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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ro love letter】罪孽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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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消失宾妮


1楼2014-02-06 18:33回复
    什么时候我们会选择背弃过往、选择与过去截然相反的路径?
    什么时候我们又会选择背叛自我,向明知不可行的世俗之外逆流而上?
    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瞬间,在某天重复去学校或者去公司的路上犹疑,六十秒的红灯期突然成了寂静的忙音区,第五十九秒,你突然睁眼想选择与目标截然相反的方向,但就是那一秒钟的闪灯过后,你的周遭忙不迭争抢上位,嘟嘟囔囔却又笃定强硬地往你所厌倦的方向驶去。往事洪流就是你的罪、你的孽,你的对比方,你的假想敌。你看着他们汹涌轻蔑地往你的方向奔走,你就会忍不住否定自己,否定自己的的背叛,并且宣告自己有罪。
    你会审问自己:
    ——亲爱的,我为什么还要疑惑?
    ——周围人都乐于维持这份分秒不差毫无曲折的现状,可我为什么还要疑惑?
    ——我究竟在疑惑什么?
    只消一秒你就会重复之前的道路。你直觉里所有的背叛都会被你再次推翻。你甚至不需要任何答案。只需要用世俗的稳固去挑战你心里那套道德逻辑,你便会心悦诚服地宣告自己的罪。就好像“设想”真的是一种罪,即便这“设想”毫无结果,因而也无法用“结果”去证实这“设想”的错误。但我们是懦弱的,而我们的安全感来自于千百年历史所赋予的“规则”,为了摆脱懦弱,我们选择恪守规则。
    是的,“我们”。
    并非你,我也在此之中。


    2楼2014-02-06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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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自身为支点的宣判让我感觉身负罪孽。但因为“身负罪孽”本身的沉重又让我可以放松。我在荒诞地自我思辩,因为下一秒我就要死了。死之前一切都是暗黑色的,就像我第一次自我背叛时选择的那条路。
      那一年我每天夜里都去离家十二站路的地方上补习班,中途转一趟车。第一趟公交车坐五站,下车后走过一个十字路口,选左,在街对面的车站再上另一趟车,七站,下车便是家。有一天夜里,在等红灯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右边路口的光景,然后我忽然想往右边走。要知道,左拐总是要等红灯,等四下无人,等路况安稳,但右拐时时刻刻都可以。而我每天花近两个小时在上课的途中,再花三个小时上补习班,还有白天学校的课,其余的时间分摊给作业和睡眠,所以我真的很讨厌左拐时的红灯。为什么在我这样难耐的生活里,还要分给他六十秒?我不想去找原因,我只想立刻马不停蹄地右转。随心所欲地往前走,走就可以了。那是我第一次选择背叛过往的自我。九点之后街道上的商铺都陆续关了门,于是那条路很黑。我一直走,遇见绿灯左转,如果是红灯我就右转,总之,我没有停。
      这样走了也不知多久。在黑暗的、漫漫的,长路。有吹口哨的男孩和角落里窸窸窣窣翻爬着的老鼠。一路都是碳黑色的,光源散落在城市各处,我捡了一路零星的光做依托。害怕吗?不,我一点也不怕。我们本身出现在一个封闭且黑暗的环境里,黑暗让我觉得安全,比金碧辉煌透明透亮更让我觉得安全。
      然而这一路的结果仍然是我回到了家。


      3楼2014-02-06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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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纪末广场前的路口那么狭窄,一点也不像山穷水尽后会豁然开朗的选择。但我也从不知道我山穷水尽后的选择会是豁然开朗的。在过去,除开那仅有一次的安全的“背叛”,我再没有那么为所欲为过。我总?小心翼翼,因为寄人篱下,因为父母双亡,可我不争气,读书这门耗费脑子的事我没能做好过,而“努力”这个词在“天赋”面前也只是一道孱弱的维系。维系这个词的发音像是无能为力地从齿缝里呼出一道风,二氧化碳擦过牙齿,在撕磨中被送出去,像是活祭品。而我奉献出去维系一切的努力,也被岁月无能为力地吞噬干净了。我高考成绩不怎样,念了个不光彩的大专,然后匆匆忙忙毕业。之后我找到一份工作,是在一家三流的小公司做会计。其实我大学学的是英文,但我去应聘文秘的那一天,他们刚刚订好了人选,离开的时候我在走廊听见房间里的争吵 “不就是个统计账目的事,找谁谁?能做”,然后我就返身回去,毛遂自荐了这一份跟我完全不沾边的事。代价只是,薪水比普通会计低。
        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理解代价。


        5楼2014-02-06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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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看吗 我需要动力 我要经验!!


          6楼2014-02-06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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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14-02-06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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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理解我那个刁蛮任性的妹妹,她每次作业都能拿高分,但她每次考试都在及格边缘徘徊,她照例能跟她的爸爸妈妈——我的伯父伯母提一些过分的要求。像是“我想去学花样滑冰”,像是“不如买块滑板给我吧”。伯父伯母拿她的成绩压她,她就笑得不屑一顾地看我一眼,“考试的题目我都会,每次作业里不都有吗?我就觉得老翻来覆去做同一个题很没意思,所以没答。”是的,其实她会,但她每次?业都是我写的。我们有一个秘密协定,她每个月分出三分之一的零花钱给我,我替她做所有的作业。我高考的前一天她们老师也很不客气地给她为期四天的假期布置了一大堆作业,本来我可以考完再写那些作业,但她第二天跟同学约了出去玩,而她跟她爸爸妈妈之间的约定是,不写完作业不能出去玩。
              没什么。


              8楼2014-02-06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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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高考时试图强打精神。但精神对于肉体是薄弱的。精神只是容器,而肉体是你一切的一切的承载。而渴睡的感觉就像是醉酒,虽然我从没喝醉过,但那阵悠远迷长的恍然让我认定那就是醉酒的感觉。试卷闪着白光,模糊得开始发亮的白光,任何字我都看得清楚,以至于该写下什么答案我也觉得我明白。但昏睡就是这样一种“自以为是”的状态,我这样迷糊掉了两个小时里的半个小时,睡意陡然消失了,时间却没了。一切都逃得很快,就像从来没有抵临我的命运那般。


                9楼2014-02-06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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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啊你。我在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2-06 22:30
                  收起回复
                    他的城


                    IP属地:河南来自iPhone客户端11楼2014-02-06 23:29
                    收起回复
                      消失宾妮啊我很喜欢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2-06 23:30
                      收起回复
                        以前有摘抄她的一篇文章 第二信笺


                        来自手机贴吧13楼2014-02-07 01:14
                        收起回复
                          码字辛苦 在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2-07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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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这里阿齐


                            16楼2014-02-07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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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我们和和睦睦地吃着晚饭,伯父甚至又开车出去买了几份加菜。妹妹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一面发短信给她那帮朋友们。真好。她可以完全无后顾之忧地再出去庆祝一次。她出门之后这个家又安静了。电视是一只百般情绪的盒子,无论何时都有对应心情的演出,五光十色,堂而皇之,并且有那么多人为它肝肠寸断。但伯母看着看着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天所有的转机都很细微,我洗漱完预备睡觉时路过了妹妹的房间,她没有关门,命运所有能用来比较的细节都敞向了我,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午夜里一切都黑暗而静谧,我很想看见她所有的冠冕堂皇但眼前只有黑暗。所有的暗。无数的暗。黑暗博大、熟悉且安全,以至于我无声地哭了起来。空流泪罢了。虽然那一刻我很想放声哭一次,但伯母微哼着在皮沙发转了一个身——不,她没有醒,但我却不再哭了。


                              17楼2014-02-07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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