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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慈宁宫·东暖阁】——母后皇太后(博尔济吉特伊赫)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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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石压于背脊,让这万福之礼,停滞于空。)
(西游有记,悟空压于五指山下,直至玄奘所救,然昔日猴王禁锢束顶,稍有僭越,咒语诵来,天旋地转。煦晟三十三年于我来说,恰似一句魔咒。永和珠帘,一壁三十二,似是稍短,亦不多缀任由足下生风。多年来,极尽一切规避,充耳障目。然老者一语已然点破,顿时,内间暖热仿顿消减,地龙再旺,难驱心寒。)
娘娘面前,不敢造次。
(每个宫中妇人身上,似乎都有一段故事,她们之中一生过半,也唯有一人能居住慈宁。关乎于眼前人的故事,我不好奇。但此刻,眼前人的想法,我却好奇。一句得意,似是将我心思悉数窥见。然了然之后,该当如何处置,驳其子颜面,藐视天家之人。)
(规矩在前,心思在后,铁证如山,难以“包庇”。又或许那些紫禁城里不足外人道也的磨人法子,她比我懂得多,但是这世上,最让我为之一痛之罚,便是面对帝王。而此罚,她行不得。)嫔妾知错,望娘娘慷慨。(似乎是,一语两意。认造次为实,拒不诋赖。求千岁慷慨,留我慈宁,服你诵经弄香,我也能如闺中一般温顺,讲趣事一二,如尊我祖,敬你,伴你。或划永和为牢,旁人难涉。偶尔,允我瞧瞧豫棠?)


18楼2014-02-03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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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汉人有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依哀家看,便是真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多一夜风,少一日雨,或是缺了最要紧的几回日照,也结不出可口的果实。缘之一字,当真妙不可言,只是如今眼前这一个,和金銮殿上那一个,都还太过年轻,品不出其中的滋味来。招哈布日附耳过来,低声祝福几去,瞧她退步出去,方才抬手与索佳氏作一虚扶:]
    “你不造次,那还有什么趣味?”
    [ 哈布日传话素来利落,再过不多时,宫门抄上便会录下哀家新的懿旨,俪嫔索佳氏乖戾无道居傲失德,今禁于慈宁宫偏殿清心自省,无诏不得出入,无允不得与人会面,特广示后宫,着宫众引以为鉴。博尔济吉特氏处事,从没有绝对的仁慈,若她索佳真是个要不得的女人,我也不会允许她留在琰儿身边,做一棵荼害君主的毒草。笑意温蔼,招手邀她来身边落坐:]
    “倒是日日这般死气沉沉与哀家相对,活活闷死哀家么?”


    19楼2014-02-03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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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句稀松平常的笑话飘入耳,仿佛让我回到昔日府间,祖辈前。恍惚间让我觉得那是一丝宠溺,但绝非那般单纯。像是带着目的的纵容。)
      (得允起身,规矩落于老者身侧。心里想的,全是她会如何“惩罚”,而她面露慈色,倒极像了慷慨,只是不知,是否会意得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不会愚昧得去询问,又愚昧地去承认,寻求这全天底下最为尊贵的老者一分庇护。就像帝王私密,只要史官笔杆不落,后世无可知。所以,许多事,不可道出不可认,就像那多年以来,埋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果不其然,后话道出其罚。煎熬之后,终会换了释放,我坚信。)
      若您不嫌,也能在您诵经时垫一蒲团,在您绣红时递上彩线帮衬。若您兴起,泼墨科尔沁时,也能道出几分拙见。(除却说那帝王事。)


      20楼2014-02-03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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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伴身君王侧,果真还不如在一个老太太身边当奴才更舒坦?索佳氏说了这样多的好处,表了这样恳切的衷心,却只让自己替皇帝感到悲哀。堂堂大清皇帝,天下的共主,不能凭着自己的魅力与魄力赢得佳人芳心,只将这风月残局丢给他的老母亲收拾。心里漫着一丝苦,却仍一副波澜不惊的慈爱,接过她恭恭敬敬递来的一卷经书:]
        “哀家有奴才,便是方才引你进来的哈布日。若是打定主意陪伴哀家,当好好用些心思才是。”
        [ 信手一翻,正是一句,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螓首略摇,阖了经卷搁置一旁,却拾了她一双乖巧的手儿,轻拍慢抚,笑意霭然:]
        “若哀家觉得你是个无心无趣的人,这慈宁宫再大,大清国再大,也留不住个索佳氏了。”


        21楼2014-02-04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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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慈祥的老者,脸上的笑容,似让如如沐春风,句句调笑,实则句句认真。认真到每一个字眼儿,都透着别样意味。提醒,警告,似乎在下最后通牒。)
          (让我用心,让我有心。用心于慈宁,她已坤极,所念四海升平,帝王励精图治,科尔沁草原肥沃,她族堪比皇族。若我用心,通透她心意,势必置身于水火,势必少不了与帝王周旋,乃我不愿。让我有心,那该将心归于何处?乾清暖阁吗?那我何苦此处走一遭?终究还是最初所愿,清静一时。而能让我清静一世的,终究还是系铃人。)
          嫔妾牢记心间,定不辜负娘娘慷慨。(只是,她也给我心头一计猛敲,家族在后,终究不容我太过造次,我欲帝王厌,绝不能成就帝王愤恨。我自认不愚,时光还长,终会得法。)
          (尤是如是想,被她抬起的纤手,依旧不曾有一丝回暖。慈宁之主,果真睿智。)


          22楼2014-02-04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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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偏阁,几上焚一炉苏合,任那袅袅青烟蔓延一室。)
            (太后还沿袭草原旧俗,青稞奶皮,乌查炒米。偶尔她也会命我一陪,说些闻似不痛不痒,实则内有乾坤的话。多数时日,相安无事。我时常想,如若时光再此停留,那该多好。除却,我有些思念豫棠。)
            (或许此时她是自在的,无需再每日百般不愿却强颜欢笑与我如那戏子对折子戏,多年来,对的都是那一出。乾清,坤宁,东西十二,处处留下那一抹娇小姝色,笑语欢声。)
            (思绪及此,唇角已扬,可是还未成一弧,便无声落下。为人母者,如斯田地,果真失败。)


            23楼2014-02-04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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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慈宁宫中呆着无趣,倒不似从前在启祥宫中,三不五时便有“好姊妹”来串门子,怀揣着各样心思,却端得是一张花枝招展春风拂面模样,瞧着便是热闹喜气的,更不必说“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趣味。如今这群嫔妃,像是松了线僵了条的木偶,若非两相争执惹出什么乱子待太后裁决,哪能想到来哀家膝下尽尽孝心?]
              “珂里叶特氏,你离家多久了?”
              [ 眼前福礼的便是科尔沁选来的好女儿,多少年不曾重温乡音,此番召她过来也不为旁的,不过想见见家乡人罢了。免了她的礼,就近赐座赏茶,待她稳了心意润过喉咙,慢条斯理再讲不迟。]
              “可还会说家乡话么,说两句给哀家听听。”


              25楼2014-02-09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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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五月的日子已然见暖,加之落了一场雨水,养心殿倒也有种温润的滋味儿。早朝过后,不曾传唤朝臣。苏宝安候在一旁眉飞色舞说着宫里边的事儿。听来听去,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心里想着的那个,偏生被他遗漏了,不禁蹙眉。]
                “俪嫔近来如何?”
                [ 苏宝安略一顿神,即刻添上一副笑颜。]
                “娘娘能陪侍太后,吃穿用度,皆是上等。是好的。”
                [ 听闻他的话,竟是一笑。太后行为处事皆是有由,况俪嫔虽清孤据傲,确也不至有胆子去触怒太后,故而那份罪责不过是昭示宫人,将两人的想法都掩在其下。每每派人去问,只道是俪嫔娘娘安好。一份儿是太后的意思,那另一份儿就是俪嫔的意思。加之将前因后果细细询问,倒将俪嫔的心思摸准了七八分。]
                “太后也是一片慈心,便宜了她。”
                [ 宸宁已将熨好的衣服挂在臂弯上,待她近前侍奉时,这才启口道。]
                ”去将西域贡来的凤眼菩提给太后送去,顺便给俪嫔也带份儿点心。有日子不去慈宁宫了,告诉太后,朕一会儿便去请安。“
                [ 俪嫔待在慈宁宫三月有余,当日太后懿旨也不曾说个期限,到底还是有些念着。况且宫里边嚼的是她的闲言碎语。连同着我,也不得安生。]


                26楼2014-02-2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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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宁宸前脚刚回了话,慈宁宫便派了人来说辞。不禁一笑。太后何时这般爱躲清静了?想来她还年轻,倒也不必做这些事儿。闭关不过是个面儿外的话,想告诉我,这次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倘若这次我不去,太后未必会闭关一月,而那俪嫔却要真的再多耐些日子。更重要的是,此次之事不加妥当处理,难免会伤了自个儿的颜面。故而并不理会,只着人备了龙辇。]
                  [ 到了慈宁宫,随意赏弄着院儿里的花草,这儿虽也有些乐趣,可总也比不上外头自由快活些,不知这三个月俪嫔是否厌倦,又或许她宁愿如此?方有的几分闲逸一晃而散,心头不快,嘴角却捻起份儿邪笑来。过了一阵儿,这才唤了人去回话。 ]
                  禀了太后,就说那凤眼菩提还配有一份儿法器。由朕亲手递予,愿太后烦忧尽去。太后不会不成全朕的这份儿孝心吧?


                  28楼2014-02-20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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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从佛堂出来,便被躲在廊下的小妙言扑个满怀,小胳膊小腿儿的,腻着我便不松手了。丁点儿大的小闺女,嘟着嘴儿掉金豆豆,直说着奶娘方才讲的故事有多吓人,里头有个那么大的狼嬷嬷,啃着小姑娘的手指头,就像嚼萝卜干似的,嘎崩,嘎崩,三两下就吃掉整只手啦!忙将她抱在怀里哄,又是糖儿又是果儿的,方才逗得笑逐颜开。]
                    “堂堂大清国君,倒做起跑腿奴才应当的差事来了。若哀家允他这般胡闹,岂不辜负先帝与肇圣皇后的一番嘱托?”
                    [ 不过多时,哈布日便来传话,说龙辇已临,皇帝在前院玩了一会儿花草,又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妙言搂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是以,方才那番话也讲得温声细语,仿佛哄着谁似的,半点儿严厉也无。话音刚落,孟和又来回话,说是晚膳已然齐备,只等太后懿旨开席。指间揶着明黄帕子,将小闺女儿脸上的泪痕轻轻拭去,又道:]
                    “去和皇帝说,若来得心无杂念,便进来陪哀家吃一顿素斋,旁的一概不提。”


                    29楼2014-02-20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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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佳氏被关三个月,一无深责,二无期限。将为数不多的大好年华祭给漫漫平乏的日子。貌美如孝肇皇后,也抵不过时光推移漫上的痕迹。女人的美貌既然保存不得,那便更不能便宜了青灯古佛,既是我的女人,就该由我来消磨。故而俪嫔无论是否是本心所为,还是遭人暗算,我都要不允她继续待在清寂之地。】
                      【接过太后亲手递过的奶茶,若是儿时不曾见识她的凌厉,倒真认作是我的慈母了。她纵是有一份儿心疼儿子的心,也是掩在深处的。故而这份好端端的奶茶,于我眼里,尽是说不清的意味。】
                      “额涅说过什么,儿子都记得。”
                      【这句话是同她说,也是同自个儿说。除了好话,旁的更是一枚烙印。尝了口那奶茶,只觉和从前一般,并不合自己口味。平日里衣锦食盛,却终究不是挑剔任心的性子,抑了心绪,并不多言。喝罢后,这才凝眉沉思,过了一阵儿,缓缓启口道。】
                      “儿子能得一份儿安稳不易。后宫之大,也唯能在您这儿得个舒心。”


                      30楼2014-02-20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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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庆隆尊养匾下,孟和架了一处八寸矮的茶墩儿,三人抱的金丝楠木,根部扁圆,隐约看得出是个元宝模样。周围一圈羊皮毡垫,未经修染,仿佛还带着点儿科尔沁的草腥与血骚气,却是自己最爱的一件嫁妆,一用就是十七年。才令她们备下茶水,皇帝便度着方步打殿外进来,眼风一扫尽是急切试探,又忽然敛了声势行礼,恭顺得像一头驯豹:]
                        “起喀。”
                        [ 将儿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我知他,他知我,今日注定不会有任何一人全胜而退。也罢,不过是这样一桩小事儿,孰胜孰败又有什么要紧?从前每每见了他,都忍不住满眼辛酸泪水,哽声颤颤,轻言一句“能见琰儿一回不易,不知下次何时再见”。如今被他这样学着,又想乐又想叹,满心复杂滋味,不知如何安放。却不动声色地取来一只缠枝青花海碗,如一位再寻常不过的草原母亲,亲手斟了奶茶递予他去:]
                        “皇帝倒是愈大愈顽皮了,额涅对你说过多少好话,可是只记得这一句了?”


                        31楼2014-02-20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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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唐玄宗辟开元之治,任贤举能,颇是一段佳话。只因之后安于富靡,倦怠朝政而酿成安史之祸。昭显富贵美貌的杨贵妃的惨死马嵬,冠有“太平天子”的唐玄宗的郁郁而终,给盛唐划上了句号。后世缅怀,写罢几首诗,再谱些曲词,最后干脆编成传奇剧本,世代演绎,问及世人,倒不知开元盛世,只知《长生殿》歌了。我将二人之事列为荒诞,又将盛唐的一去不复返设为前车之鉴。】
                          【可如今额涅同我说及这个,不在于讨论皇朝轶事,也不必说什么“以史为鉴”。意有所指,指的是那得了宠爱便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儿了。平白想起了几句平日里被我冠以“秽乱”的诗词,又将索佳氏同那杨贵妃一比,登时相形见绌,而那分隐隐的情愫却因着一份儿“特殊”而蔓生开来。我虽不知此刻她同我说此话的真实意味,却渐渐察觉出几分松怠的氛围。】
                          依儿子的见解,这段不伦之恋固然是丑闻,可二人之情却是带了盛世的缩影,又成全了普天之下对于情谊的追逐。
                          【 纵我此刻心中已起波澜,眼前菜品早已失了滋味。可夹菜的太监毕竟训练有素,一起一落,停顿得当,有条不紊,倒未曾生些烦心。故而又缓缓道。】
                          玄宗着实昏庸,一个女子竟也如此宠幸?为君之人,断不可为此。可即是为人,便有七情六欲。况既为天下之主,便得世人瞩目,便应承世人之愿。
                          【话一出口,又自觉昏碌。小小一个索佳氏,竟让我如此费尽口舌,又说出这些崇宠而大逆不道的话来。既然又道。】
                          可这世人之愿,也应许得张弛有度,恰当无乱。玄宗若是明君,便不应将政事抛于脑后,将后宫妃嫔一应忘怀。
                          【若是真的得不到,我宁愿将她毁在自己的手里。只是得不到,又毁不得,难免让我茶饭不思。】
                          不过,儿子在想,若是当年杨贵妃不曾嫁与他的儿子,只作为后宫佳丽三千中的一个,玄宗是否会那般珍爱?或许,愈是得不到,就愈是想在之后补偿。一切都不可收拾。
                          【此刻示意身边之人离开,搁下筷子后,这才抬眼瞧着她。】
                          额涅觉得呢?


                          34楼2014-02-2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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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随意玩弄着指间泛着黑碧光亮的扳指,微微凝眉,仔细听着她这番话。
                            但凡女子,若有承宠之幸,便应有感恩戴德之心。只这索佳氏再三推诿,似是磨尽了我的脾性,轻言淡语,寡面素衣,将一份儿无处安置的疼爱渐渐化成疲倦,焦躁,质疑。
                            像是林间的野狼,撕扯不到新鲜的血肉。饥饿使它灵敏,残忍,同时又有些慌不择路。养心殿的烛火向来明旺,寻不到黑暗,令人战栗的绿光便无处显现。似乎还带着些蓄势待发的隐忍,待我意识到这一点时,便越发容不得她。更不允她在太后这里寻一片靠荫。
                            偏执将心绪扭曲。
                            抬眼瞧着她,似是有了些愧意,又觉好笑。】
                            “ 称不得是玩物,却到底扰了心绪。法是人定,也由人驭,儿子自以游刃有余,不成想在一个小女子身上栽了船。”
                            【 事情似乎已算了结,却因这一番话而不曾松懈,依旧是一颗沉甸甸的心。直待她收了教导,像个狡黠的参谋,从那份笑语中似乎露着一丝欣喜,就像是共同拥有了一个秘密。一个眼神,一句话,便心照不宣,觉得有趣,更觉是一番实惠的话。
                            将一份儿帝王的矜持卸下,开怀的一笑。】
                            “护一份儿痴心,原也是难的 。”
                            【 如此姿态,又加一颗求静的心,是慈宁宫该有的味道。】
                            “ 儿子自不会懈怠。”
                            【 顿了半刻,瞧着一张尚是年轻尚是倦怠的面庞,方觉出莫名不忍来,想多说两句,却又带着些意欲逃离的窘迫。】
                            “额涅闭门清修,不必过于劳累。儿子这便回去了。”


                            36楼2014-03-04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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