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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依无靠的生活像把锋利的刀刮着她身体每一寸，温热的心不断结痂成一层保护膜
对她来说活着不过只是活着而已
温水润浸布上轻轻敷上身上每一处的青淤
闭上眼，只有这一刻才是令她感觉还温暖的
这样的生活自己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这个样子本来也就是老妖婆吧……
家族灭门巫琴没想过要报仇，不仅因为自己没能力，也因为卜卦本就是和阎王做交易的人
窥探天机、不小心泄露天机无一例外会折寿，不过是多少的问题罢了
生存这词是透出多少人在挣扎，卜卦总会有几天生意萧条为了填饱肚子她偷吃过猪食，别人丢在地下的面汤，自己砍的柴被人硬生生抢去毫无办法，在客栈抓着别人苦苦乞讨忍着胸口被剧烈踢踩。她赶那些欺负她的小孩却莫名换来小孩父母的毒打。意识昏过去好久，差点就以为自己要死了，下起的大雨让稍微清醒了些她便又累又饿的爬起来
那一天好在别人丢了一些馊馒头，她连忙拿起来咬上一口，生怕被人抢了去。这一瞬忽然想起很久没见的娘亲拍下自己手中的馒头对她说“琴儿，别吃！会拉肚子的”
饿终抵不过一切，那一次她难得流泪感觉委屈，不顾一切的咀嚼。
新一天的生存又要开始了
今天生意还可以，一天的饭钱足够了。她收拾收拾新行装打算离去
“是否能为我算上一卦”
她转头眯着眼细细打量着身后那位中年男子，摆了摆手
“一日三卦”
中年男子也不强求，神色有些凝重的跨上一匹马带着一车人离去
她拐进一处角落，眼神阴暗的望着那一车人
巫琴的生活并不是一直这么坏，曾经她和一个商人恰巧同路，那商人死死抱着包袱，不时瞪着她“真倒霉”
她倒也习惯，尽量与那商人拉开距离。走着一段时，巫琴总感觉一阵不舒服，停了下来
静静在后面四周探看，皱着眉
前方就听见了商人的惨叫！她吓得脚一软，好在身形没什么营养比较矮小，躲过了一群强盗。
小心翼翼的走向前，触目惊心！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尸体，掩着口怕自己喊出来把强盗吸引过来！踉跄的跑开，脚却有点不听使唤的滑倒，泥泞粘到了衣服上也弄到了脸上，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心跳止不住！
像是想到什么，莫名开始有了些许诡异的笑意，缓缓的走了回去看着尸体却不害怕了。而是不断摸着尸体衣物上的每一处地方
那一次从死去的商人嘴里掏出了一块银子，拿去了包袱里的干粮那二年里都难得的让巫琴吃了每顿都是饱饭的日子。
富足些的商人出行前必会请卜卦师来算上一卦此次出行。
而巫琴刚刚碰上的就是那类
在一处荒凉的地方，天空散飘着阵阵血腥味……

“看来都走了”
巫琴不知从哪里出来这荒凉之地，望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她神色如常，毕竟这也是生存之一
能碰上亡命的商人也不多
这一次是一车人，倒是能赚不少，就这么想着，她开始翻动地上的人。
风卷着沙吹过忙碌的巫琴，还有最后一个了吧……
她看到边上最远那个尸体，看华美着装是个女人，下半身衣物是褪去的，看来死前遭受不少凌辱
“你想对我娘做什么”
闻声望去是一个十分狼狈的孩子，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让孩子的声音仍是不时发生颤抖
是这车人的小孩吗？
巫琴神情淡漠，罢了
这具尸体留给她好了，搜刮的也够了。瞟了眼小孩，正是这一眼巫琴看到小孩身上值钱的玩意。
“你干什么？坏人！松手！”小孩一口死死咬着巫琴，巫琴奋力推开小孩到一边，手上的皮肉露了出来，不过对巫琴来说无非增添一处伤口而已。拿到东西才是主要的，是金的呢。
这家子宝贝真不少！“咚”石块落在巫琴身旁，眼角边细细露出血丝，小孩恶狠狠的不断丢着
巫琴嫌恶的望着小孩。小孩，果然是很讨厌！
也不管小孩丢向她多少石子，她就自顾自的离开……
靠着那一次丰富的收获，在冬季来临前，她有了一间小小的屋子。斗篷缝缝补补就着穿，自己也养了几只鸡贴补生活。
之前她不懂生活，这一次算是能把钱用到地方上了。那破庙常常会有小孩故意整她，打破她已经残缺的锅，把尿撒进她碗里。有了这屋子感觉自己终于有了个藏匿自己的地方，真好……
今天生意也是格外的好，那人出手真阔绰，收拾着东西。她路过自己原来住的破庙，扫了一眼自己以前的家
却是看到有个小孩颤抖蜷缩在一个角落
是那一车命亡商人的孩子，从孩子那破烂的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没了亲人只得沦落的乞讨呢。
“琴儿，我们卜卦之人泄露太多天机会有报应，要记着卦切莫算尽！轮回终有果要多做些积德的事……”积德吗……
她定定望着那小孩
万物皆由因，轮回终有果。
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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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种趁劫商在捞一把油水的事情就是损德，收养了她又能积德多少？卜卦之人本就短命
走到转角时，眼神微微朝庙看
没错，巫琴是讨厌小孩的，但还是把她带回了家
“日后便跟我睡吧”
“丑八怪！”
说出这句话时，巫琴和她之间产生一股莫名的静谧……让这个不久前丧双亲的孩子有些心颤
但巫琴似乎没什么感觉一样收回了目光，打破沉默
“你乐意来就来，走就走。我不是白养你的，住你随意。我不提供你的三餐，后山有树林也有些果子，砍柴可换钱，果子可裹腹。喏，那边门口的水缸也要挑满当成你的房钱”
巫琴不动声色说着这一切，小孩牢牢记住自己才不会靠这个丑八怪！从这个丑八怪对待自己父母尸体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人冷血！自私！
“对了，你睡那边”
巫琴指着那一处柴房……
虽然住的委屈，但是少受了很多彻骨的风寒。
自己锦衣玉食却来这里遭的苦难，还无法为爹娘报仇！
泪水滑过脸颊，就这样沉沉睡去在巫琴家的第一个晚上。
“该干活了”巫琴冷冷的语气打破了她为时以来不多的好梦。
小孩悲哀的发现，自己连拿起斧头的力气都没有。巫琴望了几眼，摇了摇头离开。
可恶！她只能拖着这把斧走，恐怕还没上山就该累到一半了。
不行！不能用这斧！
巫琴没想到她打算用砍刀，折摘些枝条，换来的钱财怕是不多。
“哎呀！你就是那个老……呸呸！贵人啊贵人昨日一卦真是有用，以后你就不用给我柴火了！也由我照着没人敢抢你！不过每日算上那么一卦便好。”
面前的大汉有些谄媚的说道。
巫琴略微皱眉望着他，他是这山大王，山上来砍柴的每一次回去都得给他点钱财才放行，不然就舍点柴。巫琴的柴时常因为面貌缘故被他羞辱，整整的柴有时候被拿去一半。一日不过三卦，那天正是剩着一次，所以她用一卦换取。结果卦算完了，柴还是拿走了。
巫琴真是不想为这种人卜卦。但是生活，真是没有让你拒绝的地方。
回家时却未看到那孩子，怕是吃苦吃不惯吧。望向水缸，水也只是满了半。自己是不是太绝情了？想着入神了，却未发现一块布正擦拭自己的额上。
巫琴回过神，发现自己的额头被擦完，斑斑血迹印在布上。
是吗？自己都已经没感觉了，每天都会被石子丢破皮

“好了，你走开吧”
巫琴仍是不习惯有了一个小孩的生活，对她时而的照顾有些抗拒。
小孩没说什么，默默退到黑暗之中。只是巫琴的余光望着桌子摆着多出来的几个果子。
日子就这样过着，平淡如水让巫琴感觉不到哪里有变化，但如果有那也是好的。
天气快转凉了，不能让那小孩冷着。
巫琴唤孩子过来，想告诉她天冷不必睡柴房了。
发现她脖子上隐约有血痕，巫琴神色凝重，轻轻拭开她的衣物。背上有密集的新旧伤痕甚至有些没有得到处理而化脓。
“你干嘛去了？惹事了？你还敢给我惹事？”小孩果然很麻烦，早知道让她死在外面免得拖累自己！她缩着身子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巫琴知道自己面容本就不好，如果生气会有些许狰狞，特别容易吓坏别人。
“快说！”
巫琴不留情的晃动她的肩，让她感觉自己的肩骨似乎要裂开了。她带着哭腔的说
“他们……他们打你……”
“他们是谁！哪有人打我？”
巫琴突然停住了，松开手。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是那些跟她一样的小孩。确实，最近自己没被石子丢过了。生活确实在变化……但是她把那个早已当成生存的一部分，没他们有他们都无所谓。以至于感觉不到……
第一次，巫琴用尽了自己所剩的温柔用药膏擦拭她背部，温吞而湿润的巾布擦着她的身体。多久没用热水被别人服侍着洗澡了……她舒服的在巫琴怀中
也是第一次，巫琴抱着她在简陋床上睡觉

“爹！娘！”
梦中她的两个最亲的人都走了，化为血柱喷涌而出洒在她衣服上，身体被娘亲死死抱在怀中整个躯体包裹着……
“娘……”巫琴被孩子的喃语吵醒，轻轻摸了一下脸上全是冷汗，神情痛苦。轻轻喊了她几声……
像回到现实了一样，熟悉的屋子地方……一切都没变，她失去了自己的爹娘而且还对报仇无能为力……
连……连温饱都是问题，好累，好想哭……她偏过头眼睛红红的，嘴尖歪上去忍着尽管有些可笑。
虽然在黑暗里但是巫琴还是感觉的到这个孩子的悲哀在浓浓散发着……
其实……收养她……或许有一大部分原因跟自己也是很像吧……爹娘这个年纪死在面前，却对复仇无能为力在生活上为生计苦苦挣扎，安慰自己麻痹自己……

“莫要怕”巫琴轻轻覆着她的肩，其实自己是应该会孤老一生，为此早就做好准备。却是没料到……
“你爹娘呢”她悲伤之余，其实也好奇这个人。稀奇的姓氏，精湛的卦术……她父母死后出现的人
“死了”简单明了没有任何过多解释……让她忍不住再问一遍巫琴“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自己都快忘了，那年自己无依无靠最艰难的时期总是想起爹娘，如今对这些慢慢麻木。夜深寐不深是练就出来的自卫心理，既然话匣子打开了便轻柔的侃侃而谈……
月高的上了枝头，巫琴感觉自己说的乏了，却才觉察轻鼾已起。
“罢了，小孩子”最后一声画下了这一夜的结尾。
天渐吐白，生活仍旧继续，两人算是有了惺惺相惜的联系了……巫琴摆弄好自己的摊子，望着她那瘦小背躯， 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小孩转过头不知为什么，她这样问自己有些害羞
“云阳，阳起人做事，娘亲曾想我多些精力盼我安康”每次说到娘亲给自己寄予美好的含义在名字里她就有番骄傲。
“好名字呢，日后便唤你阳儿可好”
也是大早上有些熏热，云阳一手摸了摸发烫的脸蛋，轻轻点头就带着小碎步离开，为什么听她这样喊自己心里有股雀跃……
巫琴望着她跑开的身影，有个人陪在一起感觉真的真的很好…云阳……若是哪天问起我她爹娘之事，是自己故意不卜卦而遭劫难从中偷水摸鱼赚取钱财，那时候阳儿是否还能不怪我？不离开我？又或责怪我？
不过云阳小儿姿容便也不错，怕是不出意外会给哪户人家相中……而自己……最后……终究是一个人……

屋里没有镜子，因为巫琴知道自己不需要。脸上的印记已经止在鼻尖，这一生就这样或许也是宿命，对了！巫琴似乎记起某件事情收拾摊子走了出去。
云阳在黄昏时分，搬了一堆柴火回来，水缸也是满的，这样的生活如果能换取爹娘的尚在，她愿意一辈子这样！
想到这里思路被打断，巫琴也收摊回来了，开始生饭，而云阳便负责起火，饭菜做好。云阳还是习惯巫琴先动筷，自己细嚼慢咽。这从小养成的习惯，就算沦落于此那生来的富贵气质也养成的与寻常人家是不同的，有时都令巫琴叹服。
饭后，合上门窗，点上烛。巫琴轻轻掀开云阳的衣物，给她一些未痊愈的伤口上药。合上的门窗也这般闷麽，云阳低下头默默的想。还是随便说点什么转移下注意吧。
“你的卦术哪来的？”
“爹娘教的”
“那可教我？”
“卦术可教，卜卦需天赋”
“你看我可有没天赋不就好了”
停住手，巫琴没想过会有人想学这个。说起来自己还没给这小孩算上一卦，算是给她服侍自己多天的报酬好了，毕竟她巫琴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罢了，别学我那东西。来，待我为你卜上一卦”云阳想到巫琴的爹娘便因卜卦而亡，她或许不想自己身边再有因为这个而失去的人……想到这里，云阳有些同情巫琴……毕竟她是一个人，而自己受到她的照顾……

其实也是巫琴今天心情不错，因为逐渐的自己神算的名声传了出去，找她算命的人都肯出高一些的价钱。她自然是赚了温饱钱便不在贪心。每日三卦，今天多出来了一卦，就想着给云阳来一卦。
把云阳的生辰八字问清楚之后，她掐起手指划几下，闭上眼……怎么回事……这……
她暗暗皱眉……望着云阳，云阳被她看的有点发毛，心里也不安的问“怎麽……我会有不好的事情吗……”
“……不是，按面相来看，你会有贵人。只是我算不出，是我学艺不精吧……你的命格可能是一般算命的算不出来的”
算不出来？这样是好是坏呢？云阳若有所思的低下头。
以巫琴的天赋与卦术来说，巫琴觉得自己不太可能算不出……那么……
是那种可能了，如果卜卦之人与自己缘深且影响至自己整个逆命的人，那么自己就算不出……自己卜卦之人算不出自己的命，而与卜卦人命运相紧密的联系的人是算不出的……想到这里，巫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云阳……
倒是看着看着忘了方才自己想的东西，只是这孩童虽然受了不少苦，但那稚嫩的肌肤还是柔如水软若羽，巫琴的指掌触碰到那净白的皮肤不由得心痒了几番……
特别是云阳那婴儿肥，有股想轻轻抱着这柔软的身体然后浸在怀抱中……
缓缓伸出手环着云阳，云阳奇怪怎么上药停下来了，转过头看向巫琴……
巫琴真的很讨厌镜子，不，应该说一切能反光的东西才是。所以她看到了云阳瞳眸里的自己，那样丑陋，那么一块胎记从额边至鼻子到下巴烙印在她几乎一半的脸上……
美的东西啊，感觉自己连碰的资格都没有。手渐渐变成拉起云阳的衣物帮她缓缓穿上。
“怎么了”云阳奇怪这时候巫琴盯着她没有之前的发毛，而是有些微微兴奋。
“没事，该睡了。”眼神像恢复了什么东西一样，巫琴回到往常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