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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爱*良颜【旧文】风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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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来,今天征求了一下意见,最终还是把这篇本来应该出现在吧刊上的文发了出来。
不要质疑这篇文的科学性- -认真你就输了。
还是希望大家支持吧刊哦~~


1楼2014-05-07 15:07回复
    “子房?”张良隐约听见耳边有人一声一声地唤他,“子房,今天好些了没有?”
    “……”张良双手捂住眼睛,从指缝间睁眼看着颜路。颜路还是穿着那身一目了然的简单素衣,站在床榻前似笑非笑地回看张良指间露出的闪烁的眼。
    可惜只对望了几个来回,张良便败下阵来,双手遮挡下的眼睛重又闭了起来:“二师兄如此关照,子房哪里有不好的道理。”
    张良十五岁被颜路带进小圣贤庄,在这之前他辗转各地,一边逃亡一边寻找着复仇的机会。某天日落时他又被一队秦国精锐盯上,沿着山路逃跑时遇上了少年颜路。彼时慌不择路的张良略略抬头望着这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少年,只说了两个字:“救我。”
    于是颜路将他藏进路边半人高的蒿草丛中,一脸淡定地对着追赶上来的秦军随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那孩子跑去那里了”,就这样救下了张良。
    此后张良的逃亡生涯告一段落。日子虽然平静了许多,可年少时落下的伤病却始终不能被根治。因此每逢连日阴雨或是天气骤然变化,张良十有八九都会病倒在床。
    自从六天前下了一场雪,气温骤降,张良就一直卧病着,连门都很少出。
    “我以为我已经尽力照顾你了,可你这病却怎么也不能彻底痊愈。”颜路轻叹了一声,“子房,还是出去走走吧,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那株白梅?这些天正开花,一起去看看?”
    “当然记得……十六岁的时候就为了折一枝梅花我还掉进了结冰的池塘……差点丢了性命……”张良把脸捂得更紧了些。
    “噗,”颜路忍不住笑出了声,“亏你还记得,当时你在屋里躺了一个多月才有了些好转,连大师兄都吓得变了脸色。”
    “我怎么不记得大师兄有被吓成那样过……”张良闷闷地嘀咕着。
    “什么?”
    “没什么,”张良连忙否认,“那好吧我就勉强陪二师兄出去走走?”
    “……你啊,”颜路深知这种时候和自家这个小师弟是没法讲理的,干脆转身就走,“快些换好衣服,我在门外等你。”
    话音落下还顺便带上了门。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张良躺在床上,双手覆着眼睛,指下还留着湿润的触感。方才听见颜路进门,一睁眼便发觉了眼角留着的泪水,情急之下只能用手挡着,只为不让颜路发现而已。
    他回想着梦里旷野上的萋萋荒草,还有耳畔不断逼近的杂乱的金铁交鸣声。梦境的最后,弟弟拉着他染血的衣袖,对着他笑得一脸无邪。
    张良深深呼吸,抹去眼角的水迹。
    其实桑海的冬天并不如北地严寒,只不过因为临海湿润的缘故,每年最冷的那几月里大雪总是下个不停。絮絮的雪花一层叠一层,覆盖在花枝草木、楼阁屋舍上,白茫茫的一片也颇为可观。张良与颜路并肩在雪地里走着,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足印。
    道路两侧是一树树的白梅,细碎的花瓣在白雪压枝之下有些难以辨认,但那悠远的香味却是清晰无比的。小圣贤庄里四季皆有胜景,春赏桃花夭灼,夏观风荷素雅,秋望霜叶似锦,到了这冬日里,最美的景致就当属这梅园幽香了。不过张良自己倒是更喜欢六艺馆前不远处的那池荷花,白色居多,也有几支嫣红的,笔直的花茎托着花瓣,风姿傲然。
    这样的荷花总会让他想起在家的日子,夏日骤雨后的傍晚,自己拉着弟弟在自家池塘边看池中花叶丰腴。晶莹的水珠在宽阔的荷叶上打着转儿,然后压弯叶茎滴落入池。
    他知道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因此更加留恋小圣贤庄里那一池相似的淡雅风姿。
    “子房,”颜路像是能看见张良渐渐飘远的思绪,于是出言打断,“别想了。”
    “知道啦。”张良笑着看他,懒懒地应答,“这几天,墨家那边有消息么。”
    “有一些,你病着,我就替你收了。”颜路取出一只黑色锦囊,张良一看便知是墨家传信所用,“桑海最近不太平,更多的铁甲军被调进桑海城,而且看样子还有后续队伍未到。”
    张良拆开锦囊,匆忙扫了一眼内容,便又装好交还给颜路:“烧掉吧。”
    颜路接过锦囊收好,却停下了脚步:“有什么打算吗。”
    “现在还没有必要去想,我估计真正的大事在开春之后才会浮出水面,”张良也跟着停下,抬头望向一枝探出的白梅,眼神略有些空远,“到那时,桑海就不知会有怎样的乱局了。”
    “怎样的乱局都好,最后能有一个安平的结局就够了。”颜路顿了顿,转而一笑,“到那时你我师兄弟也能真真正正赏一赏花了,不像现在,花在眼前,心思却全然不在花上。”
    张良也笑得狡黠:“其实子房心中最爱也不是梅花,心不在这里,也算正常。”
    “哦?”颜路看他,“这我倒不知了,你不爱梅花,那小时候怎么会掉进水里?”
    张良却不答,只是笑着伸手去折那枝看了很久的白梅。枝梢上的白雪被他这么一扯,簌簌地直往下落,有些碎雪落进他的衣领里,冰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颜路见状,刚欲开口,却又止住了言语,最终只摇着头,解下自己身上厚重的披风给他披上。
    “其实……”张良拿着手里刚折下的花枝,轻声道,“小时候那次也不是因为喜欢梅花才掉进水里的。”
    颜路一怔:“那是为了什么?”
    “我记得,二师兄最爱的是白梅吧?”
    雪后的小圣贤庄很安静,弟子们此刻都在各自的住处里,冰天雪地的极少有人在屋外行走。一片静谧里只听得偶然有枝梢上的白雪禁不住重量而坠落,声音微茫细碎。
    梅花特有的幽香环绕着师兄弟二人,颜路就在这样雪后的静谧里笑出了声。
    “你呀。”


    3楼2014-05-07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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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海的雪虽然下得大,可真正到了冬末春初,不过几日的功夫,檐上瓦上积着的茫白厚雪就融化得有些斑驳了。融水沿着檐角挂下的冰棱滴落,夜里听来总要让人误以为下起了雨。此时的寒冷比雪中更甚,尤其是夜晚,锋利的寒意直要钻进人的关节里。
      这样的夜晚,适合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炉火边抱怨刺骨的寒冷,然后各自温一杯酒,说些“开春后那里的桃花最美这里的溪水最清哦对了后山池塘里的鱼也该出水了”之类的琐事。
      颜路揽袖又点上一盏灯,明亮的光线显得屋子里暖和了许多。外头融雪的声音细细碎碎,当真如夜雨未霁一般。这样细碎宁和的声音极容易让人走神。他推开一扇朝海的窗,望着漆黑深沉的海面,想着明天大约该轮到自己去六艺馆给弟子们讲琴课了吧。
      刚想到明天教授的内容时,身后忽然一响,就听见有人推门跳了进来。
      ……真的是跳进来的……那是像孩子一样蹦跳的脚步,朝气蓬勃得一塌糊涂。
      “子房……”颜路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侧身看那清俊挺拔的青年,“平日里大家都道儒家三当家沉稳多智,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就放肆得与子明没两样了?”
      “和子明多少还是有点区别的吧,”张良也不拘束,径自就往颜路榻上一坐,笑了几声,“二师兄,记不记得你我赏梅花时我说的话?”
      颜路一顿,不知想起了什么,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开春之后,真正的大事将浮出水面,”张良像是在漫吟哪首诗一般,声调悠远平缓,“今晚收到消息,嬴政东巡,将至桑海。”
      “果真是大事,值得调动如此多的铁甲军队。”颜路被风吹得有些冷,于是伸手关上那扇窗。然而窗外的寒风一被阻隔在外,屋子里就泛起了一缕酒气,浅淡却清晰。
      “你饮酒了?”他看着张良,后者则正漫不经心地吹着床榻边燃着的那支烛火,摇晃的烛焰映得两人的脸上都多了几分不安定。
      “嗯,丁掌柜盛情难却嘛……”吹了几下也没吹灭那支蜡烛,张良果断决定放弃这一无聊无趣的举动,恰好他醉得有些头晕,干脆翻身躺下,也不管这明明是颜路的屋子,“哎呀好难受,二师兄今晚就收留了我吧。”
      难受这话是真的。有间客栈的丁掌柜存了心要灌醉这个貌似无时无刻不清醒明透的儒家三当家,特地在酒上下了功夫。张良只被迫饮下几杯就开始晕头转向,好不容易辞别了墨家一众人等,悄悄回到小圣贤庄时恰好看见颜路屋子里亮着灯,他估计着按这个情况自己大概走不到住处就得晕了,便索性就近来了颜路这儿。
      “都收留你这么些年了,不多这一晚。”颜路想了想,“你睡吧,我就在这坐着。”他走到床边,打算帮看上去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张良盖好被子。初春天寒,自家这个小师弟本就多病,要是再着了凉,那可不是说笑的。
      可颜路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刚一俯身,就被张良拉住衣袖,当下失去平衡摔在床榻上。待他反应过来,却又被张良一只手臂勾住了肩膀。张良这一下似乎是用了些力气的,颜路一时竟有些挣不开。两人面对着面,几乎近得呼吸可闻。
      “子房……”颜路话未出口,张良的脸就又往前靠了靠,这下两个人当真是脸对脸了,连眼睫都清晰可数。还未等颜路做出什么反应,张良就先发制人地吻上了颜路的唇,带着些凶狠的意思。
      颜路早该知道,在自己的小师弟面前,一旦落了下风,就会被杀得片甲不留——不论在任何意义上。而这个小师弟又偏偏是最懂得如何先发制人的。
      比如现在,被狠狠压在身下的颜路完全没有挣脱的余地。他挣扎着想要推开张良,却屡次以失败告终。淡淡的酒气近在鼻端,混合唇上灼热柔软的触感,让他一向清晰的思维忽然间有了些恍惚。
      今晚过去,未来的日子里,究竟还剩多少时间能让自己陪着这个小师弟一起过呢。
      寒凉山雨将欲来,谁不想留一刻温暖在鬓边耳畔呢。
      却终究留不得。颜路默默地叹。
      张良全然不知颜路心中那半刻动摇,只紧抱着颜路不愿放手。唇齿相依间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个日落,夕阳如血,一身伤痕的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对着眼前尚且年少的颜路说“救我”,然后他就真的活了下来,且活得如此安宁,安宁得简直要让他错觉自己其实就是小圣贤庄里的一个普通弟子,可以恣意玩闹,心无所挂。
      可他不是。
      所以他更加眷恋这份得之不易、来日无多的温暖安宁。
      “……子房!”颜路终于抓住张良一瞬间的放松,躲开了这个漫长而略显凶狠的吻,声音低哑地轻声喝道。
      张良一怔,却不愿松手,只低头去看颜路,眼睛里是从未褪却的沉着,和难得一见的茫然。这样的眼神颜路在他脸上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初见时,一次是他少年时掉进冰水大病一场,从昏迷里刚醒过来的时候。颜路还记得,他曾说那次不是为了自己喜欢梅花才掉进水里,而是因为二师兄最喜欢梅花。
      “子房……放手。”颜路的气息有些不稳,唇上渐渐有血腥的味道渗进嘴里,带着些微的苦,“放手。”
      张良默然。他看见颜路的唇边有血珠渗出,沿着侧脸滚落,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
      像极了亡家那日,他带着弟弟跑过家中池塘边,池里沉着几具尸体,鲜血染红水面。池中尚有半支残荷未凋,血水溅上残瓣,继而又滚落池中,在素白的花瓣上留下一道红痕。
      红得刺进人心里。
      “师兄……”张良轻唤了一声,移出一只手用自己的衣袖擦去那一抹红痕,另一只手却仍不依不饶地揽着颜路,“子房明日便要走了,去报仇。”
      张良后来再回忆这段日子的时候,在那个晚上闯进颜路的屋舍成为最让他后悔的事之一。倒不是后悔当晚对颜路所做的堪称无礼的事,而是后悔那天晚上为什么要告诉颜路自己的计划。
      他早该想到那计划凶险万分,不论让谁多知道其中的一丝一毫,都是在将那个人拉进潜在的危险中。
      ……何况,这个被拉进危险中的人是颜路。
      那个少年时就愿意为了救素不相识的他而冒险欺骗秦国精锐、不惜以自己性命为赌的人。


      4楼2014-05-07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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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绝对不行。”听完张良的计划,第一个表示反对的居然是一向寡言的高渐离,“现在任何人回到小圣贤庄,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张良先生……能够从博浪沙逃出来已是万幸,”雪女抬头看着张良,一双眼睛美得让人心惊,“我们知道你与颜二先生情同手足,可现在不是去送死的时候。颜二先生心机谋略并不逊于任何人,庄内弟子也定是在他的授意下撤离的,你难道不相信他能够保全己身吗?”
        “并非不相信……”张良忽然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并非不相信他能保全己身,只是想亲眼看着他平安无事——这样的理由在这样的时局下,显得极其薄弱且可笑。
        “张良先生,大局为重啊。”班老头颇为难得地叹了口气。
        “抱歉,”张良忽然站起身,以儒门礼仪对着墨家众人深深一揖,此刻的他不是什么儒门当家也不是什么反秦志士,那只是一个多年前破国亡家的少年,带着一身故国的硝烟与污血,被原本素不相识的白荷临风一般的颜路冒险救下,“我……我必须回去一次。”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要离开。然而有人比他动得更快。几乎就在转瞬之间,高渐离的水寒剑就已经逼到了张良眼前。轻薄的剑身挟裹凌厉的寒气,让毫无准备的张良甚至没有拔剑的空隙。
        于是他只能眼看着锋利的剑刃刺进自己身体,高渐离下手很精准,这一剑下来不会有任何危险,但伤口和出血量看起来却着实可怕,也足够让张良在短时间内无法随便离开。温热的鲜血涌出伤口,染红了一片衣衫。
        “……抱歉。”高渐离收回水寒剑,吩咐左右守候的墨家弟子,“快些扶张良先生去休息,看顾好他,别让他随意走动了。”
        张良想说什么却又被伤口的剧痛牵扯得只好沉默,大量的失血让他有些无力,眼前渐渐涌起一阵黑斑。
        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似乎听见颜路在他的耳边说话,声音很轻,一如既往的温和。
        “子房,走下去。”
        吱呀一声,门口百无聊赖得几乎要睡着的看守一瞬间警惕起来,迅速握紧长戈交横在刚刚打开房门的颜路面前。
        “放心,我并非要离开。”颜路冲着守卫依旧温和地笑,“只是有件小事要劳烦各位。”
        守卫迟疑地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这几日他们奉命看守这间屋子,不允许任何人无故进出。本以为里面被禁足的是多么穷凶极恶的人物,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沦落至此仍旧能眉眼带笑的人。这让他们无端对颜路生出了不少好感。
        “请问……是什么事呢?”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士兵问道。
        “是这样,我的琴遗落在了六艺馆,”颜路指了指六艺馆的方向,“请问,哪位能帮我将它取回?”
        “取琴?”前几天还气势汹汹的青年将领现在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了,“要琴做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天天想着怎么逃出去么?”
        “我们也不知道……又不敢懈怠……于是来询问将军,这琴取还是不取?”守卫脸上云里雾里的表情丝毫不少于将军。
        “给他取来,”沉思许久,青年将领冷笑了一声,“取琴时务必检查清楚,看那琴里是否有所夹带。”
        “是!”
        “颜先生,我们把琴取来了。”颜路安坐在书案后,听见窗外看守的声音闷闷地响。他推开门,笑着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守卫,和他怀里抱着的那无比熟悉的琴。
        “多谢了。”颜路接过琴,对着那守卫点点头以示感谢,随即转头走进屋内。房门在他的背后再一次紧紧关上。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颜路也没有点灯。他抱着琴重又坐下,神色难辨。手指无意识地划过琴弦,空落落的几声响。
        一片安静里,他隐约想起不久前的某个初春的寒凉夜晚,唇齿相依的那一刻,纵使他的性子再无波无澜,也无端生出了那么几分眷恋。
        可惜那时的局势由不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心生动摇。
        子房,你是这天下的希望。
        而我,愿为牺牲。
        一直到很久以后,几乎所有的局外人都没能想明白,儒家的二当家是如何在重重精锐的包围下,在那间被严格搜查过的屋子里做到“自尽”这件事的。
        没能亲历那件事的人只能从市井流言里剖解出一分半毫的真相,然后默默饮下一杯酒,暗自慨叹究竟是什么让那个原本温润如玉的男子决绝至斯。
        他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将所有的琴弦拆下,合成了一股仍然很细的长绳。然后整肃衣冠,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用这根看起来脆弱无比的琴弦合成的长绳悬梁结束了自己尚且年轻的生命。
        据说,那丝线合成的线绳太细,以至于深深地割进了他脖颈的皮肤里,鲜血几乎染遍衣襟。也幸而因为那线绳太细,支撑了不久便断开了,否则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锋利得将颜路的颈骨都割断。
        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曾经小圣贤庄的二当家确实是死在了那间屋子里。事后,驻守在小圣贤庄的军队慢慢撤离,最后一批撤走的人奉命点燃了大火。
        这场人为的大火将盛极一时的儒家小圣贤庄焚为灰烬——连同着儒家二当家的尸体一起。
        颜路,那个在张良眼里如故乡的白荷一般风姿傲然的人,最终还是化成了风里的一缕尘灰。
        后世关于汉初的传闻里,曾有过这么一条。
        传说留侯张良晚年隐居山中,每日早晚都独自一人在屋舍前的荷塘边吹笛弹琴,自得其乐,不喜他人打扰。当真是超脱了世俗的神仙生活。
        再也没有人提起过,留侯张良也曾是个破国亡家的少年,在某个黄昏怀抱必死之心对着另一个陌生的衣衫素雅的少年说“救我”。
        也没有人提起过,留侯张良曾在某个叫小圣贤庄的地方度过了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虽然病痛不断,可终究有人在他的身边照料不离。
        更加没有人提起过,留侯张良生命里最后悔的两件事其实与大汉与刘邦半点关系也没有,他后悔的只是当时为什么要告诉颜路自己的计划,以及为什么那时没有带着他一起走。
        被世人屡屡提起的那个留侯张良谋冠天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明哲保身心性淡泊,是为官为臣的典范,流传百世的佳话。
        可再怎么好,那却始终不是颜路的小师弟张良张子房。
        “二师兄啊,等冬天到了我们去山下看梅花吧,这次子房绝不会再走神了,花在眼前,心在花上。”张良玩着手里的竹笛,侧脸看向身边。
        那里本该是一片空荡,可此时微风阵阵里,那里竟然隐约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男子轮廓。衣衫素淡眉目带笑,正是颜路的模样。
        那个模糊的影子也侧过头来看着张良,微微笑着点了头。
        “其实也不怪高渐离……”张良看着他的模糊的笑,忽然就敛了神色,“当时若不是他拦住我,或许我能救出二师兄,最不济也能跟着二师兄一起同赴黄泉……可如果那样,不会这么快就等到了如今的天下安平。”
        模糊的影子依旧不语,只是笑。
        “师兄,你说的,只要走下去,一定就会好起来。这句话,子房从不敢忘。”张良有些想伸手去触摸那个模糊的影子,却忍住了,“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和我一起走下去呢……”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颜路那模糊的笑容,温雅柔和,一如池中清荷临风。
        纵然挫骨扬灰,你也要化入风里。此后有风的地方,便有你在。
        如此,你我虽阴阳两隔,却旦暮不离。
        终此一生。
        —— 全文完——


        6楼2014-05-07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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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新一遍发现没有被吞的楼层……我遁了先……


          7楼2014-05-07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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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泪奔啊。。琴弦悬梁,入骨三分,一人的牺牲换来儒家和子房的平安,外柔内刚,当是如此。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5-07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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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一发~


              IP属地:北京9楼2014-05-07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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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5-07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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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5-07 16:37
                  回复
                    同上销魂一马克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5-07 18:30
                    回复
                      某人一如既往的BE一如既往的虐……夏沫=悲+虐……这种等式大概成立吧……
                      无繇好像总是被张子房牵连,不过也许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吧……毕竟大汉的留侯张良终究不是颜无繇的小师弟张子房……与其身心一并的陌路,到不如让无繇一直活在张良心里,永远对他温柔的笑着,在他失意的伸出手宠溺的揉他的头发,在他孤独的时候给虚无却温暖的拥抱,陪他看遍四季风景,走过风云变幻,以这样的方式一直在一起,也未尝不是幸福……很多时候不能得到最好的幸福,只能退而求其次……
                      小圣贤庄夏日里的荷花开了谢,谢了开,直到最后付之一炬彻底灰飞烟灭,可是张良心里的那支荷花却从来没有谢过,一直疼痛着傲然盛开……


                      13楼2014-05-07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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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局……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5-09 15:05
                        回复
                          哭了,唉,为什么结局是这样


                          IP属地:黑龙江来自手机贴吧16楼2014-08-27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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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17楼2014-08-27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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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良殿不会输,希望良殿能走得更远,请在燃战中为良殿助攻,谢啦O(∩_∩)O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9-02 09:4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