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是我开？

@赫舍里珑一

（三宫请安过后，听晨钟庄肃，过路中也少不了几名杂役宫女在打扫昨晚秋风刮落的枯叶，好让出一条干净的道路，白玉石板路映衬赤色高墙，那灰白的天际看不到一丝蔚蓝，也成就紫禁城里的几分枯燥。没乘坐辇轿，只是打着兰心的手，一步步往启祥宫那方走去，无太多四所，只顾着前方的路。）

【夏末初凉，旭日光辉洒向宫闱四方。趁早往各处请安定醒，复归来，却因荣恺的婚事气闷。木了脸一直往前，旁侧婢女新来，不识眼色，急急行路打扇，倒弄得狼狈不堪。恨铁不成钢，一腔怒火恰恰打发在她身上，怒斥道】
眼下都是秋天了，还打什么扇，行行顿顿的像什么样子。。
【顺手推揉一把，不当心脚底一滑，自己崴了一下，却撞在拐弯处一人身上，急急立定，惊道】
谁？

（适逢拐弯处，见不远处的宫门，也准备跨过门槛过去，谁知身侧不知为何被撞了一下，踉跄歪了歪身子，花盆底忽而就踩不准，崴脚往一边倒，幸好兰心敏锐，搀扶着我一把，才没落得狼狈的下场。只觉得脚踝疼痛，颦眉间渐生怒气，心思是哪个不长眼睛的。）
（慧心见那倒地的人，扬声：“哪个宫里头的，没看见怡贵妃娘娘在？竟然往这边撞。”只见那女子只说了声谁，竟没半句道歉，也不带出声，只冷冷看着她。）

【身子不稳歪歪斜斜的，玄昏似如坠梦里，幸亏如鸢及时扶了一把才不至于太过狼狈，耳听得怡贵妃三字，方急急醒悟。自入宫二载，除却平日宴会请安定醒，从未私下碰上过怡贵妃，也不知是何人物，只是眼下心急，忙屈膝行礼，道】
给怡贵妃娘娘请安，玉姝不慎，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
【垂眸行礼，匆忙间不忘瞧瞧前面怡贵妃面色如何，心有余悸，复小心道】
娘娘不打紧吧？

【来人瞧着温温柔柔的，言语间可不客气，未叫起倒是常事，宫里位份高的，遇到这等事总要摆摆威风架子，也配得上贵妃二字不是。垂眸屈膝时倒心平气和的，那冰凉的指尖划过下颚，却激起心底一阵颤栗。顺势抬眸与她对视，虽是一瞬，却瞧清了宫妃面容，盈盈双眸如秋水，一点朱樱娇红。偏偏是美玉有暇，一面脸上细细点了花钿，令我想起了前日听过的闲话几句。】
【双膝发酸不耐，我偏顺着她抽手的力度起身，缓言道】
娘娘福泽绵长，自不会因受少许魍魉之力，而失了安。
【我不知怡贵妃之性，只知眼下位份悬殊，该做到的还是要做，复深深屈膝下去，道】
今日是玉姝莽撞，伤了娘娘玉体，论罪该罚，还请娘娘降罪于妾。

（对头跪着的丽人时不时往我打量，自己也察觉她留意到我左脸的那一点花钿，怒气中又酝酿了一层羞耻，似乎被看透，心里头十分不爽利。眼看她竟然顺着我的力而站立起来，促声道）
本宫吩咐你起来了么？你们可有听见，本宫允她起来了？
（那些宫女自然不敢多出一言，只是默默颔首。被罚跪，只是小事情，这里谁是一帆风顺，被罚一两次，或者从踏入顺贞门的那一刻起便离不开了，只有步步往上，才会远离这些有的没的。才勾唇嗤笑）
恪贵嫔，当初入宫时，嬷嬷所教的怕是忘了。那只好是嬷嬷的罪过，去让那教规矩的嬷嬷自行去慎刑司领二十个板子。
（让人替她受罪，若良心还能过去，那定不是什么好人。我只看她的表现。）

【自入宫来我却不曾受过刁难，也不知是我步步升得太快太顺利，还是上天眷顾令我躲过太多锋芒。或是自骨子里溢出的倔强令我不知低头，小轩窗里的玉姝是静默温顺的，可昭雅里的玉姝却是自负骄纵的，踏过那一道红色宫墙，就像死生轮回，生生换了一个性子。因为我知道，在这座宫墙之内，善良，温顺，得不到我想要的一切。】
【四下寂静，只听我仍平和语调，徐徐道】娘娘息怒，为了妾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轻勾嘴角，跪直了身子，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正前，宫内刑罚不会强加到主子身上，我倒想看看，她又出何招数。复道】
今日是妾身的错，妾身甘愿受罚。只是教导嬷嬷无辜，应该教的她教了，想来是妾身学的不好，哪里能怪她？若是娘娘觉得能消气，妾身自个儿去领了这顿板子便是，娘娘又何苦难为奴才来。

（自乾清宫请安后，携些雪盏一路沿红漆甬道准备回宫，远远便闻熙攘，驻足瞧去，倒是雪盏眼明心清，低声道“似是怡贵妃在前头，还有。。恪贵嫔”说罢了瞧向我，摇了摇头又道“似乎不太好。”）
（以往在大宅里有宅里的恩怨，额娘说过，只要有女人的地方，便有是非，当初额娘也是受了嫡福晋所逼，迫于无奈才怀着我和珑双逃出赫舍里府，在这后宫，只有一个男人，剩下的除了女人，便是不健全的奴才，是非自然会更多，我不愿理这些是是非非，也深知自己的性子理不起这些。罢了，便要转身携着宫眷走了，方才想起了些什么，驻了步子问）
恪贵嫔？苏尔佳的？
（雪盏一愣，转而思索不过片刻，阖首道是。回身看向那方，心里千思百虑，终，抿了抿唇向那方走去。彼时走近了才瞧见正跪在地的除了恪贵嫔还有其身旁的宫娥侍婢，末了，转向怡贵妃福身行礼，声脆泠泠）
臣妾淑侒阁柔贵嫔，参见怡贵妃娘娘，娘娘千岁万福。

（量她良心还在，只是她自己开口去领板子，难道还有我去阻拦的理由？况且是她心甘情愿地去领罚，见她那双眼睛，明丽而坚韧，那抗拒的光彩越发厉害。才启齿）
别你若心甘情愿，那去。
（忽而有人来请安，柔贵嫔三字让我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此刻愣然，话到嘴边却又有无法诉说之感，俪妃？真像，只是俪妃已经不在，她用这般容颜进宫，是要来改变以往的一切？还是要继承俪妃在这里的所有？顿了好一阵子，才启齿）
柔嫔是来求情的？真巧啊。恪贵嫔无视宫中礼仪，是她自己说要去领罚，你可有说法？
（她妹妹与我投缘，为此，我不愿因此事伤及感情。且听她说如何。）

【话音落下，怕是不得回转。只一顿板子，不怕打残了我，不过是自个去领罚，也无甚要紧，只是今日言行竟越发似孩子般使性子，却让我迷惑，从什么时候起，我的言辞愈加刻薄，我的心愈加放纵。】
【还未得开口，便见一宫装丽人远远的来了，是头一次见得柔贵嫔。宫内传言愈演愈烈，都说这柔贵嫔因着酷似先皇后的容貌而得帝宠，却又从未侍寝，这般传言穿耳而过，我未听进去半句。总归这些旖旎往事，与我并不相干。一言不发，只侧首瞧她面容，似要盯出那先皇后的影子来。】

（人来了说话，却不道求情的礼，反而说圣上会经过此道，往慈宁宫那方。隐隐感觉她用这些理由来让我有个台阶可下，然恪嫔就又可免除惩罚。好个聪明的人，听着便往恪贵嫔那瞄了一眼，才说道）
你们都起来。
（回首间，往柔嫔投以一笑，她也是个心软的人，皇上是否会经过，何时经过，我也不曾去探究，只是这么一来一回折腾着，什么好心情都没有，若是惩罚，其实也懒得去。才启齿）
今日十五，再过一旬便是初一，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就如柔嫔所道，恪嫔回去抄写佛经五百篇，每天朝南自省一个时辰，自己好好忏悔。
（善德之言，非我一言而予，我本自私，也不是无端有着宽怀，只是曾承诺的事情要完成，仅此，柔嫔的样貌，无时无刻引人注视。。）

【柔贵嫔是个聪明人，轻轻巧巧的几句话即铺了台阶给怡贵妃，亦解了我之困。扶了如鸢小臂起身，双膝已跪得酸软，我心里恼怒，却知道此刻台阶亦是铺给我的，若再不识趣，恐怕谁来了都救不了我。】
【闻说忏悔，心里却呲笑一番，抄写佛经若可忏悔，那这世间便没有恶人了。只是宫闱妇人惯以此拿捏说话，我亦要入乡随俗。复向怡贵妃屈膝福身，缓言道】
谢娘娘宽恕，上天有好生之德，娘娘亦有宽容待人之心，此番娘娘教导之意，玉姝自当铭记于心。佛经五百，他日定亲送至娘娘宫中。
【我没有忽略怡贵妃不时飘向柔贵嫔的目光，怡贵妃处宫中多年，必是见过先皇后的，此事暂且按捺不提，侧身复福身，与那柔贵嫔道】
多谢柔贵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