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人偶师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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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

前排

原创，无条件按赞！！！

读过前两章的民那桑请往下看第三章内容~
阅读愉快~

远处的景物都被雨雾朦胧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断过。雨水顺着任鹿的发尖滴下来Asa缩在任鹿怀中。
“很冷吗？”任鹿将Asa抱得更紧了，即使自己的身体也是冰凉。
“并不。”Asa动动木头脑袋，已经很是僵硬了，咔吱吱响个不断。
“还是别勉强了。”任鹿四处望望，发现也没什么可歇脚的地方，只好冒雨继续前进。
Asa望着朦胧一片的景物不说话，不时眨着澄澈的宝蓝眼珠，欢快笑着。
“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看见雨吧。”暂时停下脚步，拧去大衣上的雨水重新给Asa披上。
“嗯，很神奇的！”
“不就是雨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我觉得它很美，落下的水珠反射着阳光，晶莹剔透的很漂亮。”Asa一顿一顿把残破的手抬了起来，以便接住落下的雨滴。“你说，为什么要哭呢？”
“哭？谁？”任鹿思索了一会儿，“是说天空吗？”
“嗯。”
“Asa你，都会为了什么哭泣呢？”
“当然是因为主人啦！主人伤心的时候痛苦的时候还有哭泣的时候！”
“知道了，小傻瓜。”任鹿动作轻柔地摸着Asa那看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脖子上掉落的脑袋，“我想，天空哭泣一定也有相同的原因。”
“那天空喜欢着谁呢？”
“这个吗？想想看……或许是彩虹吧？”
“彩虹？”
“或许这场雨过后就会出现了。”任鹿用手遮在眼前好分辨远处的景色。
“彩虹会在雨后出现吗？”Asa看起来对彩虹的话题很感兴趣。
“嗯。”
“彩虹一定是看到天空哭得这么伤心所以心软了。”
“这还真是很童话的说法。”
“不对吗？”
“对的哟，雨后彩虹就能和天空相见了。”
“好想看看……”Asa也学着任鹿眺望，“想看看天空的彩虹。”
突然震耳欲聋的一声，接着又是一个霹雳。
Asa紧闭着眼，任鹿捂住它的耳朵。
“害怕吗？”任鹿问。
“并不。”Asa摇晃着头，任鹿赶忙让它停止动作。
Asa与身体相连的脖子已经很是脆弱，只有一点厚度的木条支撑着。

“刚才的光是什么？有谁在那里提着灯笼吗？”Asa忙不迭问着。
“那个啊，是坏蛋哦，阻止彩虹出现的。”任鹿笑笑解释着，“所以现在我们跑快些离开这儿，乖乖坐好。”
“嗯。”
附近都是树木，打雷的话就不能在这里久待了，任鹿只好抱着缩在怀中真的一动不动的Asa找出路。
附近的光亮，不同于闪电般强烈，任鹿极力分辨着光亮背后，终于是跑了过去。
那是森林中的一间木屋，在黑暗中点着橘色的灯。
出奇的是到房子周围雨势就减小了，以至于房四周都还是干地毫无暴雨来临的迹象。
敲击着老旧的门板，门内依然没有动静。
加重了敲击的力度，终于门在一瞬间打开，一股木头的气味扑面而来，带着一股独特的香气。
Asa也闻到了，所以睁开了眼睛。
门边站着矮小的少年，脸上身上全是口子，没有愈合的地方露出木头的颜色。
少年无神地望着前方，接着转身走在地上散着的木屑上。
任鹿随后跟了进来，凝神的话能听到少年身上也有类似的老旧木头运动的声音。
不过到不如说整间房子都回荡着嘎吱声，就是推门时能听到的那种尖细的声响。
少年引导着任鹿来到了一扇刷满白色油漆的门前，示意了下。
任鹿转动着门把一点点打开，少年无声退下了。

“主人，你不是说我们即永恒，为什么要制作新的躯体？”Asa不安地望向任鹿，“现在的我还不能和主人永远在一起吗？”
“我可没有这样说，我会一直注视着你不离开的。”拭去Asa即将溢出的泪水，任鹿这么说着。“因为我们即永恒呀。”
“真的？”Asa确认。
“当然。”
“愚蠢的情感。”sadist冷笑，“优秀的人偶师是不会和自己制作的人偶产生任何羁绊，只是当做获取名誉的工具而已。”
“这么说来——”任鹿抓住了信息，“您承认自己曾经是优秀的人偶师了？”
“呵，也不能否认。”折断了人偶的脖子，同时sadist说：“起码二十年前的sadist做得很好，埋头于名利不顾其他。”
“哦？那能否告诉做得不够好的我您口中sadist的死亡是为何？”
“算了，有个人能记住也好，起码在我死后也有人知道曾经辉煌的sadist的一生。”搬了凳子，sadist皱着眉头思考。
“二十年前的……秋季，不应该是深秋了，天气渐渐变冷。和往常一样我准备制作参加展览的人偶，当然用的是房子四周种的特殊木材。”
“这就是人偶活灵活现的原因，这木材能使人偶活过来？”任鹿不禁想起制作Asa的那块木头。
“也不一定。”sadist随手拿了两个人偶出来，都是满身伤疤一动不动。“它们用同一棵树上的木材制作，可这颜色质感香气却是截然不同。”
“嚯呀，这可真是稀奇。”任鹿接过人偶，发现它没有Asa的微弱体温。
“制作出有心的人偶不是件容易的事，也不一定非要用特殊的木材。”随意将人偶丢在地上，sadist注视着Asa却问着任鹿：“制作你身边这个人偶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感觉、心情、环境的差异之类。”
“Asa是我制作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人偶，我并不知道制作的具体方法，就按着心中的感觉来的。”
“那就是说，没有图纸咯？”
“确实，就觉得应该是这样的，不知不觉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你的人偶……”sadist靠近了看，“有过很大的改动，即使不知道为什么伤口愈合了，也还是能轻易看出来的。”
“也许是从山崖下摔下来的原因，当时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就浑身是血倒在山地了。”
“不是摔伤的问题。”sadist拿出刻刀在Asa手上一划，液体流出的同时排列怪异的骨头也显了出来，“它原本不是这个模样的，对吧？”
“没印象了……”淡淡开口。

“希望真是如此。”把刻刀放下，sadist解释：“雕刻人偶时人偶师的态度最为重要，有时候再认真做出来的也只是好看的程度，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状态，无意间的制造出会动会说的有心的人偶。”
“像Asa这样？”
“不错，它已经很完美了，如果不是变成这副模样，想必你也能成为下一个sadist了。”
“这种事……”任鹿把Asa抱得更紧，“不会让它发生的，我只认可Asa一个。”
“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回到人偶的话题……”sadist突然认真起来，“我也曾有幸做出有心的人偶，就在二十年前，那个深秋。”
“所以你轰动一时？”
“不，我死了。”
“为何？”
“因为我疯了。”
“原因？”
“当时我制作了merle，那个人偶，它与之前的任何一个都不同。某一天我埋头工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歌声。”
“是鸟鸣吗？”
“不，那是人类的歌声。然而我寻着那美妙的歌声望去，发现merle就坐在那里，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皮。”即使相隔这么多年，提及的时候sadist仍然是嘴角带笑，“那真的是我生命中最值得纪念的一刻，那时merle有了生命，正唱着歌。”
注：merle称呼爱唱歌的人
“那种景象我知道的。”任鹿想着Asa学着柳莺歌唱时，自己也是如此欢欣。

“当时我从未做出这样的人偶，当然是立即带它去了展览。”sadist站起，昂着下巴摆出高傲的姿态，“那时所有观众的视线都集中在merle身上，我命令merle唱了支歌，它照做。一曲终了，台下掌声雷动，那是我得到的最高的荣誉。接下来我又和merle对话还有各种各样的互动。”
突然sadist眼光黯淡下来重新坐下，“开始还是掌声不断，越往后活动越精彩却不再有反应了，到最后——我被赶了出去，独自一人。”
“merle呢？”
“它成了歌星，作为人类活了下去。而sadist，他被关上骗子的名号，消失了，消逝了。”
“仅仅如此？”
“年轻人，你还希望听到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sadist反问。
“就这样放弃了merle？它是有生命的，它也会为你的离去和放弃而悲伤。”
“这你可想错了。”sadist在毛巾上擦着双手，“只是有生命的人偶我想做就可以做出来，多少都行。只是有心的，只有merle一个。”
“有区别吗？生命和心，一样都是活着。”
“就像天堂和地域，差得远呢。行尸走肉和拥有思维，怎么想都是不同的。仅仅是有生命的话能通过训练与人对话或者唱歌，不过也仅限于这种程度了。”
“那如果是有心的人偶？”
“就像你的Asa，像是初生的婴儿，有着学习和接受能力，随着自己的意愿歌唱。”
“merle最后怎样了呢？”任鹿有些在意。
“谁知道呢？自那之后我就居住在这里与外界断了联系，听说是在舞台上唱着唱着突然身体支撑不住断裂了，那之后也许是到了垃圾场也许是进了燃烧着的壁炉，谁会关心呢？”

“您真的没有任何行动？”
“倒也不是。”sadist开始安装个人偶的身体，漫不经心说着，“因为是很珍贵的人偶，差点就能成名，自然是心痛的。所以试着做了它的翻版，不过没一个有自己的意识，也就一直到了现在。”
“嘭——”钉子捶入了人偶身体，人偶挣扎一下睁开了眼。
“切，又是个低级货。”随手把刚做好的人偶丢掉，“真的是个遗憾呢，失去了merle。”
“那您之后也一直做着人偶吗？这二十年完全没有您的消息。”
“怎么会有，我辉煌的时候估计你都还没出生，我也渐渐被人们淡忘了，成了这么落魄个人，如你所见。”sadist把刚制作的人偶劈开，人偶没有挣扎只是呆呆望着。“这样的人偶根本不能带来利益，只是垃圾。”
“主人……”Asa望着任鹿，任鹿盯着被砍得零落的人偶。即使身体散乱，人偶还是有着自己意识的，直到眼中的光芒完全消逝前，还是一直注视着疯狂挥舞斧头的sadist。
“放心。”任鹿尽可能给予Asa安慰，“我会在。”
“不如把你手中的人偶也给我？我来帮你出名。”
“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没有搞懂怎样去利用这天大财富的你真是愚蠢。”
“我想对自己制作的人偶没有任何感情的你才值得同情。”
“主人……”拉着任鹿的衣角，Asa望着异常的任鹿。
“谈论到跟你的Asa有关的话题还总是那么激动。”sadist笑笑，“不过也许我像你这般年轻的时候，也能这样疯狂一回呢。”
“二十年前你不也正是疯狂的年纪吗？”
“我跟你不同，那时我已经被利益麻痹了，只看到了merle能带来的，忘了可以赐予它什么，甚至merle这名字都是它靠着自己的意愿选择的。”
“这么想来，或许它作为人类生活下去能比待在你身边好得多。”
“你这言语也是年轻的表现啊。”咳嗽几声，sadist接着往下说，“离开了人偶师，人偶还怎么活得下去？”
“你是说？”
“merle的死亡是我一手造成的，因为我放弃了它，独自逃走了。”咳嗽的更加厉害。
任鹿沉默不言。

“在最后的时候告诉你吧，告诉你其实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我？幸运？”
“你以为自己是怎样在掉下悬崖后还能如此自如的行走说话，甚至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
“大概是落下时被什么东西保护了？树枝和柔软的草地之类。”
“确实是被保护了。”sadist指着低垂着头的Asa，“你的人偶，在跌落的时候保护了你。”
“怎么可能？”任鹿不信，“我是有血有肉的人类，Asa它是木偶，理应是我来保护的，它如何保护我呢？”
“你能想到什么不会像人类一样脆弱？可以在跌下悬崖后存亡？就是身边的什么东西。”
“你是说……木头？”
“不错，Asa凭着强烈的意志将你也变成了类似人偶的存在，不过你毕竟曾经为人，察觉不到是正常的。”
“那么我最近常听到的木头的声音，不是Asa发出的，而是我自己？”
“答案想必你心知肚明。”sadist准备送客了。
“不，我还有想问的问题！”任鹿站起，“将我变成这样，是为何？由人制造的人偶会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
“这个，还要问你的Asa。”
Asa不语，低垂着眼帘。
“Asa会有什么变化，我发现它变得很脆弱。”
“那是因为它的一部分给了你，这样会使Asa的身体支撑不住，过不久也会像merle一样倒下。”
“有什么能补救的办法吗！我不要Asa消失！”
“还是先为你着想吧，你已经在悬崖下获得第二次生命，Asa消失的时候你也会和人类时的自己一样，承受着撞击死去。”
“那就是说……”
“终焉之时，未来相遇，缘分到此也就尽了。”无论人类怎样询问，sadist不再多说一言，关上了门。
t:21.00F1;mجp�tom:0; margin-top:0; " >“merle的死亡是我一手造成的，因为我放弃了它，独自逃走了。”咳嗽的更加厉害。
任鹿沉默不言。

站在门外，任鹿无力向前。
Asa遥望着远处的彩虹，激动地说：“主人你看彩……彩虹……”
沉默了好久，任鹿换上笑容，“真的很漂亮呢，这彩虹。”
“我做错了吗……”小声问道。
“没有。”任鹿一如既往的温柔，“正是因为你的选择，我们现在才可以看到天空和彩虹相聚的时刻。”
“那你生气吗？”
“当然不会，现在回家吧。”
“好！”
任鹿带着Asa穿过了森林，Asa不时还会不安地看看任鹿，任鹿微笑着回视。
离开小屋不远，树木茂密了起来，有歌声响起。
“这是鸟鸣吗？”Asa问。
“不。”任鹿细细聆听，“这是人类的歌声。”
一人高的杂乱草丛，看不见的肮脏深处，残肢的人偶一齐唱着同样的旋律，相同的脸庞和残缺的身体，sadist的秘密在这里埋藏。
并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唯一的merle已经消失。
本无心的人偶歌唱着，两“人”一路无声的穿过了森林。
“我可以唱歌吗？”Asa突然问。
“当然，我会倾听。”
于是Asa就又用着美妙的歌声唱出柳莺的曲子。
终了，泪水顺着独眼滑落，同时脸上的木头渐渐变黑、腐蚀、掉落。
“主人……”Asa惊恐地望着。
“我的Asa……”
最后一眼的回望，终成了木屑在风中飘荡。
说好了陪你到底，时光之里。
却用另一种方式实现。
这本是蝼蚁之人的可笑之举，在寂静的树林中掩埋。
那句誓言成了人偶们的歌词，每到冬天的黄昏，人偶们一齐在草丛中唱着没人会听到的歌，一日一日，终成往事。
注：sadist寓意施虐者
Merle寓意爱唱歌的人

人偶师系列暂时完结，不知道会不会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