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银时在歌舞伎町慢慢地走着,腰间插着洞爷湖,蓝云纹边的白色和服小幅度的飘摆着,靴子踩在刚下过雨的街道上淤积未干的水洼中,啪叽,啪叽,污水扬起又落下,涣散成细小的涟漪。<?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他就那么慢慢地走着,不向商铺投去注视,不向路人奉上眼神,有人好奇的看着他,有人低下头匆匆离开,有人和同伴说笑毫未注意。他不知道自己从哪儿离开,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儿去,就那么慢慢地走着,任凭世界与他擦肩而过,时代从他手边流淌,不再归来。
浓黑的云层还在江户上方盘旋留恋,天空灰暗欲泣,低气压似要将脑浆从鼻孔中挤压出来,潮湿粘稠的空气代替了脑浆的位置,肮脏、压抑、不知意义,充斥着各种美好或丑陋事物的腐烂臭气。
“还是一点上进心都没啊,银时。松阳老师若是……”高杉晋助没能把话说完,从胸前迸出的血花就四溅在空中了。银时猩红的瞳孔和挥舞的洞爷湖,周围嚎哭的惨叫和喷涌的血液,使他看上去像极了从地狱爬出的、失格的夜叉。银时深吸一口气,想要将胸腔里的血腥味过滤掉,顺便把脑海中高杉晦暗不明的表情和话一起甩进深渊。
河边沾染在靴底的污泥在积水的浸润下细碎地分崩离析,拖拖踏踏的拉扯成看不见的线路,氤氲在秽浊的水里,像一首百年未曾有人聆听的古老歌谣,虚假而又逼真。银时觉得自己也是腐烂的东西们其中的一员,无所求地为别人拼着命,惫懒的把自己扔到不为人知的角落,睡他个昏天黑地忘他个昏天黑地,直到浑身上下发散出水果发酵的酒气为止,然后黏腻地、彷徨地、盲目地爬起来,去试图洗掉顽固的陈垢,在水流中融化成破碎的黑影。
风开始狂乱的刮起,天空更加消沉地阴暗下去,店家开始收幡子关大门,街上也冷冷清清连一只野猫的身影都没有,但是银时还是像神经病一样固执无目的地走着,慢慢地,恍若不在人间。
“那位银发小哥!”居酒屋出来收幡子的笑眯眯老头喊,“暴雨马上来啦小哥你擦擦脸上的血赶紧回家吧!”
银时惯性地又迈了几步,停下来,低头看着水洼里自己的脸。艳媚的红斑驳的稀落在苍白的脸上,和那双红瞳交相辉映。银时看着脸上不知是别人还是自己的血,身上零碎斑落的伤口突然同时开始抽痛起来。
……啊啊,什么时候受了这么些伤啊。银时抬手抹掉脸上的血痕,发现衣袖也是破碎且沾满了血红。
暴雨终于降下,风狂吼着强迫雨抽打建筑,冰冷顺着脊椎骨路蔓延,银时瞬间就被冷雨灌成出水的三文鱼,干涸的血痕充盈膨胀,银时看着溃不成形的水洼里的自己,想到了红豆冰沙,那种由忙于把妹的店员心不在焉做好的满是过期材料而且搭配失调的红豆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