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rm-Chanlu】我之所以想过死（原创）

#
在大约凌晨两点的时候，吴亦凡接到了鹿晗打来的电话，这对他来说很意外，因为鹿晗从来就不会主动找他，他们只每星期固定见两次。
每个周三和周日的下午。
鹿晗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可却没有平日里的颓废，相反，语气是轻松解脱的。
“吴亦凡，你猜猜我现在在做什么。”
吴亦凡把手机拿开瞄了眼时间，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讲，“现在已经两点多了，你还是睡不着吗，可是我明天有工作的，大概不能陪你聊很久。”
“就给我点时间吧，以后我就再不会打扰你了，你今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为什么？”
“我以后不会再想着去死这件事了。”
吴亦凡的睡意被鹿晗的这句话给全部驱赶走了，“真的？那太好了。”
“但是我还有点事想对你坦白。”
“好，你说，我都听。”吴亦凡支起身子，在背后垫着枕头以最舒适的姿势倾听，因为他知道，每次鹿晗的故事都不会短，今夜，不知道要听到何时了。
“你每次问我，为什么想死，我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吧。”电话那头鹿晗的声音有些许的飘渺，“我之所以想过死，那是因为我喜欢的人从不曾属于过我。活着，是种绝望。”
挂断电话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四点。吴亦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让鹿晗突然想通了，可他现下已然敌不过睡意，边想着鹿晗的事边靠着枕头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身边的手机又震了一下，吴亦凡想大概是短信来了，明早起来再看吧。这是他入睡前的最后记忆。

02
大一开学的时候，我是全寝室最后一个到的。宿舍是四人寝，睡我下铺的叫吴世勋。我第一眼见他就觉得很亲切，吴世勋也一样，我们熟起来也特别快。卞白贤说可能因为我俩长得像的关系。
卞白贤睡吴世勋的对床，而他睡上面的那位自称是全寝室身高担当的，叫朴灿烈。
朴灿烈跟卞白贤都算是自来熟的人，我性格比较怕生，除了跟吴世勋比较好之外，起初和卞白贤和朴灿烈都说不上话。而吴世勋跟我也不同系，平时课程都是错开的，卞白贤又是个交际花，没课的时候都忙着和学姐去聊人生了，所以大部分时候，我待在寝室都只能跟朴灿烈大眼瞪大眼的看着对方，却憋不出一句话。
一开始朴灿烈觉得我太过冷漠，便以为我讨厌他和卞白贤所以才不爱说话，于是对我也没好脸色。我们两个最多的对话就麻烦让一让，又或者出去记得关下门这种客套的话。
后来可能待的久了，我们也发觉，其实我们的性格挺对头的，例如同样的笑点低。
有时候我爱看喜剧片，那次影片的本身挺枯燥的，逗人笑的点大部分都是旧梗，我觉得无聊，准备关了找别的电影看看，后面却传来了哈哈哈以及拍大腿的声音，回头一瞧朴灿烈正坐在床上笑得没有了形象，他冲着我说把电脑移过来点，我这里有点反光，哎妈太好笑了刚才那里。
其实我跟他并没有熟到可以聊这些的地步，大概也就比陌生人好点。
朴灿烈说完也自觉尴尬的，平日里我们明明谁也不理谁，于是闭了嘴可脸上看得出还在忍笑，我想了想，冲他招招手，下来吧，一起看好了，你电脑不是坏了嘛。朴灿烈一愣，好像对我的这番示好不大适应，毕竟我们都把对方当空气。
干嘛呢，还不下来，等你呢我按暂停了。
诶，好好。朴灿烈直接仗着身高的优势，踩着床边略矮的桌子就蹦下来，急忙的坐到我身边，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屏幕。
可爱，这是我当时的唯一想法。虽然这个词不大适合用在这么一个大个子身上。
影片的后半段也无聊的很，要我说，算得上那年的烂片前三了，可身边的朴灿烈全场基本猛拍大腿加哈哈哈，呵呵呵，啊哈，哦真好笑，发出诸如此类的笑声表演了一出大戏给我看，然后我也笑了，跟着他笑完了整部电影。
电影结束后，我们一起冷静下来，细数影片中的笑点，回想起来，其实一点也没意思。
那我们俩到底在笑什么，朴灿烈问我。
啊？！我不知道啊。我摇头。
你这样子真呆。朴灿烈指着我说。
我没呆过。
你说你没呆过，你居然说你不呆，啊哈哈哈哈哈哈。朴灿烈又笑了。
.......于是我又跟他，笑了。
我们关系的转折可能就从那次开始吧，他总笑我掉下巴，我就说他牙齿闪的我眼睛痛，他便叫我下巴大侠，我喊他牙齿富翁。
#
吴世勋是本市人，所以课结束的早的时候还有周末都回家，卞白贤有一堆的朋友，不说周末，就平时也很少回来住。所以一周七天，平均有三到四天，完全就是我和朴灿烈的两人世界。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朴灿烈的。只记得莫名的某一天晚上，我流着泪醒过来了，吴世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梦到什么了。我摇头说记不清，怎么了。吴世勋说没什么，只是你喊了好几次灿烈的名字。
哦，是吗，大概是梦里他又欺负我了吧，对了灿烈呢。我看了眼对面的床铺，朴灿烈和卞白贤都不在。
跟白贤鬼混去了，听说白贤给他介绍了个女孩儿，我上次见过了，长得不错，声音很甜。
我猛的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吗，你不是经常和灿烈待宿舍里嘛，他没告诉你？我以为你们现在亲得已经可以共穿一条内裤了。
那天晚上，朴灿烈和卞白贤都没有回来，我看着对面的床铺，再无睡意。打那时起，我才发觉，我对朴灿烈估摸着是存了点对别人不一样的感情，至于那感情是什么，我不敢再想。
果然，那天之后，朴灿烈开始和卞白贤一样，没课时也基本见不着踪影，以前跟朴灿烈在宿舍里玩闹的样子，还在眼前。越想越觉孤单，平日里因为有了朴灿烈的陪伴，所以总会觉得开心，即便少了卞白贤和最开始亲近的吴世勋，也不觉得空洞。而今独身一人，才知道，我原来是那么害怕孤单。
周末的时候，宿舍里就我一个人，我试着给朴灿烈拨了个电话，没接。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有了回电，朴灿烈那边有点吵，他大声嚷嚷了好几句我才听清他说什么。他问有什么事吗。
我哑口无言，听见他那边喧闹的声音就忘了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没什么，我就不小心按错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如果晚了就不回来吧，我跟白贤就在外边睡了。
那好吧。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看着空荡的宿舍，想到朴灿烈所在的热闹场合，矫情的有些想哭。
我想我大抵是得了病毒，一种叫快乐的病毒，朴灿烈是自身携带病毒者，然后把它传给了没有抗体的我，我得病了。而现在他又去祸害其他人了，朴灿烈真是个坏人。
朴灿烈会带给人温暖，然后在别人沉浸了之后，也把一切抽离，让其知道孤单的可怕。
#
「我之所以想过死，是因为被误以为是冷漠的人，而想要被爱而哭泣的行为，那代表着已经尝过了别人的温暖。」

06
早上起来的时候白贤病了，大概是因为昨晚在外面着凉了，烧到了39度。我送他去了医院，起初他还推脱说自己吃点药就好，无奈拗不过我，硬生生被我拖去了医院。
朴灿烈和卞白贤都是新闻系的，我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帮白贤请个假。朴灿烈听说白贤病了，支支吾吾的有点别扭，我猜他肯定是想问问白贤的情况，可碍于面子又张不开口。
放心吧，有我守着呢，打完点滴就好。我告诉他。
刚挂完电话，白贤的手机响了，看白贤睡着了，我看了眼来电人。
金钟仁。
看了眼白贤的脸色，现在睡得很安稳，我私自接了电话，告诉金钟仁白贤现在在医院，因为昨天晚上受凉了，现在正在发烧。我还故意说得夸张了些，金钟仁的语气听起来很紧张，急匆匆的问了我地址，不到一小时就赶了过来。
我是第一次见他，个子比我要高些，厚厚的双眼皮，皮肤略黑。
白贤睡着了现在，还有两瓶点滴才可以打完，我现在要去买饭，你可以守一会他吧。我询问。
可以，可以。金钟仁点头如捣蒜，还没等我走开就坐到白贤身边握着他的手，嘴里还念叨着都怪我，不该和你吵架之类的话。
我顿时觉得自己万分多余，逃跑一样离开了病房。在饭馆里买了饭，还准备了金钟仁的份，我想他应该也还没吃饭。拎着几份饭回去的时候我在想，该不会回去以后会看到什么限制级的场面吧。
这么想着居然在医院门口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朴灿烈。我看他在门口转悠了一会儿，纠结的走进来，又跑出去，摇摆不定的样子。
啊，鹿晗啊，你怎么在这。朴灿烈有点慌张。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在这，我想了想，问看白贤的？
啊，啊，恩。朴灿烈不怎么好意思承认，摸摸自己的脑袋说我想来给他道个歉，我上次不该动手的。
我看着他没讲话，想起昨晚白贤说的，我心里真挺不是滋味的。
上来吧，我带你进去。我垂头放弃了想问他到底怎么看我的想法，因为我想到，他说白贤恶心，既然如此，如果他知道我有那种龌龊的想法，对他有那种念头，应该会想逃走离我远远的吧。
即使不喜欢，也不想让你讨厌。就算只是当你的朋友，以后去参加你的婚礼，当你的伴郎，都可以，只要你不嫌弃我，那就好。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我以为他们又吵起来了，连忙想推开门，朴灿烈及时拦住了我。
别进去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是别搀和了。
你什么意思，朴灿烈，万一他们又动手了呢，白贤还生着病啊。我甩开朴灿烈想进去。
我还不清楚白贤的德行，他一准是又傲娇了，况且金钟仁也不舍得真对他动手，你放心吧。
你就知道。我白了朴灿烈一眼。
昨天晚上金钟仁来宿舍找白贤了，他的担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会真对白贤怎么样。朴灿烈拉着我走开，说鹿晗你真是不懂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
好啊，你就懂。你懂还不是被人甩了。我瘪瘪嘴也不知怎么的，不经大脑就说了这么一句。
朴灿烈顿时就停了下来，我撞在他的背上，他没转过来，僵在原地。大抵是感情积累的太久，我太累了，莫名来的勇气让我靠在他背上，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我感觉到朴灿烈身子抖了一下，我及时醒悟过来，连忙松开自己的手，打哈哈的说你又胖了啊，腰上都是肉。
即使我开了玩笑，气氛还是略显尴尬了。
朴灿烈还是没转过来，我想即使都这样了，就勇敢一次吧，斗胆问他，朴灿烈，我问你，你认真回答我好不好，你到底为什么分手。
我想如果我等到了我要的答案，我就不顾一切，就算被其他人看不起，和家里人断绝关系也不重要，总之我一定要和面前这个人在一起。
因为，苏沐觉得，我不爱她。朴灿烈背对着我，吞吞吐吐的说完一句话。
那你爱谁呢。
我等了很久，站在医院的走廊，觉得腿麻的难受，还是没等到朴灿烈的答案。
算了，没什么，你不用讲了，我知道，都知道了。把饭递给朴灿烈，你送给白贤吧，我先走了。
离开的时候，我想我这辈子大概都听不到朴灿烈的真心话了。
#
对于朴灿烈，我已经万念俱灰了。我搬回了宿舍，尽量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告诉自己把朴灿烈就当做一个普通的同学。
我不想再让一颗心悬在半空了，学着强迫自己决绝。
我不和朴灿烈讲话，朴灿烈自那日医院后，也在躲避我，我们在宿舍就跟陌生人一般，吴世勋问我是不是和朴灿烈吵架了，怎么刚和白贤和好又跟我闹上了。
我说我跟他，大概是好不了了。
心病，终是医不好的。
白贤还是那样，和金钟仁吵架了，就时不时的回来住一住，然后等几天金钟仁来哄了，又会回去。一来二去的，我和金钟仁也熟起来了。
我问金钟仁哪来的勇气和白贤在一起的。
他说什么勇气不勇气，就喜欢了呗，白贤这人有一堆的小缺点，脾气也不好，大概是他上辈子欠了他的，所以这辈子来还债了。
白贤听了气得在金钟仁的腰上用力的捏了一把，说我怎么不好了，你能和我在一起是福气，福气知道不，别人想我还没答应呢。
金钟仁带着白贤走后，朴灿烈下课回来了，此时宿舍里只有我跟他两个人。我们就跟刚认识一样把彼此当空气。
#
“现在想想，也不知我当时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本来我们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挺好的，毕业后终会忘了对方，娶妻生子，可我当时就拉着刚回来的朴灿烈问，朴灿烈，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一堆的东西，所以你这辈子要这么折磨我。你放过我吧。”鹿晗的目光涣散，每次他给吴亦凡讲起以前的事的时候，都会如此。
“然后呢。”吴亦凡托着自己的下巴问。
“然后啊，他就用很可怜的表情望着我，绝望的对我说，鹿晗啊，我才要求你，放过我。”
“他拒绝你了。”吴亦凡觉得这对于鹿晗来说，一定是段痛苦的记忆。
“不，并没有。虽然当时的我，也这么以为。”说到这，鹿晗才终于露出了微笑。
#
原来我对于朴灿烈来说，是一种折磨痛苦吗。哈，他现在站在我的面前，弯腰捂住脸求我放过他。我从不曾想过，他已经如此厌恶我了。
是吧，即使他接受了白贤喜欢男人这件事，他从刚开始的讨厌也逐渐适应了，但这种事一旦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会觉得无比恶心吧。
对不起了，原来我让你这么讨厌，你放心好了，我走，我明天就申请换宿舍，你就，再忍我几天吧，反正以后你也再不会见到我了。我向他道歉，我想我从现在开始还是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那样会让我觉得我真是个不要脸的人。
我带上自己的手机，我想去白贤那住几天，虽然会打扰到他和金钟仁，但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比起给他带来麻烦，我更不想站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让他喊着要我滚。
我现在就走，你自己待在宿舍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我看朴灿烈的表情很痛苦，算了，还是不要多说了，更何况我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我逃一般跑下了楼，在楼下望着宿舍，靠着树缓缓滑倒在地上，我放声大哭。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居然连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也不能。
我捂着脸，泪水打湿了睫毛，手指，甚至还留出了鼻涕，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丑爆了。然而就是这个时刻，我感到有人抱住了我，和我一起流泪，他没有出声，但他的头埋在我的颈间，眼泪滴在我的脖子上，顺着肩膀流下。
鹿晗，傻瓜，白痴。是朴灿烈的声音。
恩，我知道，我傻瓜我白痴，你不用追出来再告诉我一遍。我带着哭腔告诉他。
对不起，对不起，鹿晗我对不起。朴灿烈更大力的搂紧了我，他的体形比我高大，我被他整个包裹住搂在怀里。
鹿晗，你放过我吧，为什么要害得我分手，为什么在医院要问我那些，为什么要在那里抱我，为什么又要搬回来，为什么在拨动我的心后却把我当做陌生人一样，你不可以这样，你把我一同拖往地狱，却不管我了，不可以啊你。
鹿晗，我喜欢你，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不要再无视我了。
#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鹿晗含着笑，眼睛里还有泪花，捂着自己的心脏。
吴亦凡觉得鹿晗此刻的笑容，春暖花开般灿烂。

08
"不好意思，吴医生，我今天可能没办法继续讲下去了。"鹿晗皱着眉，看起来不大舒服。
"没关系。"吴亦凡看了眼手表，这是将近一个月的治疗来，鹿晗第一次强烈的表现出自己的不适，"现在时间还早，不然……"
"吴医生，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鹿晗打断吴亦凡的话。
"当然可以，除了自杀，我可以陪你去做任何事。"
吴亦凡换好便服，出来的时候鹿晗正站在大厅里看电视，微微仰起头盯着屏幕很认真。
是一个访谈节目，当期的嘉宾是朴灿烈。
主持人正在问朴灿烈关于感情的事，朴灿烈看起来兴致不高，随意答了几句就扯开了话题。很明显，即便公开了恋情也确定了婚期，朴灿烈依旧不愿在公开场合过多的谈到自己的感情问题。
主持人也就顺着朴灿烈的话题讲到粉丝。
出道这么些年，不知道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粉丝呢。
朴灿烈低着头稍微想了会儿，有，一个男饭，具体叫什么我忘了，不过他挺特别的。
哦，是真忘了还是不想说呢。主持人话中有话。其实这朴灿烈出道几年，合作过的女艺人也不少，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可楞是绯闻鲜少，偏偏与同性之间的花边新闻倒时不时的漫天飞。
朴灿烈抿着嘴，然后笑笑，说你猜啊。
主持人知道这是朴灿烈不想正面回答了，只得问说，那有没有什么话想对这位特别的粉丝说呢，我想这位男饭能在众多粉丝中脱颖而出一定是有过人之处吧。
过人之处。朴灿烈低着头重复了一遍，嘴角有笑意。
"谢谢每一位喜欢我的粉丝，没有你们也就没有今天的我。"朴灿烈垂眸，郑重的道，"我也喜欢你们，包括你啊，小男饭，谢谢。"
主持人听后连连说不行啊，这么官方可不行，难道没有什么想单独对那位男饭说的吗。
朴灿烈摇头，没有，这样就够了。
"啊，一定是上次在音乐节上看到的那个男饭，在底下喊朴灿烈的名字喊得撕心裂肺的，把台上的朴灿烈都逗笑了，还特意跟他打了招呼。"节目进入了广告，身旁的护士还在讨论刚才电视节目里的内容。
"鹿晗。"吴亦凡轻声唤他。
鹿晗转过头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走到吴亦凡身边用手比了比双方的身高，"你多高。"
"差不多186。"吴亦凡表示自己也不大清楚。
"嗯，差不多是这个距离，站在他面前，不过你比他稍微高一些。"说完鹿晗又特意做了个手势，"就一点儿。"
"走吧，现在我们该走了。"吴亦凡的声音是缓慢低沉的，"想去哪儿。"
"去海边吧。"

#
吴亦凡开车载着鹿晗，鹿晗不老实的把手伸出窗外，过后整个人的身子也倾出去近一半，"吴医生，你看，像我这样，是不是就会和一千种死法里演得一样，被后面开来的车辆给撞得血肉模糊。"
吴亦凡吓得心惊肉跳的，连忙一把扯过鹿晗，把他按住，关紧了窗户。
此刻吴亦凡觉得答应和鹿晗出来真是个错误，鹿晗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而他拿鹿晗根本就没辙。
海边离心理治疗诊所很近，开车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踩在沙滩上，鹿晗的心情好了不少，一蹦一蹦的跑向海边，吴亦凡跟在后面想他要是一直这么可爱让人省点心就好了。
鹿晗跑到海边，海水打在他脚上，突然的站定，转过来无奈的看着吴亦凡，"吴医生，对不起。"说完便没有丝毫犹豫的向海面更深处跑去。
吴亦凡赶紧冲上去，拼命的拉住鹿晗，海水此时已浸没到大腿根部，"鹿晗你疯了吗，人生不过就是一场场相遇，一场场别离，为了一段感情寻死觅活的值得吗。"
吴亦凡用尽力气才把鹿晗拉回到安全范围，鹿晗虽看着瘦小，可力气出奇得大，吴亦凡未免鹿晗又跑走，只能用身子压制住他。
鹿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哈哈的放声笑了出来，"吴医生，放开我吧，我跟你开玩笑呢。我演的还不错吧。"
吴亦凡喘着粗气，无法置信的问，"真的？开玩笑？"
"当然了，你别看我整天想着自杀，其实我可胆小了，怕痛，去死的话终是少了点勇气，如果有天我真的自杀，一定会选择服用安眠药，绝不会用这种令人窒息的痛苦死法。"
"请你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好的，我保证，我再不会跟你开这种玩笑了。"鹿晗眨眨眼，认真的点头。
"不要模糊重点，你知道我是要你保证再不要成日的想着去死。"
叹了口气，鹿晗知道瞒不过吴亦凡，倒也没正面回答，偏过头好似有些故意转移话题样的说，"我说吴医生，现在难道你不该快点起来吗，还是你这么喜欢压着我。"
吴亦凡一愣，随即感到他现在与鹿晗的姿势不大正常，两人双颊间的距离不过十五公分，他能感觉到鹿晗说话时，气息一一洒在了自己脸上。
吴亦凡佯装镇定的爬起来，起身间脸庞浮现着些许不规则的红晕。
鹿晗坐起来，样子倒与平时并无差别，吴亦凡看了眼他，觉得尴尬缓解了些。

起身后，鹿晗便不发一言，好像热情在前一瞬已被抽光，双腿躬起，抱着膝盖，头埋的低低的。
吴亦凡顿时也无话可说，陪着鹿晗发呆。
远处传来了海鸥的声音，它们停了一会儿，然后又朝着远方飞走。鹿晗抬起头，望着天空，在想着什么。
"鹿晗，要知道，我们所爱之人注定会离开我们，不然我们怎么会知道他们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可能你爱的谁，走的稍早了些，但不要难过，毕竟你我，所有人的命都由命运安排着，即使是那个错过的人，这都是早注定的。"鹿晗的睫毛很长，吴亦凡望着他的侧颜，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你不懂，这都是梦。"鹿晗很难受的样子。
吴亦凡的手放在鹿晗的背上，顺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的抚慰他，"没关系，噩梦醒来就好。"
"醒来。"鹿晗望着天空重复，"吴医生，不，我可以叫你吴亦凡吧。"
"可以，你本就不用对我那么客气，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你也可以如此对我。"
"朋友？"鹿晗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而后指着天空，"吴亦凡，你看，那是海鸥，它们匆匆来，又离开，也愿一切有关于你我痛苦的过去，也如此。"
#
[我之所以想过死，是因为海鸥在码头栈桥上鸣叫，随着起伏的海浪，连同我的过去，也一起叼啄带走，飞向蓝天吧。]

09
在家待着让朴灿烈养了小半年，我跟朴灿烈说我实在待不住了，在家吃吃睡睡的，最终还是去找了份不大满意的工作先做着。
朴灿烈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嗯，你喜欢就好。
其实我这人一向奈得住寂寞，你让我端着个电脑待家里一年也没问题，之所以决定还是去找份工作，是因为之前的一天晚上。
我本来睡得好好的，被外边一阵翻东西的声音吵醒了，当下我还以为是遭了贼，吓得想叫灿烈一起出去看看，可伸手一摸，身旁的人没了踪影。摸索着出去，结果看到灿烈蹲在冰箱旁边啃西红柿。
怎么了你，不是不爱吃西红柿嘛，干嘛半夜爬起来吃这个。我揉着眼睛还不大清醒。
朴灿烈蹲在地上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水汪汪的大眼看得我一阵心慌。
我饿。朴灿烈低着头，你去睡吧，我吃完就过去。
不是说在外面吃饱了嘛，今天不是公司聚餐了？怎么……
话还没说完，灿烈猛得吸了下鼻子，我过去蹲在他身边，看到他眼睛红红，便抱住了他。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什么聚餐，我跟同事相处得一点也不好，工作上的事也总让老总不满意，鹿晗，你说是不是我特别差劲，不惹人喜欢啊。
哪有，谁不喜欢你了，把我放哪了。我拍拍灿烈的背安慰他。
我从来没想过，他上班是如何的，有没有被人欺负。甚至从来不会去关心他工作的事，只是天天待在家里吃吃喝喝。连买菜做饭这些也都靠灿烈。为什么我从来没为他想想呢，他一个人，要交房租，水电费，承担家里的一切，而我却没给过他一句安慰鼓励，我真是个混蛋。
我想到前几天我还看中了一款新型笔电，无所谓的不顾价格付了钱，可就在昨天，我跟灿烈逛街的时候，他站在他最喜欢的衣服品牌店面前看了很久，我叫他换套新衣服吧，身上的穿了很久了，他笑笑，还是拉着我的手离开了。
我们明明和大部分毕业生一样，生活都过得很辛苦。可我被灿烈保护起来，就以为自己真的生活得很好了。
我第一次觉得，我还像个孩子般得未曾长大。
对不起。灿烈啊，我心里酸酸的，抱着灿烈想。
自己上了班后也才发现真的是很辛苦。陌生的环境，不熟悉的同事，我这种认生的性格吃了不少苦。一个月下来也只有拿着那份微薄的工资才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咬着牙坚持了一年多，生活终于有了些好转，虽然和同事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可相比刚开始已经很满足了。灿烈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就是活泼的个性，起初的确不大顺利，好在后来进入了状态。

#
工作稳定了下来，朴灿烈妈妈又得着急了。朴灿烈做饭的时候我帮他接了他妈的电话，他妈也知道我俩感情好住一块儿，只可惜当时没弄清楚我和他儿子到底是哪方面的感情。
哦，鹿晗啊。灿烈在吗。
他在做饭呢。
哦，那阿姨问你件事，灿烈最近有没有什么走得近的女孩，你看看他也这么大了，不可能没谈过恋爱吧，肯定是这小子又瞒着我。
这个……阿姨，我真不大清楚。
鹿晗，你可别帮着灿烈糊弄我啊。
最后还是把电话递给朴灿烈让他自己解释，朴灿烈看我一脸老子不爽的样子问我干嘛了，他妈又说什么了。
你说呢？朴大单身汉？
朴灿烈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拿过电话跟我说你别听我妈瞎扯，我去跟她谈。
朴灿烈躲在阳台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结束。
那之后我脸色就一直不好，我早跟家里摊牌过了，现在弄得关系很僵，可朴灿烈这边却总给我随时会离开的感觉。
好了，别板着脸了，可不好看。吃过饭朴灿烈坐到我身边逗我。
任他如何，我还是不为所动。
鬼脸也扮了，笑话也讲了，这下他是真没招了。只好乖乖的坐我身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陪我看电视。
电视里放得是场群星演唱会。
我看着看着只觉得无聊，感叹现在的歌手都只靠脸而没有唱功吗。
朴灿烈听我说话，狗腿的附和，对啊对啊，我唱得都比他们好。
你？我鄙视的看了他眼，就凭你那小破嗓，低音炮？
朴灿烈见我理他了，连忙点头，还一展自己的唱功表示他不是吹得。
直逗得我笑得猛掉下巴。朴灿烈讨好的兜着我的下巴，说，我帮你托着啊，尽情的笑。
后来朴灿烈又来了段rap，说得速度很快，我听不清到底念得是什么词，不过单纯的觉得还真不错。
行啊你，认识你五六年，没发现你还有这一面。
过奖过奖，鹿大人开心就好。
说实话，灿烈长得不赖，小脸大眼，鼻子笔挺，眼里还总跟含着一汪清泉般透亮。高富帅里也算占了俩。
话说你这长相不当明星也确实可惜。我瞧瞧灿烈的脸，下了定论。
还好没出道，我真去当明星了怎么遇见你。
我心头一暖，笑笑，你当明星的话我就是你的粉丝，珍贵的男饭，反正你离不开我。
好咧，我的第一位粉丝，男饭鹿大人。朴灿烈对着我脸亲了口，盖个章，逃不了了。
哎呀，口水！我佯装生气的摸了把脸。

10
在一起的第四年，毕业后的第二年，朴灿烈开始频繁出差。
没他在的日子，我也开始学着自己做饭，料理家务。
某天居然接到了卞白贤的电话。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系了，白贤说他现在调来这边工作了，想到我也在这，所以约我出来见见面联络感情。
不是不想去，是我认生的紧，几年没见，真不知到时候会多尴尬，就像当初白贤和金钟仁吵过架跑来投奔我时，也是如此。
不好拒绝，还是去跟白贤见了面，白贤见着我直说我真是童颜，越活越年轻了，果然是有爱情的滋润。
我一愣，难道你和钟仁……
分手了。
啊！我以前一直觉得即便我跟朴灿烈分开了，白贤和金钟仁也不会分手。
逗你的，你怎么还就当真了。白贤眼睛笑得弯弯的，月牙一样。
钟仁也是申请了调职，我才过来的。
哦。说完便无话，我尴尬的不敢看白贤，只好望着窗外。
那个，你最近还好？和灿烈还行吧。白贤带着略试探的语气。
嗯，挺好的。
哦，不如叫他也一起过来吧，他什么时候下班。
他出差去了。这段时间他挺忙的，经常不在家。
哦。去哪出差了？
这个我不清楚，我一向不多过问他工作的事。
这么相信他啊，不怕他借着出差的借口实则出去花天酒地。
他敢！我象征性的举举拳头，而且，我相信他。
哦。白贤也没了话，脸色看起来不大对。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没有，哦对了，我还约了世勋。待会我们一起去high一场，也很久没见了。
听到有世勋我倒放心了不少，他是本市人，毕业之后也不出意外的留在本地进了家他爸安排的公司，所以我跟他一直也有联系。
#
白贤来了以后经常会约我出去，偶尔看我的眼神也很奇怪。
干嘛，总这么看我，难不成喜欢上我了。又熟悉起来后我跟白贤说话倒是毫无遮掩。
对呀对呀，看上你了，给爷亲个。说着白贤就搭着我的肩膀开玩笑。
算了，钟仁在后边朝我放冷剪呢，我可不敢。
白贤朝后面看了眼，转过头闷闷不乐，你别理他，神经病。
又吵架了？
白贤点点头，没多说话，心情不好，拉着我嚷着去喝酒，不醉不归。金钟仁跟在后面，看起来也不大开心。
我想这是人家小两口之间的事，就不瞎掺和了。白贤是出了名的一杯倒，放倒他我把他丢给金钟仁，教导他别老白贤生气。
你也知道白贤脾气不好，平时就别跟他计较了，你看你们这样冷战心里就舒服吗。
我知道，鹿晗哥，只是有时候这脾气一上来冲昏了脑子忍不住就吵了起来。
唉，要怎么说你们。我不管了，你好自为之。说完我就准备赶紧跑路，看到他们这样就越发觉得我跟朴灿烈一直能在一起真的挺不容易。
鹿晗哥……金钟仁叫住我。
怎么？
他咬着嘴巴，犹豫了会儿，没什么，你回去吧。
金钟仁你个渣！跟朴灿烈一样渣！……不对，你比他好，嗝……不过也就好那么点……
我还没走开，白贤又吵着说什么醉话，可还没说完就一下吐了，准备急忙去堵他嘴巴的金钟仁被吐了一身。
金钟仁无奈的看着我，鹿晗哥，下次别带白贤来喝酒了，我拜托你。你看他，说疯话不说，又是骂我又是骂朴灿烈，还总是吐我一身。
我吐吐舌头，道个歉就赶紧溜走了。
回到家里，朴灿烈在打电话，看到我回来讲了几句就匆匆挂断。
怎么回来这么晚，我都打电话给吴世勋问他你不是和他在一起了。
没，我去安慰白贤了。
他又跟金钟仁闹别扭？
我没回答，凑到朴灿烈的身边抱紧他，额头抵着额头。
怎么了？这么一会儿就想我啦。朴灿烈一手搂着我的腰，一手摸着我的头发，亲昵的说。
嗯，想你了。灿烈，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灿烈，我们都给彼此一次机会，不管做错了什么都可以原谅对方的机会。只要你不离开我，两次，三次……不，还是不要三次，事不过三，如果到了第三次，也就挽留不来了。
朴灿烈把我箍紧，微微低头，亲吻了我的额头。
好。
我故意趴在朴灿烈身上，我好累，你抱我进去睡觉吧。
朴灿烈轻笑，唉，你一撒娇我就拿你没辙。
横抱起我，朴灿烈把我放到床上，刮刮我的鼻子，不洗澡就睡？
好累，不然你帮我洗。我坏笑的逗他。
嗯，那我就辛苦一下啦。朴灿烈抱着我进了浴室。
#
"咳。"吴亦凡觉得再下去应该就是19禁的程度了。
鹿晗笑笑，"放心吴亦凡，限制级的画面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那谢谢你的体贴了。"吴亦凡顿时轻松。
一个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送鹿晗出去的时候，大厅里依旧放着朴灿烈的新闻。
吴亦凡无奈的看了眼前台的护士，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朴灿烈在他们诊所这么受欢迎。
"能够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太不容易，原谅我不会说什么情话，知遥，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电视里播放的是朴灿烈公开的求婚画面。里面他抱着被感动未婚妻，笑得灿烂无比。 "嗯，谢谢。"鹿晗歪着脑袋说，"进了浴室后，我记得他在我耳边轻声说，谢谢你，鹿晗。"
吴亦凡拍拍鹿晗的肩膀。
"笑得可真好看啊。"鹿晗看着电视，对身边的吴亦凡说。
吴亦凡抿着嘴，摸不透鹿晗的心思。
"我走了，周日见。"鹿晗离开的很平静，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到吴亦凡都开始怀疑他的生命里，是不是曾经出现过一个他那么爱的人，叫朴灿烈。
你看，这世间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都行色匆匆，遇见了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身后的故事，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不是住着那么一个人。
#
[我之所以想过死，是因为你笑得那么美。之所以一心想着死这件事，一定是因为活的太认真。]

11
跟朴灿烈逛街，他看中了一款沙发，一直在我耳边说那款沙发如何舒服，怎么好看。
所以呢？我装作不解的问。
鹿晗，朴灿烈扯着我的衣角，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我们家的沙发都烂了一个好大的洞。
我谢谢你，你还好意思提，我还记得是你前几天坐上面抽烟结果不小心烧出一个洞害得差点引起火灾吧。
朴灿烈对我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卖萌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我拉着朴灿烈走开。
不买就不走了，我不管，我就待这儿，你自己看着办吧。朴灿烈赌气一下坐在沙发上，还真没有要挪步的意思了。
这人可真是个无赖，幼稚爱赌气，就差没和小孩子一样在沙发上打滚哭闹。可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这样一个人我怎么就这么喜欢呢。你看他，虽然靠在沙发上好像不爽的样子，可时不时的还拿余光瞧我怕我真的走开。
你也就会这么闹我，朴灿烈，你长大没？我笑着拉他起来。
快啦！你给我买这沙发我就长大啦。
我仔细打量了眼，用手摸摸，的确挺舒服，沙发是大红色的，看起来也特喜庆。
你就这么喜欢？
当然，不觉得和我很配吗。
嗯，配。这颜色也好看，赶明儿我自个掏钱买来送给你当结婚礼物，家里那个先凑合着用。
朴灿烈听到我后半截的话瞪我一眼，神色变得诡异，你胡说什么呢。不买就不买，别拿这种话膈应我。说完就急匆匆的拉着我去看别的家具，也不再多说什么。
灿烈，我没说胡说，你知道的。我跟在他身后，他拉着我的手，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朴灿烈转过来，看着我的眉眼，最后还是叹口气，你啊！说着揉了揉我的头发，回家吧。
#
一路无话，其实他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我也懒得开口。下了车，朴灿烈在我前面，我跟着他后面进了门，他坐在沙发上等我好像要跟我讲什么。我也猜出了七八分，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刚坐下，朴灿烈的鹿晗两个字还没讲完，我的手机就响了，我看了眼来电人，是白贤。
白贤的电话。我告诉朴灿烈，接通电话。白贤听起来情况不大好。
怎么了？
不知道，白贤好像不大舒服，要我过去看下。我边穿大衣边告诉朴灿烈。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应该是和钟仁又吵架了，我过去看看就好，你每次去只会添麻烦，在家等我吧。我甩下一句话就关上了门。
白贤家我去过好几次，离我们家不远，十五分钟我便赶到，敲了好半天门才开，我的抱怨还没说出口，白贤就倒在我身上，我一把扶住他，看他满头的冷汗。

怎么回事，白贤你哪不舒服？我扶着他进门，才发现他全身发烫。我大致的打量了一圈，觉得不对劲问，钟仁呢，钟仁哪去了？你生病成这样他都不管你吗。再怎么吵架也不能这么……
我们分手了。白贤好像咬着牙才说出这句话。
我一愣，虽然金钟仁和白贤经常吵架，可从来也没听他们谁说过要分手。最多气极了丢下一句我不管你了，然后就是冷战，反正最后金钟仁总会用道歉以求和好。
真的？
先别管真假了，我都快死了，哥们你还带不带我去医院。白贤勉强靠着我才站稳。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赶紧扶着他下楼，开车送去了医院。到了医院，量了温度计发现烧到快四十度，也不知道他硬抗了多久才给我打来电话，医生给白贤开了输液，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朴灿烈我在医院照顾白贤，他说他来陪我，我说他明天还得上班，算了吧，如此他也没说什么了，只吩咐我注意自己的身体，早点回去。
我坐在病床边揉着酸痛的肩膀，整个人累的不行，白贤已经睡着了，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问问金钟仁怎么回事。
打过去好半天才接通，金钟仁有些犹豫的叫我鹿哥。
你跟白贤怎么回事，他发高烧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我不管你们又因为什么吵起来了，总之快点给我到医院来，道个歉算完事，你们成天这么闹不烦吗。
烦啊，都快烦死了，成天因为一些小事吵架，工作也越加繁琐，所以我们分手了，哥，我跟白贤现在真的就是朋友罢了。
金钟仁你什么意思！？我气不打一处来，白贤爱折腾也就算了，金钟仁怎么也跟着他瞎闹。
金钟仁沉默了一小会儿，一字一句的说，鹿晗哥，白贤他，就拜托你了，他这人脾气不大好，也不会照顾自己，请你帮帮忙，平时没事抽空陪陪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真分手了？什么也不管了？你放的下嘛，你们可这么多年过来的。
鹿晗哥，我真的还喜欢白贤，可能今后也一直喜欢，但我们，我们大概，真的不适合。金钟仁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哥，我特别难受，可我跟白贤真的没有以后了，你帮我告诉他，以后好好照顾自己。金钟仁顿了顿，忍着哭腔，就这样吧，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就够了，我还是没办法祝福他找过另一个比我好的人生活。
#
打完点滴都已经是快晚上十二点了，护士给白贤拔针他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拉着我的手第一句就是钟仁，然后睁开眼睛彻底清醒过来看清是我才瘪瘪嘴，辛苦你了鹿晗哥，在这照顾我这么久。
你这话怎么说得这么不情不愿那。我扶着他下床。

哪里的事，我在这除了你也找不到别人了，世勋工作忙，朴灿烈嘛……白贤想了想，半天没开口。
灿烈怎么了。
总之就是鹿哥你最好啦。白贤抱住我把头都靠我身上，避重就轻的回答。
送白贤到家，白贤对我表示了万分感谢，也看不出和金钟仁分手对他有什么影响，可我总觉得如何我一离开，他就会全身抽干了力气一样倒在地上。
跟白贤随意贫了几句，看他应该自己可以了，我才离开，站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却忍不住还是问，白贤，你和钟仁真的没有可能了是吗？你们平时吵吵闹闹的不也过来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一次要闹到这种地步。
白贤好像早知道我肯定会问这些，他还是笑笑，指着我的鞋带说，鹿晗哥，你的鞋带松了。
低头一看果然刚系好的鞋带又松了开来，我一向不善长系鞋带，每次刚系好，走几步又松了，因为这事朴灿烈还笑了我好多次，跟他学过系鞋带奈何不知道是我自身的问题还是他教的不好，就是学不会，他拿我没辙，干脆负责起我的鞋带问题，每回看到我松了都会蹲下帮我系好，即使是在人多的场合也如此。
我蹲下赶快按照朴灿烈教我的方式系好，结果弄了半天，还是瞎折腾，扯开系，系好又是松软软的，不用走就知道马上就用松，我气极，连鞋带都欺负我，更加生气的胡乱把鞋带绕了几圈，结果差点成了死结。
诶，你快来帮帮我，快被这鞋带折磨死了，以后再不穿球鞋了，我发誓！我不好意思的叫来白贤帮忙。
白贤呆呆的看着我的动作，勉强扯了扯嘴角，走到我的身边蹲下来拉起两条鞋带，动作缓慢的系着，可他好似也不会系，打了几个圈彻底成了死结。
我说……你比我还差劲。我埋汰的说了句。
白贤还蹲着，低下头，一直没抬起来。
你怎么了，我拍拍白贤的肩膀，哪里不舒服了。问了他却还是得不到回答，我急得蹲下和他平视，白贤用双手捂着脸，感觉我也蹲下来才放开，我看到他的眼泪滴在我的鞋子上。
鹿晗哥，我系不上，太困难了，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着我，我才终于见到他的崩溃。
对不起，对不起。白贤就这么抱着我一直重复这个词。
我想，大抵这句抱歉，也不全是要对我说的。那个要听的人，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拍拍白贤的背安慰他。
那么，就让我替那个人，对你说声没关系。他拜托过我好好照顾你。

#
到最后还是我胡乱系了一通随便应付。安抚好白贤，才忍不住要告辞。事实上白贤也不需要我安慰，他自控力很好，除了对金钟仁。
白贤苍白的脸笑着点点头，早已经镇定下来，眼神却是空洞毫无神彩。
所以你看，不管再怎么掩饰，即使难过的心在滴血外人也看不到，但眼睛终归骗不了人。
鹿晗哥。白贤又叫住我，我的脚刚迈出一步只能堪堪收回。
怎么？
白贤表情有些挣扎，最后还是犹豫的说，鹿晗哥，去年我刚调来这边工作，第一次约你见面的那天我问你朴灿烈去哪了，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这件事，可能我想忘也忘不掉。
你告诉我说朴灿烈那段时间经常出差，那天也是，其实，那天我看到他了，就在这边，他……，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鹿晗哥，你对我一直都很好，虽然一开始有些疏远，可我知道那是你认生的紧，这些事，我不想再瞒你了。
我笑了笑，我知道啊。
这些，我都知道。
什么要出差，都是借口。
朴灿烈，我说要送你结婚礼物，也是真的，真心的，不是故意要气你，我是真的想送点东西给你当做纪念。
白贤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虽然我早就知道了，白贤，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从那天接到朴灿烈妈妈的电话，然后他躲起来说了有十几分钟才过来，神情不对的时候，我就知道接下来，大概很多事情要变了。
#
我真的得回去了，你看，灿烈又催我了，我拿出手机，朴灿烈已经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我全给掐断。
白贤送我到楼梯口。我匆忙的下楼，白贤又一次叫我的名字，这一次，我没有回头。
他说，鹿晗哥，你的鞋带松了，我的也一样。
白贤出门穿的是拖鞋，并没有鞋带，可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猛得觉得自己的心脏疼的厉害，我想我也被白贤传染病了，我得回去，快点回去。
#
[我之所以想过死，是因为我的鞋带松了。重新系上来对我来说太困难了，和他人的羁绊也是如此。]

12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我只想快点见到灿烈，我真的，真的好怕我一转身，他就不见。
停好车，跌跌撞撞的跑回去，鞋带早已松开，一不小心踩到鞋带狠狠的摔了一跤，痛啊。很痛。可身体上的痛不及心里的十分之一。
突然有只手伸到了我面前扶我起来。
是朴灿烈。
怎么这么不小心，哪摔着了，这么大的人还会摔跤。朴灿烈拍拍我裤脚的灰心疼的说。
你怎么出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又不接电话，所以只能出来等你。
我望着朴灿烈，说不出话。
你看，他就是这么坏，明明已经有了别人，还要对我这般体贴。
你不要，朴灿烈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不然，我怕我真的舍不得放开你。
鞋带又松了，我说你啊！教了你那么多次怎么就是学不会。朴灿烈无奈的蹲下，替我系好鞋带。
好了，系好了。蝴蝶结，好不好看。朴灿烈咧开嘴笑，炫耀似的问我。
嗯，好看。灿烈啊，能不能再教我一次。
你又来了，哪次教你你真的用心学了，算了，放心吧，有我，以后全权负责你的鞋带问题。
我想，不，没有以后了，我得赶快学会，明明你知道的，灿烈，我们没有以后了。
就再教一次，就一次。我撒娇的赖在灿烈身上。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再教一次，认真学哦！朴灿烈又蹲下，细心的教着我方法。
我看着他的头顶，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揉了揉又不舍得放开。
好啦。看会了没。
好像还是有点不清楚，你再教一遍吧。我说。
让我再这么看一次你蹲下的身影，最后一次。我咬着嘴唇拼命的告诉自己，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你真是……最后一次啦！再学不会就不教了。朴灿烈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抬起头看着我，来，这次换你。
我缓缓的蹲下，不敢看朴灿烈，我怕我会忍不住哭出来。
又打结了。朴灿烈叹口气，认命的帮我整理好，然后拉我起来，揉揉我的头发，走吧，回家。
嗯，又打结了，死结。朴灿烈弄了半天才解开。
对不起，灿烈，我还是没学会，我学不会，我终究还是舍不得，说好的最后一次我还是反悔了。
朴灿烈拉着我进了门，我猛得从背后抱住他，我真的好怕他离开。
灿烈，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走，我求你。
朴灿烈的身体明显僵硬，然后开口，鹿晗，你说什么呢。
灿烈，我们说过的，都给彼此一次犯错的机会，不论做了什么都可以原谅对方，我不怪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朴灿烈沉默了好久，而后还是大力掰开了我环住的双手，转身。
鹿晗，去睡吧，你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