。
                      “你家掌柜这次很认真的。”少羽看了眼旁边正全力收紧灵锁不敢懈怠的二位公务员,“否则到时他亲自抓你回家,再顺便一个雷劈了我这诱拐者...我才不要。”
                      真是一点亏都不吃...钟离差点破口大骂,却被勒的更紧。
                      他精致的脸毫无血色。虽然强撑着,少羽还是捕捉到那双眼里难掩的痛颤。
                      “恐束症?...你该不是受过家暴吧...”
                      “混蛋,你闭嘴!!”
                      “不过总比留在这儿好——”
                      钟离忽扯出一个笑,“你刚才难道没有顺便读一下我的记忆?”
                      “如果连神职人员都能扫描,我干脆就去摆摊算卦了。”
                      “哦?”
                      “...你家里的那些小勾当,我也不敢知道。”
                      他叹气,又为其解惑。
                      “至于历届七宿的事...是因为你们做得不够彻底。那两个冥界的收魂午鬼,记忆犹新呢。”
                      钟离接不上话来。半晌才出声。
                      “熊心死了那么久...你早被冥界盯上了。你以为它们在等什么。”
                      “——湘夫人。”
                      少羽答。
                      “...她为寻夫魂魄,屠尽地府鬼畜地灵。冥界发的传单可是人手一张...”
                      “才没有传单那种东西...”
                      “而前段时间,”少羽又恨道,“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大放厥词,说重瞳新技能全开,上天入地秋毛无矢...寻魂免费。他妈的...”
                      “...肯定是河图。”
                      “真是坏我名声。我最多打半价...”
                      “...土龙,蓂荚,我们走吧!离这家伙远点!!”
                      “放心好了。大不了鱼死网破。作为硕果仅存的七宿,他们会被我这根鱼骨头卡断喉咙的。”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总之永别了。”
                      “你给我滚...”
                      ... ...
                      ————
                      “我说蓂荚...”
                      土龙抓抓头。
                      “干嘛。”
                      “人类...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啊...”
                      “不不...来,土土(...),”蓂荚立刻意识到某种危机,“深呼吸,深呼吸...”
                      “...呼...”
                      “怎么样?”
                      “...我...”
                      “再来!吸气!!...快!!”
                      “...可我...还是很好奇...”
                      “哦买噶...哦不不,圣尊对不起!!上帝什么的我从来都没说过!!”
                      “反正神芝最近很听话,你自己把钥匙锁好,再把锁钥匙的钥匙锁好,再...”
                      “不行!!你要是敢擅离职守...”
                      “可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岗位啊...当初说好了只是去帮你壮胆。”
                      土龙又拉了拉他的袖子。
                      “那个人类好敏锐啊,他怎么知道蚯蚓不入神籍呢?”
                      “那是因为他对软组织的天生敌意啊笨蛋!!”
                      “果然我得去当面问问才行呢。”
                      “——直接就屏蔽了我的回答啊!!”
                      ————
                      “你去哪儿了?”
                      一个高挑的将军走过来,扫他一眼。
                      “山后的泥沙野?”
                      “...所以我最烦你。”少羽烦恼,“观察力怎么越来越刁。”
                      “刚解了荥阳之围,全军还等你部署——”
                      “不是有你吗。”
                      “你这是什么话!”
                      “我好饿啊季心...”
                      “少来这套!——那个钟离昧呢?”
                      “你没帮我打饭吗?”
                      季心又怒...但考虑到营中走来走去的士卒...又千难万难的忍了回去...
                      “...神是不死的吧。”
                      他的上司突然又冒出这么一句。
                      “家暴什么的...应该也不会出人命吧。”
                      “什么?”
                      与其他发烧友不同,一本正经的季心总是会认真倾听,哪怕听不懂...
                      “传令郎在哪儿?”
                      季心疑惑——大王又想到了什么?跳跃之前能不能有个先兆!?
                      两人渐次入了大帐。
                      “他在外面。我可为大王代笔。”
                      “钟离昧被炒了。”
                      “...什么?”
                      “你组织一下语言...然后贴出去。”
                      季心的笔悬在空中,足足半天...
                      是末将愚钝吗?
                      是我跟不上这兔崽子的神思维吗?
                      是老子打开 方式不对吗?!
                      ——所以那位传令哥到底怎么胜任的啊!!
                      ————


                      144楼2015-11-11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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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兵者,凶器也。将者,死官也。
                        盔甲折出寒光。
                        “一军之主...为什么流连在无关紧要的地方?”
                        年轻人对此置若罔闻。他有点狼狈,好像刚跟谁打了一架。
                        “他们也抛弃了你?”
                        那人说着,面上带着醉意。
                        他的声音一如当年威严。
                        可他看起来却变成了困兽。
                        ————
                        秋气至,胶可折。
                        匈奴常以节气入攻。
                        他曾亲率三十万,斥逐匈奴。
                        ——自榆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为十四县,城河上为塞。
                        以甲蒙马,蔑不胜矣。匈奴退却七百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
                        然后这位兄台去修长城,修着修着,大军不见了...
                        ——白女失误的时候实在很少。
                        但恰巧一个异族少年约战王翦时,此大将本着“项少羽的小伙伴,打死一个少一个(...)”的原则,代赴约去也...
                        已经挂了名单的他躲过一劫,只留在了时空断层。
                        有酒,有象征尊严的黄金盔甲。
                        甚至还有忠诚的爱刀陪伴。
                        但他失去了战场,失去了他的主宰之地。
                        ——这好比要了他的命。
                        ————
                        “独活的感觉如何?”
                        年轻人忽开口。
                        “地狱尚有余位...你还在等什么?”
                        “...地狱?”
                        那人突然扬声,盯着他的目光,更加生冷。
                        “你也会前往吧。”
                        年轻人不为所动。
                        他已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天地间重新剩下一个酒鬼。
                        眴兮杳杳,孔静幽默——
                        沙场老将,醉来偏爱楚歌声。
                        他老了很久。
                        可他从来清醒。
                        ————
                        当一个人触到另一个并行世界——毁三观是一定的...但不管再看什么,就都不大一样了。
                        断层外的混沌,简直不知有多太平。
                        那些面貌奇特的魑魅魍魉,心思反而十分单一,在人间估计都活不过三集...
                        它们亦对那噪杂之地敬而远之。有的则深恶痛绝。
                        伯爵喜欢鬼。
                        他说鬼用六千年作的恶,都不及人一天所犯的罪孽。
                        也许吧。我也从不觉得,法律能约束人类。
                        良知驱使而动。不是吗。
                        只是我很快厌倦——但忽然听到了熟人的名字。
                        项少羽这三个字,竟忽然籍籍声名满帝京。
                        在冥界vs神界匹夫有责全民参与(...)的誓师大会中,领导指出:重瞳,是咱们的重中之重。
                        底下一片摩拳擦掌。像一群狰狞的小黄人...
                        于是领导跟着激荡了一会儿...然后继续。
                        但是我们的公敌湘夫人,也是必须要抓的...
                        他们居然连一刻钟都等不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
                        因为我也等不了——在这片虚无中,我没打算再接着忍受。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只是地狱尚有余位,我竟还想跟你较量一场。
                        但我恐怕你爽约呢。
                        你要知道有些事,注定是无解的。
                        波涛汹涌的人生,你怎轻易收场?
                        ——两边惟见深渊,你倒从容。
                        你不过是个小鬼。
                        所有人都忘了这一点。
                        哦,它们出发了。你最好别被遇到...
                        憯悽增欷兮,薄寒之中人。
                        你是要去哪儿?
                        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喝杯酒?
                        这样我就可以拒绝了。
                        盔甲铮铮,佩刀惊鸣。
                        涌出的血毫无温度。
                        而我将站的比以往更不屈。
                        耳边犹闻锦瑟。
                        百战苦不归,刀头怨明月。
                        酒空了。
                        ————
                        老兵日志。十有五章。
                        我当然是不常写的。可今天我突然后悔了。
                        后悔没有细致的记下,我的西楚大营。
                        铁蹄声渐去,又是一队士官被驱。
                        我心神难定。
                        一大滴墨抖落下去。
                        瞧,耍惯了刀的手,果然拿不得笔啊。
                        他们从寒夜里归来,满身霜雪。
                        看上去心情都很不好。
                        我走出大帐。
                        帐外举火猎猎,更显夜色漆黑无际。
                        眼前一片噪杂。有士兵跑过,有人大声喝斥。
                        只有我们搁置似的阻挡在外,不能加入。
                        因为天亮前,我们也被勒令离开。
                        我不明白。该死的。
                        许多营蓬都空了。有人仍倔强的让它们亮着光。
                        我走过这些,背后的刀正压得我旧伤发麻。
                        一个菜鸟拦下了我。
                        回去。他斥。
                        他居然敢向士官大声。
                        你嘴里的牙不想要了吗,小子?
                        但我来不及出手矫正他的口腔(...),忽有人自帐内步出。
                        我握拳。身后不知何时,也站满了怀揣同样不甘的兄弟。
                        那人自回来后,未合过眼。此刻站在那里,却比往常更冷厉。
                        我看到他皱起的眉,好像千斤万斤重。
                        帐里的客人踱步出来,语带讥讽。
                        虞姬被掳,他们还有脸面站在这儿?
                        罪名恰当。我们当然说不出话来。
                        只是我们心智正常,只觉被领导讹诈。
                        ——王离营当天,那鬼魅一般的女人杀伤士卒,劫了虞姑娘。
                        而不久而至的华服少年,同样带着阴冷难测的气势。
                        他没有等很久。
                        你怎么向虞子期交代!?
                        这劈头质问的话,好像那是他的女人。
                        ————


                        154楼2015-11-11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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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8楼2015-11-11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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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近一年。一年会发生很多。SO,这就是西楚晴天打死不跟正常小朋友一样的道理..
                            秦时明月很久没追了。这一坨其实多出于对霸王的缅怀。也许还掺杂了我个人性格里的极端成分。过程中很多东西推翻重来,比如天明刺盖聂的毒匕首是狗屠提供,类似于此的,面对历史所以便写的拘谨。话说确有狗屠其人哦。还有很多。总之..我不会反省的...
                            上次说的是未完待续,这次最后的四个字是,我很抱歉..
                            ps:谁管你...
                            晚安!


                            159楼2015-11-11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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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0楼2015-11-13 0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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