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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硬要我经历离别的话……”
“我希望在不知多少年之后还能遇见你。”
也许是,很久很久。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都无法再见到他。
但是那又如何呢。
[我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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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尔。
艾伦不知是为何的,连提起他的名字都缺乏勇气。
雨还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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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保证,艾伦他在失去了这笑容最重要的一个源流之后,是否还能保持着他时刻无私地给予了他人的温暖。
再怎样的坚强和固执,在被命运进行了数次打击以后,也还是会出现裂痕出现缝隙,直至最后坚持不住崩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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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葬礼真正结束后,我去找艾伦谈话。
也就是一场平淡无奇的交流。有关过去。不过好在我们的情绪都很平静,约在一家红茶馆见面,他给我的感觉也就是一个阳光、英俊且健康的异国男孩。我看着那孩子在我对面坐下,正好是靠窗的位置,天气也很好。
阳光铺上白色的餐桌布。他像第一次见到一个成年人一样,露出微微有些羞涩,却十分灿烂的笑容。
就像是一个孩子最初的笑容。没有经历过痛苦和打击,如此真实、诚挚,毫不吝啬其能表露出来的所有美好。
我尝试着使用轻松的开场。脑海里还全都是他在雨中的情景。雨水好像淋湿了他眼里两片葱郁的绿色。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十分安静,十分嘈杂,渺小却又无比庞大的……
悲伤。
所有无关紧要的铺陈与结尾,都无需赘述。有必要提及的是,当我提到利威尔的时候——即便他低着头正叼着模样奇特的吸管猛吸一口饮料——我也看见他眼里的光,难以掩饰地闪动了一下。
让他做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真是为难他了。
“正好是白玫瑰盛开的季节呢。”
“尤其是那一天——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英国的白玫瑰……十分的漂亮。”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低垂着眼,好像是在笑。这孩子的笑有很多种,但都是一样的干净。
“你是对这种花有什么特殊的执念吗?”
“只是觉得很像兵长罢了。”他的声音很轻,忽然变得很轻,“无关花语。只是觉得像。”
“哪方面?”
“气质和味道吧。”他抬起眼看着我,用十分认真且确信的神情,“一种优雅的冷香,当然还缱绻着无限柔情。”
“是吗。”我被他文艺的描述给逗笑了。他也笑,提提唇,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走视线望向窗外,有些僵硬。
于是我便再一次开口了。
“利威尔他有跟我们提到你。”
他的眼睛重新回到我身上。十分专注。
我把利威尔关于光的论述重复给他听,可能完全没有当时利威尔说时那般,神色动人,但他还是僵住了,只有眼里的光还在不停地颤动。阳光在他棕色的鬓角处肆意游走来回,就像风拂动沉默的树影。
“明明像光的是他才对啊。”他的声音变得跟眼里的光一样,不住地颤抖起来。几乎是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就用起了不同与方才的激动语调。他无端压低了声线,所有的音节都是从喉咙深处缓缓地挪动出来,像是要以此控制住什么即将爆发而出的情感一样,“兵长就像黎明。”
曾经我听过一些稍微认识利威尔的士兵形容过他,利威尔士兵长就像残夜。
“虽然还氤氲着残夜的晦暗,使人感到压抑和畏惧,但不过那是表象。只是表象。更多的是隐藏在深处的破晓的清光,无比强烈,十分温柔,似利刃劈开黑暗,却又燃烧成一片灿烂的光煌。黎明是具有心跳的,如果它不够强大,何以引导光明冲破浓厚的夜色,昭示新生?”
我被这番话给慑住了。
就像当初听到利威尔说,他是天使一样。
在所有人都对这两人持有惊人雷同的偏见时,他们用灵魂寻找彼此,触及、了解、融入、撞击,让存在愈发相似。
“光照亮了光。”
“您是说……”
“我在形容你们俩的相遇。”
我推了推眼镜,正好阳光打进来使我的镜片反成一片模糊锐利的白色。我毫不吝啬嘴角的弧度,却感知到我已再次落下了泪水。
[这两个家伙……]
[我憎恨命运。]
[如你所说,唯有爱是忘不掉的。]
[毕竟死亡已成既定的事实,那么现状已经,让你很满意了吧,利威尔。]
临别时我问起艾伦的打算,他怔了怔,然后笑起来。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好好地活下去啊。”
轻快的语气,却十分坚定。
[我要亲眼看过生命里的所有黎明。]
[在每年玫瑰盛开的日子,随您的色彩一起微笑。]
[然后好好地活下去。]
三个誓约。
[我会等。直到再次相遇。]
I can see your halo.
I can feel your halo.
I can FIND you.
I can WAIT you.
|Your halo is always in my heart.|
——END——
很多地方对利威尔和艾伦用了相同的描述。
譬如“认真且确信”。
叹息过后微笑起来,之类的。
始终觉得他俩十分相似。
“光照亮了光”这一句也不是第一次用,在《耀世者》里面有提到。
说起来——
也就是个简单易懂的爱情故事罢了。
单纯的爱情故事。
仅仅有关爱。无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