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小木筏在河滩的水流里疾驰,旧床单做成的风帆上,蓝色的手帕在风中飘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林间景色飞快的从我的眼前掠过,我的身后是大哈姆雷特镇(夜色镇的旧名)的钟声,我的周围是伙伴们绽放的笑脸,“哦,那是我们的树屋!那是我们的树屋”,我在船上,叫着,大笑,我很快乐,我真的很快乐。
“我们到了,欢迎来到无风岛,多恩船长在等着你。”一个洪亮的嗓音打破的琳达的回忆,琳达摘去眼罩,伴随着一阵刺眼的强光,映入眼帘是个巨大的山洞,山洞连着荆棘谷的南海,自然的雕蚀造就的天然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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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五,晴天,海鸟的叫声在天际回荡,咸湿的海风带着破碎的浪花扑面而来。就在几三十分钟前,我正被蒙上双眼坐在一艘划艇上,前往一个从没听过的岛屿。
“嘿?嘿!女士,有什么问题么?船长在等着你呢。”一个浑身黝黑带着头带的男子正在琳达的面前说话,气息里带着一股水手特有的气味儿。
琳达回过神来,连忙应答:“带路吧。”
多恩•石锤是迷雾号的船长,当然他更喜欢别人叫他铁钩船长,这是一艘经常在荆棘谷一带航线活动的海盗船,至于这艘船的名字,显然不是一个矮人起的,它是继承自上一任的血精灵船长,他在一次劫掠中死于护航船只的炮弹,于是他的大幅“理所应当的顺位继承”了他的衣钵。这是一艘令当局相当头痛的船,传闻它出没于晨雾之中,消失于晨曦之后,只留下海面一片商船的船骸。
沿着湿滑的石壁,琳达和带路的水手朝着山洞的深处走去,远处影影绰绰的火光,是三五成群围坐在帐篷旁烤火的水手,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们发出一阵阵哄笑,而石壁上水手的影子好似一群形貌异样、张牙舞爪的怪物,不知道该说是狰狞还是滑稽。不过看起来他们人并不多,大概因为是停靠补给的时间吧,大部分水手都选择在藏宝海湾享受难得的陆地时光,只留下少数值守的海盗。
九转盘桓,绕过几道狭窄的小路,琳达和水手们来到了片视野开阔的石洞,在远处,一艘黑色的三桅帆船正停泊在那里。
这是一艘商船改装的战舰,几挂用几块布料拼凑而成的黑帆卷在横桅顶端,船舷则是从上到下两层炮位,期间横七竖八钉着一堆木板,仿佛是它傲人战绩的见证,而在船首的冲角下,则是……呃……一只汗毛倒竖龇牙咧嘴的……松鼠雕像,没错儿正是一只松鼠。
面对此情此景,琳达不由得在内心感叹:这件简直就是个玩笑。
事实上,在铁钩船长接管这艘船以后,他便拆掉了船首的凤凰,换上了他的宠物盖兹——一只大松鼠,他始终相信他的宠物会给他带来好运。
顺着木板桥,一行人登上了迷雾号的甲板,径直走向船尾便是船长的房间。此刻多恩和他的牛头人大副以及一位巨魔领航员正围在一张地图旁边指指点点。
“船长,您的客人到了。”
矮人放下了手中的圆规,走向门口,用铜锣一般的嗓音向面前的人发出问候,“欢迎登上迷雾号……呃……”
“温妲,船长阁下。”
“啊,温妲小姑娘。”矮人夸张的用极不熟练的姿势鞠了个躬,“嘿嘿嘿,替我向侏儒致意。”
琳达也连忙鞠躬回礼,“她也向您问候,船长。另外她也提醒您,不要忘记‘约定’,否则……”
“嘿嘿嘿,那是自然,我们矮人向来言而有信,对吧,卡穆?……卡穆!”矮人冲着船长室吼道。
“是的船长,是的。”牛头人用纯熟但是带着奇怪的口音的通用语应和。
“这是卡穆,我的大幅,他可以徒手打死一直雷霆蜥蜴,对吧——卡穆?……卡穆!你有在听吗?”
“是的船长。”牛头人用没有任何情感的语调继续回应着。
“实际上,那只是一头野山猪,而且它之前已经中了好几箭了。”一旁的巨魔插嘴道。
矮人指了指说话的巨魔,“我的领航员,塔格,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如果你吧说实话叫做讨人厌的话。”巨魔耸了耸肩,然后继续转头和牛头人研究地图。
“鉴于未来的几星期你将和我们同行,请允许我向你介绍,迷雾号。”
“你不是认真的吧,船长,这可不吉利。”埋头看地图的牛头人的声音依旧毫无情感,甚至让人觉得他是在说腹语。
矮人用装着铁钩的手指了指琳达,“没错,老卡穆。她和我们一起,去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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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星期三,这是一个海雾缭绕的清晨,迷雾号已经沿着西南方向在海上航行了十三天。此刻的琳达正因为一周以前和船长的一次争吵被关在船舱里。
因为船长提前出航和拒绝琳达带上另外几个人,琳达在甲板上“挑战”了他的权威,也因此她被送回自己的船舱“学习礼貌”。
在甲板上,水手们一边唱着船歌一遍各自忙活,多恩船长则站在船舷的一侧眺望远方,虽然目力被晨雾限制在很有限的范围内。
“布莱恩的袜子啊!右满舵!右满舵!”矮人突然疯狂的叫了起来,然后一把从牛头人手里抢过舵轮,使劲的向右边转动,船向着右边急速转动,木板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
伴随着多恩的叫喊,迷雾中一艘战舰的轮廓逐渐显现,而在暗红的船帆之上的分明就是部落的旗帜。
“全员战备!全员战备!”牛头人大副冲着船员吼道,虽然还是毫无感情的语调。
“全员战备!”
“全员战备!”
“全员战备!”
大副和水手们的喊叫响成一片。
“发生什么事了?”琳达问门前看守的水手。
“不知道,我们似乎遇到了……”,水手的下半句还没出口,震耳欲聋的轰鸣便骤然而至,与此同时几颗实心的铁弹斜着穿过左舷从右舷飞出,激起的木屑在空中翻飞,琳达感到一阵耳鸣,她瞪大双眼注视着面前发生了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透过破损之处,她看到了一艘部落的战舰正离迷雾号不到一箭地的距离。
在经历了一轮炮击之后,船长决定还以颜色,当然他也很清楚,虽然经过大刀阔斧改装但是她还是一艘商船,火力完全无法与部落的主力舰相抗衡,于是他觉得使用他所惯用的计量——充分利用迷雾号的迅捷轻便。
“链弹!”船长冲着大副命令道。
“是,船长,链弹!”牛头人大副大声应答,然后冲着水手们再次传达船长的命令,“链弹!”
“小子们!让我们给部落佬一点颜色看看!”船长一边发号施令,一边驾驶着迷雾号转舵,寻找最佳射击角度。
“耶哈!”船上响起一阵疯狂的欢呼声。
这是部落战舰的又一轮炮击再次袭来,穿舷而过的炮弹再次留下一片狼藉,不幸被击中的水手发出阵阵哀嚎,他们有的被削去手臂,有的失去了大腿,有的则直接被带出了船舱。趴在地板上目睹这一切的琳达不由得感到一沉恐惧袭上心头。
“装填完毕,船长!”水手长冲着船长高声呼叫。
船长拨动着舵盘,大声发令:“听我号令!……瞄准……开火!”
“开火!”大副继续传令。
一阵轰隆声伴随着金属摩擦声音过后,部落战舰的主桅如同被伐倒的松树,伴随着一阵巨响,直勾勾的倒在船身上。
接着又是一阵疯狂的欢呼声。
“让我们去干掉他们!船长!”水手们士气高昂。
“满帆,让我们离开这里。”矮人对着大副传令,然后长舒一口气。
“满帆!满帆!”大副继续忠实的传达船长的命令。
“我们不去干掉他们么?船长?”船员冲着多恩大喊,显然他们并不像就这样离去。
“对!炸沉他们!”一些船员随机附和道。
船长用一个无比鉴定的眼神让他们收声,自己则把舵轮交给了大副,他依在一旁,长舒一口气。
“今天可真险,卡穆。”船长点燃烟斗,吐了个烟圈。
“可不是么,船长,差一点就成了第二次南海湾。”
在一场搏杀之后的宁静总是美好的,手们这会儿也松了口气,开始清理甲板和船舱,同时给受伤的伙计包扎。
一阵急促的巨响打破了这次短暂的宁静,紧接着更多的响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气势俨然超过了安杜因王子的生辰庆典……
“老天,我想我们驶入了该死的战区。”大副握着舵盘,眼睛凝视着在雾气里时隐时现的火舌。
船长站直了身板抄起望远镜,他看见远处,一艘联盟的战舰正在燃烧,蓝色的狮子旗和躺倒的桅杆飘在睡眠,一旁的几艘部落战舰正对着它倾斜怒火。在一旁一艘部落战舰的冲角划破迷雾,船身逐渐显现,一艘,两艘,三艘……
“哦,麦格尼的铁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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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达使劲最后的气力找到的一块漂浮的木板,她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身体越来越轻盈,震天的炮响已然渐渐远去,整个世界正在远去。无数的面孔和她再次相遇,无数的呼唤在耳际重唱低回,就这样不知道持续的多久……
阳光已然将迷雾驱散,海鸟在空中旋转、哀鸣,方圆数英里的海面上满是船骸,几艘残破的联盟战舰正在搜索者幸存者。
“船长,这儿有活人!”
“看上不是部落!”
“快!放下小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