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 You sing my name in hell
Author: Lynset
Pairing: Sam/Dean
Rating: NC-17
Warning: 有点崩坏；魔王Sam；小心慎入
观看本篇前请先看系列文之一：《I steal you from heaven》
Summary：Dean六岁的时候因为意外变哑了，Sam一心想治好他。
意外发生的那一瞬间，痛苦闪电般击中了Sam的身体，一声尖叫从他脑海里划过。他站在原地摇晃了一下，一股凉意顺着脊柱滑落下去。
是Dean。
Sam赶过去的时候，Dean还躺在血泊里，一边的翅膀以某种古怪的角度支棱着，血浆和碎肉盖了他满身，翠绿的眼睛空洞涣散，蒙了层雾气般，看着地狱漆黑的天空。
像极了当年Dean第一次去地狱的景象。
Lilith那个婊子。怒火在Sam心里熊熊燃烧起来。他狠狠咬着牙，用力到整个牙床都发疼，小心地跪到Dean身边，抱起那个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
和当年他哭着抱住Dean逐渐冷去的尸体不一样。Dean现在还在呼吸，浅浅的温暖的呼吸，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蹭着Sam的脸颊。
就算早知道Dean身上有自己亲手施下的保护咒，Sam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的拇指擦过Dean脆弱的咽喉，抹去上面的血渍，白嫩的颈部上没有咬痕。
手下的恶魔报告，说突然冲出来两头地狱犬朝Dean扑过去，但是在它们的牙碰上Dean前，就被Sam的保护咒炸成了碎片。
Sam挥挥手，地上的血渍、Dean身上的血迹全部消失了。Dean的羽翼又变得洁白柔软。这时Sam才注意到异样。Dean的一边翅膀，毫无损害的翅膀，仍然角度古怪的耷拉着。一种无措感攫住了Sam的心脏。他轻轻抬起Dean的下巴：“嘿，你还好吗？”Dean的瞳孔还是有点涣散，他费力地看着Sam，嘴巴开合了几下，最后只挤出了一声呜咽。
Sam的心沉下去。
Dean变哑了，还残了半边翅膀。
o0o0o
Dean很宝贝他的翅膀。在他三岁之前，翅膀都不能自由地开合，就像两团黏在背上的绒毛。Sam偷偷瞧见过Dean站在垫脚凳上照镜子，小脸不满意地皱成一团，盯着自己的背，伸着短短的胳膊去够肩胛骨上毛茸茸的两团。
Dean也喜欢Sam的翅膀。每次Sam展开自己巨大的黑色的羽翼，他都仰着脸，眼睛里的憧憬满满的，简直要溢出来。而Sam会得意洋洋的抖动自己的羽翼，像只可笑的情不自禁开屏的孔雀一样，飞羽的羽尖扫过Dean的脸，让Dean柔软的指尖顺着羽根划过。
Sam还记得某天早晨，他被骑在自己肚子上像个皮球一样弹上弹下的Dean吵醒。他呻吟一声捂住自己饱受折磨的胃部，想把Dean从自己肚子上掀开。然后他听到羽翼抖动的声音。他睁开一只眼睛向上望，Dean光芒四射的笑容上方，一对小小的白色羽翼伸展着，抖动着。Sam差点大笑起来。因为这对翅膀太小了，就像以前他和Dean还在公路旅行的时候，街边商店里卖的那种给小孩玩的玩具。而Dean兴奋地“背着”自己玩具一样的翅膀跑来跑去，在Sam告诉他“只有小母鸡才不停扑扇自己的小翅膀”时都没有消停下来。
而现在这对翅膀以一种看上去都嫌疼的角度不自然地垂着。
o0o0o
“心理创伤？”Sam冷笑一下。跪在地上的治疗师剧烈地颤抖起来。Dean在Sam大腿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Sam叹气。他可以保证Dean不受到任何物理上的伤害，但这次意外的后果却不是他预料到了的。该死，他的保护咒把地狱犬炸成了碎片，理论上讲Dean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创伤。
Sam让Dean和治疗师单独呆了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小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画，Dean还在用蜡笔在一张纸上涂抹着。Sam捡起一幅画瞥了眼，呼吸停滞在喉咙里。画上是一座房子，房子被熊熊大火包围。
治疗师低下头：“他说他有做噩梦，我就让他把梦的内容画下来。这些梦，对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实在是有点……”
Sam握紧拳头，手里的画火光一闪变成了灰烬。治疗师连忙把头埋低。Sam抓过Dean手里的画笔往旁边一丢，抱起Dean：“我们不画画了，我带你去划船。”Dean没有抗议，顺从地把脸埋进Sam的怀里。Sam低头看了眼Dean正在画的那幅画，一个没有画完的恶魔，只有一双眼睛被很仔细地涂成了黄色。
Sam把Dean画的所有画都烧了。
o0o0o
半夜Sam被惊醒，Dean正抱着他的手臂哭。他犹豫地伸出一只手去抚摸Dean的翅膀。Dean呜咽了一声，小小的手指在Sam胸口拼字。
疼。
Sam抿紧嘴，把Dean紧紧抱到胸口。
“我知道。”
“会好起来的。”
“我保证。”
o0o0o
北方有Lilith的消息，Sam去平定了一场小小的叛乱，但是Lilith还是没有踪影。北冥的黑河无声的涌动，那些有罪者的灵魂正在被赶往河对岸受刑。喟叹声，哭号声，各种奇怪的语言在低语，说着痛苦的言辞，永不停息，在没有星星的天空中盘旋，像被狂风席卷而起的飞沙走石一样。
Sam有些无聊。成为地狱的君王给了他力量，也给了他永恒的空虚。他觉得自己几乎可以理解为什么路西法一心想要攻占人间。这里太过单调，只有烈火与寒冰，赤红与黑暗，以及排成长队的罪恶。Sam不是Alastair，别人的痛苦给他带来的乐趣十分有限。他想等Dean再长大一点，他们可以继续回去公路旅行。真正的旅行。
去Dean一直没能去成的大峡谷。
Sam不想在句子里加上“生前”或者“还活着的时候”这种字。
地狱里唯一有点生气的地方是Sam为了Dean让恶魔们建造起来的宫殿。花园里有榆树、赤杨和悬玲。没有四季。Sam心情好的时候挥挥手，就会有罂粟开花。宫殿里不多的几个人类仆人告诉Sam Dean又到花园里去玩了。Sam转过墙角，一眼看到了Dean。还有Castiel。
蓝眼睛的天使正蹲在Dean面前，巨大的白色羽翼伸展着，Dean正小心地抚摸着那白色的翅膀，好奇又艳羡的神情和他的手指穿梭在Sam黑色的羽翼里时一模一样。
Castiel突然身形绷紧，抬起头。白色的光芒一闪，这个狡猾的混蛋在Sam的怒火降临前便消失了。而Dean还伸着手，迷茫地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Castiel突然不见了。他转过头瞧见了Sam，立刻又高兴起来，拖着一只玩具兔子向Sam跑来。
刚才有个人。Dean冲Sam比划。和我一样，有白色的翅膀。比划到这里Dean突然顿了顿。三米的翅膀是黑色的。和我的翅膀不一样。然后Dean冲Sam举起那只兔子，裂开嘴笑。那个人给我的。
Sam也对Dean微笑了一下。他接过Dean的兔子，把兔脑袋给拧了下来，再扔回给Dean，说：“兔子死掉了。”
Dean瞪大眼睛，看着身首异处的兔子，下唇颤抖了一下，开始嚎啕大哭。
Sam翘着嘴角，心里有种别样的快意，又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o0o0o
Sam在房间里画满了驱逐咒，然后拿了条铁链，一头拴在床脚，一头铐在Dean的脚踝上。Sam很小心地将链子的一头用皮草包了起来，毛茸茸的软软的，铐在Dean细细的脚踝上不会造成擦伤也不会感到冰冷。Dean大睁着眼睛，坐在床沿上伸着腿动也不动，小心翼翼地看着Sam把链子栓到自己脚踝上。
Sam对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往房间外走，结果被Dean攥住了衣摆。
Dean仰头望着他，眼睛像误闯到车灯前的小鹿一样，满是不安与惶恐。
该睡觉了。你去哪里？Dean用一只手比划，另一只手还牢牢攥着Sam的衣摆。
Sam拍开Dean的手：“Deano是个大孩子了，应该自己睡觉。”
可是，可是，我害怕。
Sam嗤笑：“你让那个也有白翅膀的人来陪你怎么样？你祈祷的话他听得见对吧？让我想想，你们之间，不是一直有一种，羁绊不是吗？”Sam感到自己黑色的羽翼在身后打开了，猛烈地扇动着。不用看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双眼一定一片赤红。“这样吧，如果你开口叫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怎么样？”
Dean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他握着自己的喉咙，用力干咳，呼吸声砂纸摩擦一样沉重而粗哑，但是嘴巴开开合合就是说不出话。Dean呆呆地看着Sam，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尖尖的下巴上。
“我想也是。”Sam轻轻说了句，转身离开了。
o0o0o
Sam站在钟楼的阁楼上看着下面的荒野。说实话地狱没有什么景色可以远眺，而他为了Dean构建出的花园因为疏于照料，或者说因为他的坏脾气，枯萎了。带着硫磺味的热风缓缓吹过，干涸的树叶尘土般纷纷落下。Sam心不在焉地感知到五层楼下方，Dean还蜷缩在房间的床上哭泣。整个宫殿都能嗅到绝望的、悲伤的气息。
Sam漠不关心地想，悲伤和绝望，这些字眼现在看上去是真是陌生。他现在如此强大，里里外外都固若金汤。他从来没弄清楚自己是如何成为地狱的君王的。天启后的记忆破碎成一片一片。他只记得当时黑洞般无休止的恐惧，对自己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他害怕每天起来照镜子，害怕看到自己日益冷硬起来的眼神，他内心的柔软流水一样慢慢从紧握的指尖滑落。他如同从悬崖之巅掉入无底的黑暗，只有坠落，坠落。
只有Dean的声音。Dean的存在。护身符一样被他紧紧抓在手里。他不断坠落时，唯一想握在手里的东西。
o0o0o
几个仆人颤颤巍巍地跪在Dean的房间外，手扶着地面，细瘦的胳膊看上去根本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抖动得像是随时会断掉。Sam面若冰霜大步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睛还是刺痛的。这痛苦来自Dean。但是Dean自始自终都被关在房间里，身上还有保护咒，根本没人能伤到他。
Sam走进房间的时候愣住了。地板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墨水。Dean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原本洁白的翅膀被漆黑的墨水染得脏兮兮的，无力地颤动着。Dean听到声音，放开捂住眼睛的双手，露出红肿一片的眼睛。
陡然爆裂的怒火让Sam眼前一片赤红，房间的玻璃碎裂开，仆人们颤抖地更厉害。
“是谁干的？”Sam厉声问。
一个女人小声说：“是他……他自己……”
Sam愣住了。
Dean爬向Sam，Sam连忙跪倒地上把Dean拥进怀里。Dean抖动一下翅膀。
现在我的翅膀也是黑色的了，和Sammy一样。
Dean揪住Sam的衣领，讨好地亲吻Sam的面颊，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但还是说不出话来。
Sam觉得眼眶有些发热。Dean虽然还是不能话说，但是Sam听得很清楚。
求你，留下来。
——The End——
后记：魔王Sam系列第二篇。阿深深原本的天使丁丁图要有爱很多，丁丁脚上的链子是三米为了保护他不让他乱跑才拴上的。我其实很喜欢那条链子QAQ，可以脑补三米把丁丁系在裤腰带上=L=。但是这篇文里怎么都安排不进去所以就_(:з」∠)_……如果有雷到诸位深感抱歉Orz……
Author: Lynset
Pairing: Sam/Dean
Rating: NC-17
Warning: 有点崩坏；魔王Sam；小心慎入
观看本篇前请先看系列文之一：《I steal you from heaven》
Summary：Dean六岁的时候因为意外变哑了，Sam一心想治好他。
意外发生的那一瞬间，痛苦闪电般击中了Sam的身体，一声尖叫从他脑海里划过。他站在原地摇晃了一下，一股凉意顺着脊柱滑落下去。
是Dean。
Sam赶过去的时候，Dean还躺在血泊里，一边的翅膀以某种古怪的角度支棱着，血浆和碎肉盖了他满身，翠绿的眼睛空洞涣散，蒙了层雾气般，看着地狱漆黑的天空。
像极了当年Dean第一次去地狱的景象。
Lilith那个婊子。怒火在Sam心里熊熊燃烧起来。他狠狠咬着牙，用力到整个牙床都发疼，小心地跪到Dean身边，抱起那个小小的、软绵绵的身体。
和当年他哭着抱住Dean逐渐冷去的尸体不一样。Dean现在还在呼吸，浅浅的温暖的呼吸，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蹭着Sam的脸颊。
就算早知道Dean身上有自己亲手施下的保护咒，Sam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的拇指擦过Dean脆弱的咽喉，抹去上面的血渍，白嫩的颈部上没有咬痕。
手下的恶魔报告，说突然冲出来两头地狱犬朝Dean扑过去，但是在它们的牙碰上Dean前，就被Sam的保护咒炸成了碎片。
Sam挥挥手，地上的血渍、Dean身上的血迹全部消失了。Dean的羽翼又变得洁白柔软。这时Sam才注意到异样。Dean的一边翅膀，毫无损害的翅膀，仍然角度古怪的耷拉着。一种无措感攫住了Sam的心脏。他轻轻抬起Dean的下巴：“嘿，你还好吗？”Dean的瞳孔还是有点涣散，他费力地看着Sam，嘴巴开合了几下，最后只挤出了一声呜咽。
Sam的心沉下去。
Dean变哑了，还残了半边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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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n很宝贝他的翅膀。在他三岁之前，翅膀都不能自由地开合，就像两团黏在背上的绒毛。Sam偷偷瞧见过Dean站在垫脚凳上照镜子，小脸不满意地皱成一团，盯着自己的背，伸着短短的胳膊去够肩胛骨上毛茸茸的两团。
Dean也喜欢Sam的翅膀。每次Sam展开自己巨大的黑色的羽翼，他都仰着脸，眼睛里的憧憬满满的，简直要溢出来。而Sam会得意洋洋的抖动自己的羽翼，像只可笑的情不自禁开屏的孔雀一样，飞羽的羽尖扫过Dean的脸，让Dean柔软的指尖顺着羽根划过。
Sam还记得某天早晨，他被骑在自己肚子上像个皮球一样弹上弹下的Dean吵醒。他呻吟一声捂住自己饱受折磨的胃部，想把Dean从自己肚子上掀开。然后他听到羽翼抖动的声音。他睁开一只眼睛向上望，Dean光芒四射的笑容上方，一对小小的白色羽翼伸展着，抖动着。Sam差点大笑起来。因为这对翅膀太小了，就像以前他和Dean还在公路旅行的时候，街边商店里卖的那种给小孩玩的玩具。而Dean兴奋地“背着”自己玩具一样的翅膀跑来跑去，在Sam告诉他“只有小母鸡才不停扑扇自己的小翅膀”时都没有消停下来。
而现在这对翅膀以一种看上去都嫌疼的角度不自然地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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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创伤？”Sam冷笑一下。跪在地上的治疗师剧烈地颤抖起来。Dean在Sam大腿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下。Sam叹气。他可以保证Dean不受到任何物理上的伤害，但这次意外的后果却不是他预料到了的。该死，他的保护咒把地狱犬炸成了碎片，理论上讲Dean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创伤。
Sam让Dean和治疗师单独呆了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小圆桌上已经摆满了画，Dean还在用蜡笔在一张纸上涂抹着。Sam捡起一幅画瞥了眼，呼吸停滞在喉咙里。画上是一座房子，房子被熊熊大火包围。
治疗师低下头：“他说他有做噩梦，我就让他把梦的内容画下来。这些梦，对一个六岁的小孩来说实在是有点……”
Sam握紧拳头，手里的画火光一闪变成了灰烬。治疗师连忙把头埋低。Sam抓过Dean手里的画笔往旁边一丢，抱起Dean：“我们不画画了，我带你去划船。”Dean没有抗议，顺从地把脸埋进Sam的怀里。Sam低头看了眼Dean正在画的那幅画，一个没有画完的恶魔，只有一双眼睛被很仔细地涂成了黄色。
Sam把Dean画的所有画都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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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Sam被惊醒，Dean正抱着他的手臂哭。他犹豫地伸出一只手去抚摸Dean的翅膀。Dean呜咽了一声，小小的手指在Sam胸口拼字。
疼。
Sam抿紧嘴，把Dean紧紧抱到胸口。
“我知道。”
“会好起来的。”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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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Lilith的消息，Sam去平定了一场小小的叛乱，但是Lilith还是没有踪影。北冥的黑河无声的涌动，那些有罪者的灵魂正在被赶往河对岸受刑。喟叹声，哭号声，各种奇怪的语言在低语，说着痛苦的言辞，永不停息，在没有星星的天空中盘旋，像被狂风席卷而起的飞沙走石一样。
Sam有些无聊。成为地狱的君王给了他力量，也给了他永恒的空虚。他觉得自己几乎可以理解为什么路西法一心想要攻占人间。这里太过单调，只有烈火与寒冰，赤红与黑暗，以及排成长队的罪恶。Sam不是Alastair，别人的痛苦给他带来的乐趣十分有限。他想等Dean再长大一点，他们可以继续回去公路旅行。真正的旅行。
去Dean一直没能去成的大峡谷。
Sam不想在句子里加上“生前”或者“还活着的时候”这种字。
地狱里唯一有点生气的地方是Sam为了Dean让恶魔们建造起来的宫殿。花园里有榆树、赤杨和悬玲。没有四季。Sam心情好的时候挥挥手，就会有罂粟开花。宫殿里不多的几个人类仆人告诉Sam Dean又到花园里去玩了。Sam转过墙角，一眼看到了Dean。还有Castiel。
蓝眼睛的天使正蹲在Dean面前，巨大的白色羽翼伸展着，Dean正小心地抚摸着那白色的翅膀，好奇又艳羡的神情和他的手指穿梭在Sam黑色的羽翼里时一模一样。
Castiel突然身形绷紧，抬起头。白色的光芒一闪，这个狡猾的混蛋在Sam的怒火降临前便消失了。而Dean还伸着手，迷茫地眨眨眼，不知道为什么Castiel突然不见了。他转过头瞧见了Sam，立刻又高兴起来，拖着一只玩具兔子向Sam跑来。
刚才有个人。Dean冲Sam比划。和我一样，有白色的翅膀。比划到这里Dean突然顿了顿。三米的翅膀是黑色的。和我的翅膀不一样。然后Dean冲Sam举起那只兔子，裂开嘴笑。那个人给我的。
Sam也对Dean微笑了一下。他接过Dean的兔子，把兔脑袋给拧了下来，再扔回给Dean，说：“兔子死掉了。”
Dean瞪大眼睛，看着身首异处的兔子，下唇颤抖了一下，开始嚎啕大哭。
Sam翘着嘴角，心里有种别样的快意，又有着说不出的难受。
o0o0o
Sam在房间里画满了驱逐咒，然后拿了条铁链，一头拴在床脚，一头铐在Dean的脚踝上。Sam很小心地将链子的一头用皮草包了起来，毛茸茸的软软的，铐在Dean细细的脚踝上不会造成擦伤也不会感到冰冷。Dean大睁着眼睛，坐在床沿上伸着腿动也不动，小心翼翼地看着Sam把链子栓到自己脚踝上。
Sam对自己的成果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往房间外走，结果被Dean攥住了衣摆。
Dean仰头望着他，眼睛像误闯到车灯前的小鹿一样，满是不安与惶恐。
该睡觉了。你去哪里？Dean用一只手比划，另一只手还牢牢攥着Sam的衣摆。
Sam拍开Dean的手：“Deano是个大孩子了，应该自己睡觉。”
可是，可是，我害怕。
Sam嗤笑：“你让那个也有白翅膀的人来陪你怎么样？你祈祷的话他听得见对吧？让我想想，你们之间，不是一直有一种，羁绊不是吗？”Sam感到自己黑色的羽翼在身后打开了，猛烈地扇动着。不用看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双眼一定一片赤红。“这样吧，如果你开口叫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怎么样？”
Dean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他握着自己的喉咙，用力干咳，呼吸声砂纸摩擦一样沉重而粗哑，但是嘴巴开开合合就是说不出话。Dean呆呆地看着Sam，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尖尖的下巴上。
“我想也是。”Sam轻轻说了句，转身离开了。
o0o0o
Sam站在钟楼的阁楼上看着下面的荒野。说实话地狱没有什么景色可以远眺，而他为了Dean构建出的花园因为疏于照料，或者说因为他的坏脾气，枯萎了。带着硫磺味的热风缓缓吹过，干涸的树叶尘土般纷纷落下。Sam心不在焉地感知到五层楼下方，Dean还蜷缩在房间的床上哭泣。整个宫殿都能嗅到绝望的、悲伤的气息。
Sam漠不关心地想，悲伤和绝望，这些字眼现在看上去是真是陌生。他现在如此强大，里里外外都固若金汤。他从来没弄清楚自己是如何成为地狱的君王的。天启后的记忆破碎成一片一片。他只记得当时黑洞般无休止的恐惧，对自己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他害怕每天起来照镜子，害怕看到自己日益冷硬起来的眼神，他内心的柔软流水一样慢慢从紧握的指尖滑落。他如同从悬崖之巅掉入无底的黑暗，只有坠落，坠落。
只有Dean的声音。Dean的存在。护身符一样被他紧紧抓在手里。他不断坠落时，唯一想握在手里的东西。
o0o0o
几个仆人颤颤巍巍地跪在Dean的房间外，手扶着地面，细瘦的胳膊看上去根本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抖动得像是随时会断掉。Sam面若冰霜大步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睛还是刺痛的。这痛苦来自Dean。但是Dean自始自终都被关在房间里，身上还有保护咒，根本没人能伤到他。
Sam走进房间的时候愣住了。地板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墨水。Dean倒在地上蜷成一团，原本洁白的翅膀被漆黑的墨水染得脏兮兮的，无力地颤动着。Dean听到声音，放开捂住眼睛的双手，露出红肿一片的眼睛。
陡然爆裂的怒火让Sam眼前一片赤红，房间的玻璃碎裂开，仆人们颤抖地更厉害。
“是谁干的？”Sam厉声问。
一个女人小声说：“是他……他自己……”
Sam愣住了。
Dean爬向Sam，Sam连忙跪倒地上把Dean拥进怀里。Dean抖动一下翅膀。
现在我的翅膀也是黑色的了，和Sammy一样。
Dean揪住Sam的衣领，讨好地亲吻Sam的面颊，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但还是说不出话来。
Sam觉得眼眶有些发热。Dean虽然还是不能话说，但是Sam听得很清楚。
求你，留下来。
——The End——
后记：魔王Sam系列第二篇。阿深深原本的天使丁丁图要有爱很多，丁丁脚上的链子是三米为了保护他不让他乱跑才拴上的。我其实很喜欢那条链子QAQ，可以脑补三米把丁丁系在裤腰带上=L=。但是这篇文里怎么都安排不进去所以就_(:з」∠)_……如果有雷到诸位深感抱歉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