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火狐夜麟并不在将军府。
据下人们交代,火狐夜麟每到了晚上,就会遣他们离开。因此并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苍月银血满腹狐疑地进入火狐夜麟的屋子。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特别之处。不想太过侵犯别人的隐私,可是火狐夜麟亦敌亦友的态度,让苍月银血实在忍不住想要究根问底。就在矛盾之时,他注意到废纸篓有几团染着墨迹的东西。
没准是写给暗影魑首信件的草稿,或者藏着别的什么信息。
苍月银血这样想着,走去将废纸拾了出来。谁知展开一看,竟都是女子的画像。
虽然角度不同,但仍可以看出,所画的皆是同一个女子。
大约是夜麟心仪的对象吧。这么判断着,苍月银血一瞬间有些嘿然。
想要查明这个人对月族的目的,却偷窥了人家的情事。苍月银血急急将纸团扔回去。捏到最后一团的时候,突然又住了手。
展开图像再看,果然,眼前的人,怎么看都有些个眼熟。
火狐夜麟的画技可谓极好,将女子的眼眉都画得十分传神,以至于令苍月银血觉得眼前人,一定在哪里见过。可再要细想,却又想不出究竟是谁。
月族女子通常都以纱巾蒙面,并不以真面目示人。只有成家后的女子,才会在只有亲人在场的时候摘下面纱。
但苍月银血曾在苦境呆过,那处的女子并不遮掩脸容。因此要将他见过面容的女子一一细数,几乎没有可能。
想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头绪。苍月银血便藏下了手中未及扔掉的画样。
四下再行找看,更无所获。
这时,火狐夜麟回来了。
虽然明明是他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苍月银血却先声夺人:“你去了哪里?”
火狐夜麟看到他也不意外,只是照旧以嘲讽的口气道:“你来找我时,应该不会知道自己要问这个问题。”言下之意是:你又是来干什么的?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虽然夜麟闻言后,将手中之物迅速收起,苍月银血还是敏锐地看到了“天都”二字。火狐夜麟既然不愿意说,他便也不再多问。左右将军府的下人都是他的,要查这么一件小事,也还难不倒他。
“我来,是想告诉你。幽溟才是月族之王。”
“这句话,让他自己来说吧。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告辞。”
目送明显因为心虚而迅速离开的苍月银血,黄泉看了一眼被翻动过的纸篓。心想:不知道苍月银血能不能想起,他的母亲。
因为同是月王的私生子,两人的母亲也算是同病相怜,倒是有过一段时日的相处。那是在苍月银血还没有被送去进行残酷的训练之前的事。
要用这一丝的血缘,换取将来身份被揭穿时苍月银血可能的同情。黄泉不得不在心里骂逊到家了的自己。
但如果苍月银血真的能猜到他的身份,无疑是对他极有利的。
而且其实在心底,他也还是希望有一天,能兄弟相认的吧。
黄泉将袖子里的天都史册随手扔在桌上,脱下外袍躺到床榻上。
如今的他,虽然依旧无法动用武功,却似乎已经适应了身体的状况,可以像普通人那样正常的走动。甚至还可以动用一点点法术。这要归功于他身体里幻族的血液。这样普通的法术,只要是幻族的族民,都可以动用。
这也是前任月王、自己的父亲族灭幻族的主要原因。人们总是企图扼杀那些比自己强大的同类,这一点,在还不懂的契约的小孩子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曾经痛恨过这种害死全族的能力。也曾想用这种属于幻族的能力向自己的父亲复仇。而如今,他在生命里第一次感谢这种与生育来的能力。让他在武功全失的情况下,偶尔还可以骗骗人。
比如让暗影魑首给他拿来这本天都史册。
苍月银血对他的监视,他心知肚明。也正好利用这样的机会,把这份属于天都的历史,送到对方手里。
爱染嫇娘他已让暗影魑首请佛业双身去救。
虽然很不想让罗喉欠下佛业双身这份人情,但盟约是罗喉过去亲自跟人缔结的,那对奸夫淫妇想要四境合一,不可能不找罗喉履行盟约。所以还不如欠个够本。
如果暗影魑首知道他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罗喉活过来的话,应该会哭。
黄泉想到这一点,不由地好笑起来。
这一次,就算真的身入无间,他也要让罗喉活过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