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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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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度受


1楼2014-05-23 17:40回复
    2楼2014-05-23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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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章
      东海之滨,一条凹凸不平的小道上行驶着约莫三百人的马队,整齐的马蹄声不仅惊起了道路两旁的飞鸟,也震得不少大型动物撕开腿跑进更深的树林里。
      再往前走了五十里,已经隐隐能听到海浪声,望眼看去,蔚蓝的海水映照着阳光,波光粼粼,让一些没见过大海的汉子看直了眼。
      “嚯,好家伙,难怪人人都说大海无垠,可真壮观!”不少人发出赞叹声。 “吁……”陆铮勒住缰绳,身下的黑色骏马打着响鼻在原地刨了两下脚,然后停下不动了。
      身后的众人自然也跟着停下来,刚才还在感慨海的壮阔的士兵此时纷纷闭上嘴巴,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画面实在称不上美好。
      原本齐整的村庄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到处是烧的发黑的土墙和破碎的瓦片。
      这里就是第一个被海寇光顾的村子,原本两三百人的村子如今连条狗都没有,在大白天里也显得安静的可怕。
      即使尸体已经被掩埋了,依然还散发着一股腐朽的臭气。
      陆铮带来的兵还好,毕竟在北疆待了那么多年,比这更萧条更惨烈的村镇都有,倒是旁边几个带路的府兵以及鹤城知府倒吸了一口冷气。
      听到消息是一回事,亲眼看着眼前的画面是另一回事,鹤城知府擦了一把冷汗,义愤填膺地说道:“陆公爷,您看这……海寇实在是太残忍了!”
      陆铮看都没看他一眼,高举右手,立即有二十几个士兵策马钻进了破败的村落里寻找线索。
      某余人安静地等在村口,除了马儿时不时发出点声音,几百号人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鹤城知府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4楼2014-05-23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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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那二十个士兵骑着马回来了,每个人都不是空手而回,有的带了半截刀剑,有的带了几块碎布,甚至有一个带了一截腐烂的胳膊。
        鹤城知府和那几个府兵一见到那截胳膊两眼发黑,胃里发酸,纷纷跌下马到一旁呕吐去了。
        众人齐齐传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过去,然后听着那二十个人的汇报。
        这个村子是最时受害的,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很多证据经历过几次雨水后都消失了,能找到的线索有限。
        那个拿着半截刀片的士兵将东西递到陆铮面前,分析道:“爷,这半截刀片不会是村民家里所有的,刀的形状和铸造工艺都和大央不同,也不排除那群海寇是蛮夷荒岛上自己织造的。”
        带着一截胳膊的士兵不好意思将这发臭的东西给陆爷看,只好直接说:“属下在这截海寇的胳膊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印记,这图案属下似乎在哪见过。”
        鹤城知府捂着鼻子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海寇的残肢?”毕竟一截胳膊上不可能会写上名字。
        那士兵目不斜视,大声回答:“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不少士兵都憋着笑,其实这很好猜,一定是他找到这节残肢时上面带着布料,即使没有也可以通赤周围打斗的痕迹判断。
        陆铮让他将图案拓下来,然后大手一挥:“走,下一个!”
        受害的五个村庄并不是在一个地区,陆铮带着人花了三天时间才跑遍这五个地方,每一处都让人细心查看过了,争取不落下任何线索。
        鹤城知府是文人,骑着马跑三天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两条腿也被磨破了皮,走路的姿势都扭曲了。
        还好顾忌着陆公爷,这位知府大人没敢半途撤退,只好咬紧牙关撑下来了。
        未完最后一个村子,陆铮带着人直接在附近找了块平了扎营,让以为可以回城的知府大人顿时失望之极。
        “陆公爷,咱们是要在这儿等海寇继续出现么?”鹤城知府腆着脸问。
        陆铮瞥了他一眼,很怀疑这个知府当年是怎么考上的,“林知府以为,海寇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两次么?”
        林志豪讪笑两声,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于是挪着两条腿到一旁的大石头坐下。
        等吃完一顿饭休息了半个时辰,陆铮召集了几个副将进营帐商议军事。
        林志豪也想跟进去却被士兵拦了下来,理由依然是:军事机密,闲人勿进。
        林知府在鹤城也是一把手人物,这些天竟然接连碰壁,就连个没有官职的小士兵都敢给他脸色瞧,心里郁闷的要死却不敢发作。
        陆公爷的凶名随着他在北疆战场的节节胜利已经传遍整个大央。
        大央的子民虽然都崇敬这个战神,但是一想到死在他手里的人命,心里也不是不畏惧的。
        营帐内,陆铮可不管林知府心情如何,他将大央的海线图铺开,用笔将五个出事的村子圈了出来,然后说:“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陆铮这次带出来的全是精兵强将,他原本就打算趁着这次南下将水师接收了,正好让这些人给他整顿水师去。
        众人神情一肃,恭敬地齐声应诺:“遵命!”


        5楼2014-05-23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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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汉霖作为陆铮的心腹,第一个出声说:“属下探查到,这几年海寇活跃的地方都集中在鹤城郡和昌平郡沿海一带,咱们是不是呆以认为,海寇的老巢也在这片海城上。”
          宋汉霖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大概地定了位置。
          旁边有人附和说:“有道理,海寇上岸会选择不同的地点,但肯定会首选离自己近的地方,只是我们手上没有海城上岛屿分布图,想找到人还是很难。”
          “从对方每次出动的人数来看这个岛肯定不小,人数也一定很多,还有那些被他们掳走的青年男女,几代人繁衍下来,应该能自给自足了。”
          “所以他们用的穿的东西都与大央不同,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入手,在沿海一带布置眼线,一旦发现有穿着有异,行为有异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摸到他们老巢,把这群无耻之徒一锅端了!”
          这个主意一出,不少人都点头赞同,陆铮端坐着,只评价了一句:“费时旨力!”
          呃……众人郁卒,然后又有人 说:“那咱们分兵几路出海,那么大的岛屿总不至于找不到。”
          “船在哪?人在哪?一路兵马出多少人?”陆铮字字珠玑,把原本热情高涨的副将驳的都低下了头。
          众人沉默着想了会儿,然后宋汉霖提着胆子问:“爷,您是不是有主意了?”
          陆铮看了他一眼,“我们的敌人是行踪不定的海寇,乘船在茫茫大海上找他们简直等同于找死,若是他们上岸来,我们根本不惧,既然如此,那就把人引上岸来好了。”
          “引上岸?”众人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怎么引?”
          “海寇既然能每次都准时机和地点,那一定有人长期活动在沿海一带,这些人不是生活在岛上的海寇,别想着他们穿着行为会异样,但是我们却可以通过这些人给海寇传递一些虚假消息。”
          陆铮将大致的思路说了一遍,众人都不是笨的,稍加点拨主明白了陆公爷的计策,一个个兴奋的满脸通红。
          宋汉霖舔了舔嘴唇,贼贼地笑道:“完事后咱们可以顺便接收他们的船,也能给国库省点银子。”
          “若是能顺利剿灭,搜刮了他们的库房,可就不仅仅是省银子了,嘿嘿……”
          陆铮再次打击道:“别把事情想的太顺利,论单兵能力,你们自然是用过一筹,但是真上了船,你们先保证自己不晕船再说。”
          几个旱鸭子摸了摸脑袋,脸色有些不自然。
          陆铮这次带出来的精兵都是挑的懂水性的,反而这几个心腹将领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水上作战。
          他拍板道:“从明日起,你们就开始训练水性,若是连手下的兵都比不过,也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6楼2014-05-23 1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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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家自从二十年前被一道圣旨卸职走出京都后,就再也没有荣幸接受圣恩,丫鬟小厮们都没有经验,一时间就有些手忙脚乱的。
            薛氏强压住心头的不忿,指挥着大家将香案摆起来,又让人赶紧将几位爷和小姐都叫来,就连成天关在房里的左邵陵也不得不出来一同接旨。
            等左家人按辈分跪好,领头的内侍才打开明黄的圣旨,抑扬顿挫地宣读起了圣旨,无非是赞赏左邵卿文采多出众,人品多高洁,满腹经论,博古通经,赐其会试头名,并于三日后参加殿试,钦此!
            圣旨宣完,左家众人却没有反应,神色各异,还是左邵卿心境最平稳,上前一步接下圣旨,朗声说:“学生接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家人不管心情怎样,立即磕头谢恩,左韫文站起身,双颊呈现出激动的潮红,他缓过神来袖子里的荷包掏出来,这是他事先就准备好的赏钱。
            可是他原本并不知道左邵卿中的是会元,觉得准备的赏钱太少了,于是解下腰带上的玉佩塞进去,这才将荷包塞进宣旨的内侍手中。
            “劳烦各位大从跑一趟了,一点心意请收下。”
            那内侍不可查地掂了掂,满意地塞进怀里,原本宣这种圣旨就是美差,谁也不会追究他们依法受贿。
            “左三爷年轻有为,不仅是解元,如今又高中会元,待三日后殿试钦点状元,可就是三元及第了,十四岁的状元郎,还是三元及第,这在本朝可量头一份啊。”
            左韫文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想着左邵卿三元及第后的情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内侍们不遗余力的奉承起来,夸左邵卿是文曲星下凡,将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左韫文心情大好,愣是又让薛氏取了二十两的赏银出来。
            左邵卿眉心心跳了跳,暗道:左韫文出手可真大方,从小到大可都没给过他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过后会不会心痛。
            左韫文大概是不会心痛的,只是薛氏拿出那二十两银子时脸色极其难看,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她的双手在颤抖。
            等内侍们满意地怀揣着荷包走出左府,左家人才渐渐息了声,下人们面面相觑,挪着脚步远离薛氏以及其他几位少爷小姐。
            只有左韫文不受影响,拉着左邵卿的手老怀安慰,“邵卿啊,你果然没有辜负为父所望,哈哈……玉香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左邵卿微微垂下眼皮,也只有这种时候,左韫文还记得他的生母阮氏,他暗暗朝后头大肚子的月姨娘瞥了一眼,低声说:“都是父亲教导有方。”
            “好好好!”左韫文连说了三个好字,吩咐了一小厮,“去将二老爷一家叫来,还有程少卿也请来,今晚咱们要好好庆祝庆祝。”
            “老爷……”薛氏尖锐地叫了一声,面色阴沉,“妹夫公务繁忙,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跑来跑去的?”
            薛氏握紧双拳,满心的郁闷无法发泄,请妹妹一家来,为了个庶子庆祝,这不是故意打她的脸么?
            左邵卿在众人脸上一扫而过,见薛氏一脉全都愁眉苦脸,其余人则是漠不关心,唯二对他高中欣喜不已的只有罗小六。
            他嘴角微扬,善解人意地说:“父亲,三日后即是殿试,儿子想抓紧时间准备准备,庆祝的事不如等会试结束后再说吧?”
            薛氏忙点头附和:“是啊,老爷,要是现在就大摆筵席,万一……岂不是丢左府的脸么?”
            “闭嘴!”左韫文怒气上涌,显然对薛氏的乌鸦嘴很不满,他压下心头的一口气,慈爱地看向左邵卿,“既然你还要看书,那这事就过几天再说吧。”


            8楼2014-05-23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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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小厮跑去左邵卿的房间找人了,左邵卿却比他先一步得到了消息,面上不见紧张,反而和隐一开起了玩笑,“隐一,你怎么尽给我带坏消息?”
              隐一面无表情地回答:“三爷树大招风也是没办法的事。”
              听到门外的呼喊声,左邵卿起身换了件衣裳,理了理袖口还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隐一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的背影,踹了傻愣在一旁的罗小六一脚,等对方追出去自己也身影一闪,消失在房中。
              前厅里,左韫文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面,不明白事情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明明前一天他还兴冲冲享受儿子高中的消息,现在却感觉由云端跌落下来,心情大起大落。
              左邵卿顶着阳光走近,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衙役也不胆怯,反而大大方方地挺着胸脯:“几位差大哥找我何事?”
              那几个来拿人的衙役显然没想到本届会元不仅如此年轻还长的如此隽秀,一章巴掌大的小脸微微笑着,精致的五官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而且对方的气质坦然,目光清澈,一点也不像个作奸犯科的模样。
              于是衙役们不自觉地表情温和了些,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多有得罪了,还请左会元跟小的们走一趟。”
              左邵卿摆摆手,“各位大哥也是奉命办事,既然有人状告左某,左某自当前去问个明白。”
              跟着几个高大的衙役走向邢部大堂,一路上得知消息的民众无不指指点点,甚至有人嗤笑一声:“我就说嘛,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子,怎么会这么厉害,原来是作弊的!”
              也有人看左邵卿不像个偷奸耍滑的,替他辩解道:“那也不一定,左会元是解元出身,肯定是有真才实学的,否则还能一路作弊上来不成?”
              大家各执一词,衙门里还没闹起来,街上的人反而先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掐起来了。
              “走,去看看容大人怎么说,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左邵卿到的时候,发现大堂之上已经坐着三位主审官,想来正中的那位就是刑部尚书容铭庚,他按规矩行了礼,这才将目光投向堂下站着的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竟然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却交浅言深的贺之澄,左邵卿知道他是本次会试的第三名,第二名是蒋恒洲,第四是曹宗冠,而曲长青也中了榜,只是排在中游偏下。
              左邵卿和贺之澄交换了个友善的眼神,然后看向另外三个人,一个头上带伤的青年想来就是本案的始作俑者了,还有一个低着头畏畏缩缩的青年不知道是否是被告的同窗。
              最后一个……左邵卿眯了眯眼睛,一路上他已经问清楚了,知道是有人递了状纸把他也告了,而这人手中有证据,至于是什么证据衙役没说。
              他仔细看了几遍,翻遍了两辈子的记忆,也没认出这个人来,于是只好静观其变。
              “啪!”刑部尚书惊堂木一拍,“好了,本官今日请诸位来,诸位都知道是为了何事,念在你们都是国家栋梁,知事明理,本官也不拐弯抹角……”
              他将视线转向那名低着头的青年,“张昊,你对黎桐的状告有何可辩解的?”
              那张昊平日就是个胆小的,如今面对着三位朝廷重臣,双腿抖的厉害,说话也不太利索了,只是一直重复着,“学生是冤枉的……”
              “那你说说看,以你平日的才学是如何做出这篇文章的?”刑部尚书将他那份试卷丢到他面前。
              按理说,从一篇文章上很难看出问题,而战袁锋之所以能确定这次会试暗藏猫腻,是因为这篇文章竟然和第三名的文章很相似。
              考生千千万万,论点相似也不足为奇,但若是有一整段话一字不差的话,那就绝对有问题了。
              左邵卿有些不解,难道这次会试真的泄题了?你对他而言绝对不是好事。
              “我……学生……”
              刑部尚书不等他说话,言辞激烈地问:“那你说说看,为何你的文章会和贺之澄的文章相似?”
              贺之澄惊讶地抬头,看向左边的张昊,在被衙役带来之前,他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陷入这场舞弊案中,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神色无辜至极。
              那张昊不知道哪来的胆气,梗着脖子回答:“学生不知……也许是他抄袭学生的。”
              左邵卿憋着笑,觉得这样的学子能中榜确实挺让人不平的,难怪他同窗宁死也要站出来了。
              “你们二人的考号隔了十万八千里,难道他长了千里眼不成?”更何况,要是抄袭也能抄出格第三名来,那张昊岂不是该得第一?
              “学生不知……”
              “本官念在你们都是读书人,不想给你们难堪,若是再不如实交代,就大刑伺候!”


              12楼2014-05-23 1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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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围观的群众久久不能平息下来,刑部尚书将惊堂木高高举起,却在最后一刻轻轻放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肃静!”
                公堂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也不知道是冲着案子来的还是冲着镇国公来的。
                如果换做平时,刑部尚书准要揪几个人出来教训一番,告诫他们刑部公堂的威严不容忽视。
                可是现在,一身杀气的陆公爷就坐在一旁,铠甲上的血迹还历历在目,搅乱的人思维都不顺畅了。
                “陆公爷,您看……”刑部尚书朝陆铮投去一个征求的眼神。
                “公堂之上不可喧哗!”陆公爷冷艳一扫,外头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的视线转移到左邵卿身上,见他比上次见面瘦了不少,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恢复了原样,只是身高似乎又涨了些。
                他身上穿着那身从镇国公府带走的衣裳,腰上挂着麒麟玉,形容不见紧张,神色镇定,显然不是匆忙间被人抓来的。
                陆铮一路赶着回来,原本是想在殿试后给左邵卿一个惊喜,没想到半路上就收到了会试出现舞弊的消息,等他踏入京都时,就有属下来报,左邵卿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他连镇国公府的大门都未入,就急忙忙地赶过来,等看到人完好无损地站在公堂上后,才觉得分别的日子是如此漫长。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了一会儿,然后又自然地分开,既没有故意装作陌生人也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表现的很亲密。
                刑部尚书咳嗽两声,接着刚才的话题问:“左会元,你可还有其他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知道大人觉得什么样的证据才算?”他隐晦地朝大理寺卿那瞟了一眼,觉得这个老家伙要么是太过于死板,要么就是天生和自己犯冲。
                刑部尚书也觉得有些难为人了,于是问:“你与好友商讨考题时可有他人在场?”
                左邵卿低头回道:“学生只是胡乱猜测,没有把握之事哪敢大肆宣扬?”就算是对曲长青,他也是留了一份心眼的,并没有说太直白。
                只是他相信,如果真让曲长青来当堂对峙,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刑部尚书和左右两位大人小声商量了几句,然后问左邵卿:“你那位好友姓甚名甚?本官可宣来一问。”
                左邵卿坦然道:“他也是本次会试的贡生,姓曲名长青,就住在城中的仙来客栈,他乃是尹门高徒,为人正直,绝对不会作伪证。”
                突然,他头皮一麻,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投在他身上,顿时浑身都僵了。
                他悄悄朝视线来源地瞥了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无喜无悲却阴沉的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每次提起曲长青,这人似乎都不太高兴。
                刑部尚书也注意到陆公爷不同寻常的表情,有些拿不定他的来意,只能按照正常程序命人去请曲长青请来。
                左邵卿心下松了口气,嘴角微微弯起,“其实学生还有个人证,只是……不知是否也在避讳范围内?”
                “哦?说说看,只要不是亲生父母兄弟,至交好友以及贴身奴仆,皆可。”
                左邵卿觉得,撇开这些人外,谁会无缘无故和陌生人谈论这么机密的事情?
                不过,似乎这位大人忘记了还有一种人的关系更加亲密。
                他抬起头,眉眼含笑,朝着陆铮的位置拱了拱手,“不知陆公爷是否愿意为晚生做这个人证?”
                众人明显反应不过来,只是听着陆公爷反问:“证明什么?”
                左邵卿将自己被告上公堂的缘由诉说了一遍,然后朝陆铮眨了一下眼睛,“晚生月前给您看过一篇策论,您还记得不?”
                大部分人将视线集中在陆铮身上,屏息等着他的回答,只有御史中丞神色怪异地瞅了左邵卿一眼,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陆铮深深滴看了他一眼,张口就问:“你指的是以民生为题的那篇?”他随口背了一段话,左邵卿听着听着嘴角的笑容不可抑制地扩大起来。
                他其实并没有给陆铮看过自己写的这几篇策论,只是当时他们讨论过不少这方面的话题。
                刑部尚书翻开那几张手稿中的一张,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下去,脸色也逐渐诡异了起来。
                “容大人,本公学识有限,不知可有记错的地方?”陆铮冷着脸问。
                容铭庚连连摇头,“不不,陆公爷文武双全,所言一字不差。”他再傻,也看出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了,说不定陆铮闯入公堂就是为了这个左邵卿。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突然冒出一句:“咦,陆公爷看中的那家小姐不就是姓左么?”
                左姓并不常见,短期内突然冒出两个姓左的人来,大家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有关系。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刑部尚书和另外两位大人也反应过来了,他们比民众更了解左邵卿的家世背景,甚至在座的三位大人和左太傅还有过几面之缘。
                刑部尚书硬着头皮问陆铮:“不知陆公爷是何时看过这篇策论的?”
                “一个月前,在来京的路上,本公与左会元同乘一船,此事可由上百人作证。”
                三位大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案子和左邵卿没什么关系了,先不说这左邵卿确实有理有据,光是陆公爷竟然愿意为了一个贡生上堂作证,就足够服众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官员敢当面和陆铮对着干,虽然陆铮入朝的时间不长,可是他手中的刀剑却沾满鲜血。
                朝中大臣们都没有忘记,当日这位爷提着滴血的剑带兵围剿叛党的情景。
                等曲长青到时,刑部尚书又随意问了他一句,得到的答案果然和左邵卿想的一样,于是当场就宣布左会元无罪释放。
                “慢着!”就在刑部尚书准备将目标对准下一个嫌疑人时,陆铮开口了,他指着状告左邵卿的那个青年问:“容大人,可否让本公问他几个问题?”
                那青年在陆铮开口未左邵卿作证时就忐忑不安了,身体也尽量往后缩,乞求这位爷看不到他。
                可惜事与愿违,陆铮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跟才在他胸口上似的,令人窒息。
                “你也是本届的考生?”
                “是……”
                “祖籍在哪?家中还有何人?”
                那青年诧异地抬头,不明白陆公爷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学生奶昌平人士,家中还有父母兄弟。”
                陆铮神色淡淡地点点头,“有兄弟就好,免得他日你父母无人养老送终!”
                那青年心里咯噔一下,双腿一软跪了下去,“学生……学生不明白陆公爷的意思……”


                15楼2014-05-23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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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铮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脑袋,“你可知故意诬陷一届会员是何罪名?”
                  “学生……句句属实!还请陆公爷明鉴!”那青年将额头顶底,看都不敢看陆铮一眼。
                  陆铮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转身对三位朝廷重臣说:“本公怀疑此人是北狄细作,故意破坏我大央的科举大事,本公要将此人带回去洗洗审查,三位大人没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大理寺卿嗖地站起身,想反驳却在对上陆铮那锐利的鹰眸时冷静了下来。
                  宽大的袖子被人扯了扯,大理寺卿余光瞥见刑部尚书对他暗暗摇头,于是只好又坐了下来。
                  说到底只是一个别人利用的书生,是死是说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何必为了他和陆公爷生嫌隙?
                  大理寺卿想明白了这点也就不阻拦了,而刑部尚书和御史中丞则是同情地瞥了那个书生一眼。
                  他们几乎能肯定,这个书生的下场会很惨,陆公爷很少这么明着维护什么人,可是一旦他这么做了,就一定是要维护到底的。
                  御史中丞看着事不关已立在一旁的左邵卿,眼神变了变,他怎么觉得这二人默契的很呢?
                  “学生冤枉……”那书生高呼一声,刚抬头就见一个魁梧的大汉朝自己走来,然后跟拎小鸡似的将他拎了起来。
                  他还想说些什么,嘴巴就被塞进了一团破布,还带着恶心的血腥味,心里止不住地恐惧起来。
                  “走吧。”陆铮朝左邵卿扬了扬下巴,带着人光明正大地走出刑部的衙门。
                  左邵卿有些担心贺之澄,虽然和这个中年书生只有过一面之缘,但他就是觉得这个人和一般的书生不同,身上有股同类的味道。
                  贺之澄朝他暧昧地笑笑,然后便目不斜视地立在公堂上。
                  左邵卿经过他身边时小声地说了句:“保重!”然后就跟在陆铮身后走出去。
                  路过之处,人群自动避让,左邵卿顶着四周审视八卦的目光,一直跟在陆铮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自有侍卫将陆铮的骏马前来,陆铮跳上马背,转身朝左邵卿伸出一只手。
                  左邵卿的脸颊噌的就红了,他四处看了看,发现大家的注意力还在他们二人身上,有些羞怒地瞪着那只宽厚的手掌。
                  陆铮固执地伸着手,左邵卿也没让太久,将自己白皙的小手放入那只手掌中,然后被人紧紧握住。
                  那一刻,左邵卿觉得自己握住的不只是一个人的手,而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身体被人提起来,左邵卿分开双腿跨坐在马背上,后背贴着陆铮身上冰冷的软甲,似乎还能感受到他跳动的心脏。
                  “坐好!”陆铮一只手揽着他的腰,一只手牵着缰绳,双腿轻轻踢了马腹一下,带着左邵卿在路上诧异的目光下朝镇国公府而去。
                  左邵卿的脑袋一直是晕乎乎的,直到被人从马背上抱下来还有些不清醒,他怎么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陆铮共乘一骑呢?
                  一路上他都没心思看别人的反应,也不知道众人是不是猜到他和陆铮不同寻常的关系了。
                  虽然现在不是公开他们关系的最好时机,但左邵卿的心里仍然是喜大过于忧,能和陆铮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是他一直奢望的事情。
                  回想起来,刚才坐在马背上,前面是由上而下的视野,后面是陆铮坚实的后盾,整个人都史无前例的轻松。
                  跟着陆铮走进镇国公府,一路上都有下人恭敬地行礼问安,陆铮目不斜视地带着人走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哐当”一声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各种好奇的目光。
                  “唔……陆爷……”嘴唇被堵住,左邵卿下意识地双手抱着陆铮的肩膀,可是入手的却是坚硬冰冷的铠甲,甚至还有那浓重的血腥味。
                  他将手沿着陆铮的胸口往下摸索,想找到这幅盔甲的切入点,将这个碍事的东西扯掉。
                  陆铮一手握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嘴角带着弧度吻住左邵卿的唇,余光关注着那只小手杂乱无章地在他身上摸索,虽然没有真正触摸到他的身上,却足以令人心猿意马。


                  16楼2014-05-23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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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两人安静地吃完一顿饭,镇国公府的菜肴色香味俱佳,而且每一盘都分量十足,又以荤菜居多,左邵卿敞开肚子吃下两碗米饭才算完。
                    等他吃完饭,就一边研究陆铮的口味一边给他夹菜,看着他毫不避讳地吃下自己递过去的菜,颇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
                    看陆铮吃饭是件很享受的事情,每一道菜他吃起来都很美味似的,而且难得的不挑食,比一般公子哥不知道好养活多少倍。
                    等吃饱喝足,让下人撤掉,陆铮带着左邵卿去给老夫人请安。
                    左邵卿有些惴惴不安,按照礼数,他应该在进门第一时间就先去请安,只是当时被陆铮乱了心神,根本想不起来这事儿。
                    等到他想起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泡在浴池里了,天大的事也得往后挪。
                    镇国公府很大,陆铮自己住着一个三进大的院子,院子外是一个大花园,花园里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池塘。
                    左邵卿一路走来也没碰上几个下人,和一般富贵人家奴仆成群的情况大相径庭。
                    直到走进老夫人所在的暖香阁,才渐渐有了人气,守在门外的婆子见到陆铮纷纷行礼,“陆爷安,左三爷安。”
                    左邵卿没想到自己也有这种待遇,他只来过一次镇国公府,第二次连大门都没入,这些婆子竟然也能认出他来,显然是有人事先交代过的。
                    刚跨进厢房,就听到里头传来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一听就是老夫人独具特色的声音。
                    “娘,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陆铮在老夫人面前总是多了分随意。
                    老夫人的笑声戈然而止,左邵卿看着她淡下来的笑脸心里一凸,难不成是怪罪自己失礼?
                    “你回来了?怎么不先休息一晚再过来?”
                    左邵卿听出她话里的揶揄,想起刚才两人一进府就往房里钻的事情,热气逐渐涌上脸颊,被陆铮握着的手掌心里也冒了电汗。
                    陆铮倒是不在意,拉着左邵卿坐在老夫人另一侧的椅子上,“一路赶回来是有些累了,先过来看看你再去休息。”
                    老夫人嘴角扯了一下,有些不以为然,她将视线转到左邵卿身上,见他乖巧安分地坐在陆铮旁边,两人的外貌同样出色,只是陆铮阳刚俊朗,左邵卿隽秀绝伦,看着倒是相配极了。
                    可惜是个男的,老夫人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她朝左邵卿招了招手,脸上恢复了笑容说:“听说劭卿考了会试第一,小小年纪就这么出息,我还打算让人送上贺礼呢。”
                    说实话,这样的结果也是出乎老夫人意料之外的,虽然知道左邵卿是个书生,还是个学识不错的书生,但以这个年纪就能夺得魁首,那就不是一般书生能做到的了。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他没点特别之处,又怎么能让陆铮死心塌地的呢?
                    老夫人越看左邵卿越顺眼,加上觉得他这么年纪就被儿子拐带到这条不贵路上,多少有些怜惜之情。
                    左邵卿走到老夫人跟前,弯了弯腰,奉承了一句:“老夫人几日不见越发容光焕发了。”
                    “这孩子嘴真甜!”老夫人握着他的手,将一块四四方方的玉石塞进他手里,“喏,昨儿有人送来的小东西,拿回去刻个章玩玩。”
                    玉石入手温润,是一块上好的田黄石,左邵卿也没推却,小心收好后打了个千笑着说:“谢老夫人赏。”
                    他记得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小有名气的才女,正好可以用这块田黄石刻枚印章送给她,连左淑慧都能记得老夫人做过的每一首诗词,他也不能太孤陋寡闻。
                    心里怎么计划着,却看见老夫人板起脸问:“怎么几日不见,连娘都不肯叫了?”
                    左邵卿立即从善如流地唤了声娘,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漂泊不定的人突然在这块土地上生了根,比起左府,这里反而更像一个家。
                    老夫人满意了,让丫鬟给他和陆铮上了一杯参茶,“你们一个忙着剿匪,一个忙着科举,可别把身体忙坏了。”
                    左邵卿发现,她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像什么事都不上心,却又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
                    例如塞给自己的那块天黄石,有倒如手心里的这杯参茶,虽然知道自己是沾了陆铮的光,但依然能让人暖到心里。
                    想到珍宝阁的库房里还有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左邵卿准备下回带来孝敬她老人家。
                    心里安定了下来,左邵卿开始观察这屋子里的人,一个管家和一个钟嬷嬷是他见过的,另外还有几个年轻的小丫鬟,个个都长相不俗,不过她们身子端正,眉目清朗,倒是没有一点女子的娇媚之气,反而一个个英姿飒爽。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小女孩,四五岁的年纪,被拾掇的很可爱,两个孩子正坐在厚厚的地毯上玩沙包。
                    陆铮见他盯着屋子里的丫鬟看,眉头挑了挑,一把将人拉倒身边坐下,“在看什么?”
                    左邵卿回头朝他眨了下眼睛,指着地上的那个小丫头问:“怎么家里还有这么小的……”他不知道这两个女童的身份,也不知该怎么称呼。
                    要不是知道陆铮上辈子无子,他都要怀疑这两个可爱的小姑娘是镇国公府的郡主了。
                    “哦,那是老婆子刚选的两个丫头,准备带在身边养的,等你们成亲后,也该给府里挑个继承人了。”老夫人抢先回答。
                    左邵卿的双眼瞬间瞪的老大,胸口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这种事……还能这样解决吗?
                    自古虽然也有个别男子和男子成亲的先例,但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人家连继承人都可以用过继的。


                    19楼2014-05-23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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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担心将来要面对婆婆逼媳妇儿给儿子纳妾或者婆婆直接给儿子塞通房的戏码,原来都是自己杞人忧天了吗?
                      老夫人将那两个丫头片子叫到身边,相互介绍了一番,左邵卿注意到,老夫人在称呼上依然用的是正经的“陆爷”,并没有太过亲昵。
                      “我看中了你二堂叔家嫡出的三小子,今年两岁,长的虎头虎脑的,可机灵了,你要是有意,我就请他们来谈谈。”
                      这几十年来,因为镇国公府单脉相传,亲戚也是越来越远,能找出个合适的又有相同血脉的孩童可不容易。
                      也有几家亲戚看他们血脉单薄,总是想方设法把儿子送进来,即使将来继承不了爵位,也能谋个更好的前程。
                      万一运气好些,镇国公府唯一的亲生儿子嗝屁了,那他们的儿子可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到时候整个镇国公府就是自己的了。
                      “此时不急。”陆铮眉头皱了皱,“我和劭卿还年轻,这么早培养继承者变数太多。”
                      按陆铮的想法,至少等他们三十岁时再考虑这个问题,培养个十几二十年,是成龙还是成虫就看他的造化了。
                      太早养着,等他们长大了指不定还要经历一场养父与养子间的权力斗争。
                      皇位之所以竞争的这么厉害,无非就是皇子们一个个大了,心也跟着大了。
                      老夫人斜了儿子一眼,恹恹地说:“随你。”反正不是亲生孙子,早几年和晚几年区别不大。
                      左邵卿嘴角扬起一道不可查的弧度,低着头没出声,在他还没有正式成为这个家里的一员时,这种话题还是不参与的好。
                      老夫人挥了挥手,“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赖在老婆子这儿,看着你们就心烦。”
                      陆铮顺势打了个招呼就把左邵卿带走了,一点也不黏糊,事后左邵卿追问了一句:“你平日面对老夫人时都是这种态度?”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陆铮捏着他的手心问:“这种态度怎么了?”
                      左邵卿暗忖:进门出门只打了声招呼也没行礼,而且看情况,恐怕连晨昏定省也是没有的,这样真的不会被御史参奏一本“不孝”吗?
                      他在陆铮面前一向表现的很直接,想什么都在写在脸上,陆铮也看明白了他未出口的疑惑,教训道:“亲生母子,何必太过拘于礼节?”
                      陆铮也见过不少世家的繁杂俗礼,母子从小不亲,只有晨昏定省才会见一面,亲生娘亲还不如乳娘来的亲近。
                      陆铮时老夫人亲自喂养的,虽然十一岁就上了战场,但是彼此都是对方唯一的亲人,这份亲情弥足珍贵。
                      左邵卿一时理解不了,只当是自己和亲娘的身份特殊,做不到这份随性而为罢了。
                      风有些凉,还带着一点点潮湿,陆铮带着他逛了一圈花园,然后在湖心亭小憩。
                      让下人取了件披风来,陆铮亲自给左邵卿披上,亲吻着他的侧脸说:“等这满池的荷花盛开,你可以邀请些好友回来赏花。”
                      左邵卿想象着那荷花盛开的美景,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到时候可以划船带我去游湖?”左邵卿的关注点显然不同。
                      “这有何难?想去现在就可以。”
                      左邵卿连忙摇头,文绉绉地说:“此时寒风凛凛,不是游湖的最佳季节。”炎热的夏季,夜晚在湖水上划水乘凉,那么多么的惬意啊?
                      也许是未来的生活太美好,左邵卿一时间都忘了时辰,更忘了他现在还是左家的人。
                      左府里,左韫文在左邵卿别带走时就慌了,独自斟酌一番后去了汀兰苑找了薛氏,打算让她去程府找人帮忙。
                      哪知道薛氏冷哼一声,“老爷,不是妾身不肯帮忙,只是这科举舞弊可大可小,万一劭卿是真的犯了事,岂不是连累的我们两家都不保了。”
                      左韫文心里有气,“劭卿怎么可能会作弊?他哪来的试题?”
                      “知人知面不知心,老爷您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薛氏这句话原本只是想说,左邵卿这些日子占着举人身份很是孤傲,在左韫文面前扮乖巧,对别人可没这么客气。
                      没想到她一语成箴,夫妻俩磨了两个时辰的嘴皮子后,就听说了左邵卿在公堂上的事迹,尤其是左家三爷被陆公爷带走的消息。
                      左氏夫妇俩震惊的无以复加,甚至刚开始还欣喜地以为陆公爷此番举动是因为左淑慧,爱屋及乌。
                      可是等他们冷静下来就知道不对劲了,加上外头开始有些不好的流言,两人听完后气得头顶冒烟。
                      左韫文气的是,左家好好的男儿竟然被人如此诋毁,不管是真是假,对名声肯定是有碍的。
                      薛氏则暗恨:果然是狐狸精生的种,居然连男人也勾引,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了?
                      “老爷,您这回怎么说?”薛氏狠狠地咬咬了牙,嘴角扯动着嘲讽道:“您是不是觉得,反正都是联姻,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无所谓?”
                      左韫文听完这句话脸色更是黑如锅底,难得恶声恶气地骂了一句脏话:“放他娘的狗屁!”


                      20楼2014-05-23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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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京都,男人养个娈童男宠太平常了,别看那些个高官重臣在外面道貌岸然的,后院里指不定乱着着。
                        所以,即使陆公爷有些不好的嗜好也没什么,比起成天眠花宿柳只知道安图享乐的世族后辈强多了。“
                        左淑慧轻轻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薛氏的话时正确的,富贵人家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至少她就没见过。
                        可是她并不愿意想她娘亲这样,和丈夫过着貌合神离的日子,成天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厮混,看着庶子庶女一个一个的出生。
                        左淑慧自动将二叔家忽略了,因为在她看来,左家二房实在称不上富贵之家,充其量只是个低级的商贾罢了。
                        薛氏安抚完女儿就去找大儿子商量对策,只是没想到左邵晏竟然表情淡淡,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娘,这事您就别插手了,得罪了陆公爷对我们都没好处!”
                        薛氏眉头皱了皱,不赞同地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那个孽种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为娘作为当家主母不好好教育他一番,外人只会觉得咱们家教不严。”
                        “这事我自由安排,您就别管了。”
                        “什么安排?”薛氏锲而不舍地问。
                        左邵晏并不答话,只是拿出一封书信给薛氏看。
                        那是一封从江府寄来的信,薛氏疑惑地拆开信封,等看完信的内容后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这位江大人可靠吗?而且他为什么要帮我们?”信中提到,江府会在五日后设宴,到时候会请左家一家人赴宴,并且承诺,他有办法让左大小姐顺利嫁给陆公爷。
                        左邵晏沉默了一会儿,才对薛氏小声地说明缘由,只道是江侍郎也看上左邵卿了。
                        薛氏深深吸了口气才消化掉这个消息,讥讽道:“真看不出来啊,那个孽种这么有本事,竟然勾引的一个两个都为他倾倒,呸!和他娘亲一样的狐媚子!”
                        左邵晏只道阮氏一直是他母亲心里的一根刺,也没多安慰,只是问:“娘亲难道没发现,自从上京后,三地变化很大?”
                        “哼,可不是,变的都让咱们不敢认了,常言道女大十八变,没想到他一个男人也这般祸国殃民,指不定真是狐狸精转世。”
                        是不是狐狸精转世左邵晏不知道,但他知道如今的左邵卿已经不是昨日那个任人欺凌,唯唯诺诺的左府庶子了。
                        左邵卿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自嘲:“外头怕是不少人在非议我吧?”左邵卿有些担心以后走在街上被人丢臭鸡蛋。
                        陆铮将人往怀里紧了紧,将他把披风裹好,“放心吧,明日就没人在意了。”
                        “嗯?为什么?”
                        陆铮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你可知道要如何转移民众的注意力?”
                        左邵卿从陆铮的怀里站起身,转身朝他做了个揖,一脸茫然地说:“还请高人指点!”
                        “流言止于智者人,可世人多愚昧,堵不如疏。”
                        左邵卿听到这话就知道陆铮是想出什么高招了,有些期待明日京都会传出如何劲爆的消息来。
                        “那晚上就静候佳音了!”
                        陆铮揉了他的脑袋一把,搂着人走出亭子,“回房!”
                        左邵卿有些犹豫,“夜不归宿……不太好吧?”其实他是觉得,在没和陆铮成亲前就留宿镇国公府,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认为他是个随便的人。
                        虽说男子的约束不像女子那么严苛,但如果他明天从镇国公府的大门走出去,说不定又要将风头抢了。
                        陆铮脚步停了下来,朝着一暗处吩咐:“隐一,让管家给左府传个话,就说左三爷涉嫌科举舞弊,本公爷将人扣下了。”
                        左邵卿嘴角抽了抽,再次感叹了一下陆公爷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为何他以前会觉得陆公爷是个刻板正直的男子汉呢?
                        跟着陆铮走进他的院子,左邵卿立在房门前犹豫着问:“您应该公务繁忙吧?”连戍时都没到,这种时辰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即使什么都没做也够外人揣测的了。
                        “进来!”陆铮头也不回地走进卧室。
                        室内点燃着数十根蜡烛,将这个宽敞的房间照的亮堂堂的,左邵卿跟着他走向房间的东侧,走进去才发现竟然是个和卧室相连的书房。
                        书房有着三面落地书柜,乍一进去还以为是到了国子监的书屋。
                        镇国公府世代出武将,却没想到书房里的藏书比江府的大书房还多。
                        只是陆铮前几年一直在外征战,这些书籍岂不是蒙尘与此了?
                        心里这么想,左邵卿也这么问出口,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大吃一惊,“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左邵卿惊疑不定,绕着书架子走了几圈,随意抽了几本书籍翻看,发现除了一书柜的兵书外,其余都是文史通鉴以及他最爱的各地风俗民情,就连农科商贸的都有。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从你入京后。”陆铮实话实说,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打算和左邵卿在一起了,家里自然也就该慢慢准备着他用得着的东西,如衣裳,如笔墨,如书籍……
                        镇国公府原本的藏书就不少,只是杂乱无章,丢的到处都是,陆铮想到家里即将多一个正经的书生,这才让人将书籍整理进来,又从各地搜集了一些轻松的话本和游记,他记得左邵卿喜欢看这些。
                        左邵卿鼻子有些酸,这种被人随时放在心头的感觉异常温馨,从小到大,也只有他死去的亲娘和柳妈会特意为他准备过什么。
                        “这个书房只是平日小憩用的,镇国公府的前院有专门的办事处,你若是嫌那儿吵闹,可以自己挑一个院落让人整理出来。”反正镇国公府大的很,主子有少的可怜,多的是空落落的院子。


                        22楼2014-05-23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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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京都城可以说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尤其是靠近皇城的这几条街,更是有钱都买不到。
                          左邵卿在买完郊外的庄子以及租下闹市区的一间店面后就彻底成了穷人了,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整个镇国公府的房子任由他挑选,顿时有了一夜暴富之感。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心理落差,看来珍宝阁要尽快开业,只要柯管事的本事能有前世的一半,那用不了几年他的钱库就能充盈起来了。
                          门被敲响,陆铮应了声:“进来。”然后变看到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厮跟在管家后头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两大摞的纸张。
                          陆铮离开了这么多天,府里积攒的公务能堆满两大口箱子,能被管家连夜送过来的都是紧急又重要的公文。
                          管家指挥着小厮将公文放好,这才汇报说:“爷,江府天黑前下了份请帖来,邀请您五日后过府赴宴。”
                          一听是江澈下的帖子,陆铮朝左邵卿淡淡地瞥了一眼,问道:“什么宴?”
                          “江太爷今年过六十大寿,老奴已经将礼备好了。”说完双手奉上一张红纸礼单。
                          陆铮接过来随意扫了一眼,家里的这些人情往来一直是老夫人在管着,而管家又是老夫人跟前最得用的人,送礼这种事做的比他更稳妥。
                          陆铮看完递给左邵卿,那自然的态度让管家对左邵卿又高看了一分。
                          一般人家,从一张礼单就能看出很多细节来,如两家的交情深浅,如家里的财力等等。
                          左邵卿已经慢慢进入了角色,也没有刻意避讳,将礼单仔细琢磨一遍,心里暗忖:看来前世江澈所说,他和陆铮时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名不副实, 否则江家老太爷的大寿,陆铮不可能是这种态度。
                          听说江老太爷嗜好各种奇珍玉石,当年江家库房里的真金白银都被他拿去换成了玉石古玩,差点让江家入不敷出。
                          礼单上最贵重的一份贺礼正是一个和田玉摆件,虽然珍贵却算不上稀有,显然不算是精心准备的。
                          “看出什么来了?”陆铮坐在他身边,从身后搂着他问。
                          左邵卿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想告诫他还在外人在,可是一抬眼就发现管家正低头盯着地板,两个小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退出去了。
                          他干咳两声,一本正经地回答:“都是值钱玩意儿,晚生眼里有限看不出什么,不过要我说,这些还不如陆爷特意搜罗来的珍本古籍。”
                          陆铮低笑一声,将礼单从他手指间抽走丢给管家,“就按这个办,另外再给江侍郎挑两个清秀的书童,我想他会喜欢的。”
                          想起江澈之前想用两个小倌换左邵卿的事情,陆铮的眼里就闪过一丝冷光,敢惦记他的人,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份能耐。
                          左邵卿心下一紧,装作好奇地问:“江侍郎也好男风?”难道说上辈子江澈后院里的那些男宠还有陆铮的一份子?
                          这感觉可真够奇妙的,上一世,自己就如同那些被送进江府后院的男宠一般,这一世,自己却是站在送人的角度上的。
                          上一世,他和江府后院里的那些人都不熟悉,那时的他虽然懦弱却有着文人的傲骨,根本不和江府的人说话,只将自己锁在仇恨的盒子里。
                          那样的日子既漫长又绝望,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那六年的。
                          可惜左邵晏长的太过阳刚,否则一定让他也尝试一下被人当做禁脔的滋味。
                          陆铮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闻着他脖颈出散发出来的清香,沉声说:“斯文败类而已。”
                          伸手将他的脑袋推下去,左邵卿低垂着眼皮问:“若是以后有人给你送清秀的书童,你也收么?”
                          陆铮眼皮一跳,以为左邵卿是听说了刚才有送美少年上门的事情,立即摇头反驳:“本公不需要书童!”见左邵卿脸色还是一样的凝重,他又加了一句:“有你足矣!”
                          左邵卿还不知道,就在他和陆铮前脚进门的时候,后脚就有人以各种名义送上了几名俊美秀丽的少年。
                          那些人自以为窥探到了陆公爷隐秘的爱好,争先恐后地上门巴结。
                          可惜那些“礼物”连镇国公府门前的台阶都没踏上一步就被府卫丢出老远去,那些送礼上门的人家也一个个被陆公爷记在了心里,准备来日双倍“报答”,就同江侍郎一样。
                          左邵卿听完他的话勾起唇角,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不一定是真的,可是由陆铮来说,他就丝毫不会怀疑。
                          不仅仅是因为他相信陆铮的人品,还有前世的种种,足以证明陆铮并不是一个好色之徒。
                          见左邵卿脸色稍霁,陆铮转头吩咐管家:“送过去的人要仔细挑选,告诉他们,三年之内表现良好的,本公保他们的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管家听到这话就知道这送过去的人不是随便什么样的都可以了,立即领了命下去准备不提。
                          左邵卿等门关上才问陆铮:“你是想在江府安插两个钉子?”
                          “你当本公会如此光明正大的送探子进去?”
                          左邵卿细想了会儿就明白了,陆铮这番动作明着是送人,送眼线,可是真正的眼线必定埋藏的很深。
                          这两人只是为了扰乱江府视线用的,说不得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江家……江大学士是个纯正的文人,算是清流之首。”陆铮语气一顿,挑了挑眉说:“江澈虽然走的是文人的路子,可是却是个十足十的奸诈之辈,否则也不可能排除异己,成为战袁锋的心腹。”


                          23楼2014-05-23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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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人,要么一棍子打死,要么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否则被他人盯上,就是一只甩不掉的苍蝇,不伤人却烦人的很。”
                            左邵卿摸了摸下巴,似乎他印象中的坚持就是个重名利、好风雅的花孔雀,爱招蜂引蝶,自以为是,为达目的能不择手段。
                            对前世的他来说,江澈是个位高权重的大官,毕竟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小的举人,可是如今心态不同,所看到的层面也完全不同了。
                            陆铮看着他在灯光下凝眉思考的模样,秀气的眉毛微微挑起,嘴唇抿的有些紧,即使看不清他的眼神,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阴郁气息。
                            他喜欢这样的左邵卿又不愿意看到他这幅模样,这样的他,神秘而遥远,整个人如同一层透明的薄纸片儿,有些不真实感。
                            他伸手将人拉到书桌前坐下,硬抢地塞了一支毛笔给他,指了指书桌上堆的老高的公文,“这些都是你的了,有不懂的可以问。”
                            左邵卿的表情还有些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堆放在书桌上泾渭分明的两摞纸,不太确定地问:“这些都是我的?”
                            他以为老夫人之前说要让他帮忙管家的事情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人还没进门,这事情就先扔过来了。
                            他咽了口口水,眼神有些敬畏,如果镇国公府的主母天天都要处理这么多事物,那老夫人这些年来过的可真不容易啊。
                            陆铮敲了他一下,“吓坏了?”他指着右手边的那堆说:“这一半才是你的,那一半归我。”
                            于是乎,在这个宽敞安静的书房里,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奋笔疾书,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成为了暗夜里独特的韵律。
                            左邵卿没有管家的经验,只能将这一件件事当成国家大事处理,而且从他刚才经手的几分家事来看,也不比国家大事小多少。
                            打开一份写着一长窜财物的清单,左邵卿手一抖,差点将墨水滴到干净的宣纸上,他瞪着两只有神的大眼睛,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他就算赚上十年也比不得镇国公府的九牛一毛。
                            陆铮放下一份由各地水师驻地传回来的公文,见左邵卿半响没动过笔,倾身过来亲了他一下,“怎么?有难处?”
                            左邵卿动机机械地指了指手里的清单,“这些……”
                            陆铮低头瞥了一眼,嘴角带着一点笑意说:“哦,是此次出行的战利品。”
                            “战利品?”左邵卿只知道陆铮此次出门是南下整顿水师的,貌似还只是前去探路的,就这么几天功夫就能捞到几大船的战利品?
                            陆铮觉得,左邵卿的每个表情都是生动的,让人百看不厌,看他明明好奇的要命却被知道该不该问出口的模样,不自觉地低笑出声。
                            他云淡风轻地说:“此次南下,围剿了一个海寇老巢,这些东西都是从他们的岛上搜刮回来的。”
                            “不用上缴国库?”
                            “上缴国库让那些蛀虫以各种名义贪污挪用?爷是这么傻的人么?”
                            左邵卿嘴角抽了抽,难道这种东西还能光明正大的运回家?被御史参一本,陆公爷的光辉形象就全毁了吧?
                            陆铮起身走到一扇书柜前,当着左邵卿的面轻轻转了一本书,只看见那相邻的两个大书柜缓缓地分开,露出一面没什么特别的墙壁。
                            陆铮朝着墙壁的某处有规律地敲了三下,原本平滑的墙壁突然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他从里面取了一本账本走过来。
                            “将你手中的清单逐笔记录在此,这些都是水师造船招兵的军费。”
                            左邵卿接过那个厚厚的账本,只觉得沉重万分,同时自我反省了一番,他怎么会认为陆公爷是个爱财之人呢?
                            再圣明的君主下也免不了出几个贪官污吏,何况天凤帝刚登基不久,还没来得及梳理朝纲,据他所知,接下来这两年内,被抄家灭族的朝臣世家皆不少。
                            陆铮将这笔钱财留下来是对的,要真入了国库,再想从国库弄出钱来建水师,可就难多了。
                            就在他为陆铮的英明决断佩服不已时,就听那位爷说:“哭丧着脸作何?你的那份本公已经留出来了,在库房放着,你若是喜欢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啪嗒!”左邵卿手中的账本一时没拿稳掉到地上,他深深吸了口气,弯腰将账本捡起来,决定将刚才的自我反省取消。
                            目不斜视地将每样东西逐笔登记入册,誊写了不到一半,他就忍不住问:“都留了什么东西?”
                            陆铮见他终于不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里得意,面色淡然地回答:“都是些小玩意儿,不值几个钱。”
                            才怪!左邵卿嘴角扬起个大大的弧度,搁下笔扑过去搂着陆铮的脖子重重地亲了他一口,极其肉麻地说:“只要是您送的,晚生都喜欢!”
                            陆铮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神色平静地点点头,“不喜欢也无妨,反正爷正愁没东西送人,想必朝中的贪官们会很喜欢的。”
                            左邵卿讪讪地笑着,“您何必给他们送礼?都是一群活不长的。”
                            他这话可不是乱说,记忆中最先被天凤帝开刀的就是几个贪污枉法的老臣,官久自富,能位列金銮殿的老臣就没几个手脚干净的。


                            24楼2014-05-23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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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章
                              三更已过,左邵卿这才将眼前一大摞的事情处理完,整个人都僵硬了,他起身伸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朝陆铮走去。
                              从身后挂在陆铮背上,左邵卿贴着他的后背问:“时候不早了,该睡了吧?”说着一双小手从陆铮的领口灵活地钻了进去。
                              陆铮任由他调戏,将手中最后一份公文审批完才转身将人抱起来,只是不是回内室,而是朝着院子走去。
                              “去哪?”这暗摸摸的,难道陆公爷还要来个月下约会?
                              “活动活动筋骨,让爷看看你的武功练到什么程度了。”陆铮的话,瞬间就打破了左邵卿美好的梦境。
                              “不……不必了吧?”左邵卿伸胳膊蹬腿,想从陆铮怀抱里下来,可惜他这身子板要想和陆公爷抗衡还差得远。
                              院子的后头有个小型的练武场,是陆铮每天清晨练功的地方,十八般武器摆的满满当当,陆铮将人放下来,将人往练武场中一堆,“去选个称手的兵器,爷让你十招!”
                              左邵卿踉跄了一下,回头哀怨地斜了他一眼,什么旖旎的气氛都没了,但是能和陆铮过招还是很让人期待的。
                              他扭了扭手关节,信步走向那一大排兵器,眼中没有一般文人对武器的排斥,但也没有武者的狂热。
                              武器之于他只是鸡肋,除了上辈子用一把刀解决了数十条人命外,他根本不懂这些。
                              手指颤动地摸上一把三尺长的大刀,和前世那把有点像,眼前仿佛重现了那血红的一幕,当时的他到底是怎么承受用如此利器收割人命的感觉呢?
                              滑过那把刀柄,左邵卿将旁边一根长枪抽了出来,然后威风凛凛地立在陆铮对面。
                              他朝陆铮比划了个手势,笑着说:“陆爷手下留情啊!”
                              陆铮摇摇头,诚实地评价:“这把枪不适合你。”
                              左邵卿想说,这里没有一样武器适合他的,总不能让他一个书生成天带着刀剑出门吧?
                              “我要动手了,小心!”不等陆铮反应,左邵卿运气于掌心上,握着那柄长枪朝陆铮攻过去。
                              陆铮双手抱胸,只靠着身体的移动闪避左邵卿的攻势。
                              两人游斗了一会儿,陆铮突然伸手一掌拍在他的后背,“十招已过,认真点!”
                              左邵卿敏捷地转身,长长的枪口对准陆铮的胸口刺过去,毫无花哨,只带着一股刚猛的劲力。
                              陆铮点点头,一只手握住那只枪柄,笔直地站在原地,连带着枪柄另一头的左邵卿也动弹不得。
                              “力气不错,反应也挺快,可惜招式太差。”他用力一扯,将左邵卿拉到跟前,带着他走向练武场一旁的木桩前。
                              从身后握住左邵卿的两只手,控制着他摆到正确的位置上,“枪不比刀剑,只有一截手柄,正确的握枪姿势很重要。”
                              陆铮握着他的手猛的将长枪送出,左邵卿只觉得眼前一花,银色的枪头在夜光下闪烁了一下,带着一股罡风刺入木桩,只听见“啪”的一声,木头桩子四分五裂开来。
                              回想陆铮出招的时候,好像有一股气流沿着枪柄汇聚到枪头,这一枪若是刺在人身上,一定相当要命。
                              陆铮从他手里抽出长枪,随手往武器架上一扔,准确无误地插入卡槽,“走吧,我想有样东西更适合你。”
                              左邵卿握了握手心,刚才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太好了,他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有人一辈子都沉浸于武学,崇拜那无上的力量。
                              怀着好奇心跟着陆铮走,等两人进了屋,左邵卿才出声问:“更适合我的东西是什么?”难道还有人将武器藏在内室中?
                              “时候不早了,明日再看。”
                              左邵晏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位爷的大晚上抽个风将人拉倒练武场,就为了让自己崇拜他一下?
                              沐浴过后,左邵卿披着单衣坐在一旁绞干头发,看着陆铮斜靠在软榻上假寐。
                              “隐一来了。”陆铮突然开口说。


                              25楼2014-05-23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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