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心道场的休息室当中,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男子看起来有17岁左右,虽然脸上还存有一些年轻时的稚嫩,但是他的神情显示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冷静与成熟。他看起来刚经过严格地训练,现在正处于放松的状态,虽说如此,但即使从这样的状态当中找出破绽进行偷袭也是极端困难的。这就是清心道场的主力除妖师之一的连清合,虽然年轻,但也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人才。
与之形成对比的的是坐在与连清合只有一茶几之隔的右边的男子,这个外貌大概有16岁左右的男子看起来十分的开朗,从外表来看,也算是有着会着从贵族小姐到平民女孩儿喜欢的爽朗的五官。与连清合那沉稳安静的气氛不同,这个男子显得非常随性,给人一种经常混迹于市井的感觉。这个男子是徐云天,是清心道场的见习除妖师。
“连哥,你觉得什么是妖怪呢?”
“什么是妖怪吗?真是个奇怪的问题呢。”
“嗯,换句话来讲,你觉得妖怪之所以被称作妖怪,他的本质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我以前倒是没有思考过呢?不过我觉得妖怪之所以被人类称作妖怪,大概是因为人类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某些异质于人类的东西了吧。”
“是呢,换句话说,妖怪一般指的是他道众生吧。用佛教的分类方法来讲,就是所谓的三界六道,二十八天,十八地狱,四个大洲的千万众生吧。”
“嗯,一般是这种情况没有错。”
“但是这些众生又并不是都被归类为妖怪的。譬如说我们熟悉的傍生道,这个道当中包含众多的野兽、飞禽、家畜等等,这些自然不能被归类为妖怪。然而,这个道中除了这些东西之外,却还有其他众生,譬如飞龙、蛇妖、麒麟、九尾狐等等这些就在妖怪的范畴了。那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不一样都是三千世界亿万众生的一种吗?”
“是呢,这就要看它们是否能够被人类理解了。”
“是啊,我也觉得是这样。是不是妖怪,其本质并不在于这种生物处于哪一个道,也不在于它是处于欲界,色界还是无色界。其关键是他是否是人类能够理解之物,是否是异质于人类所能够理解的范畴的东西。换而言之,只要是超出人们的常理所能够理解的东西,就都能够被称为妖怪。”
“你想说的我明白了,那么你阐明这一点,是想要表达什么呢?”
“那么,如果人类超出了人类理解的范畴,是否也能被称为妖怪呢?”
这时连清合的脑袋里蹦出了几个单词,神格化、食人魔、杀人鬼、以及······
“你是说恶鬼的后代的一族吗?”
“嗯,我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非常非常爱哭的,悲伤的杀人鬼。”
讲到这句话时,连清合注意到徐云天的神情变得温柔了起来。
连清合整理了一下曾学到过的脑中的知识,恶鬼的后代的传说来源于这样一个故事。
很久很久之前,在人类才刚刚形成文明的时刻,存在着一只恶鬼。
恶鬼正如其名,十分凶恶。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杀人。因此他也被人们称作——杀人鬼。
这个杀人鬼法力高强,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横行于世,没有人能够制止他。
不过最终出现了一个修行者,他用法杖刺穿了杀人鬼的心脏,最终为人类除掉了这一大祸害。
据说这位修行者后来得道,就是人们所常说的佛陀。
事件本应在此终结,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说的是一个人类的女子理解了这样的杀人鬼,并深深地爱上了他。
身为人类的她却理解了本不应当被人类所理解之物,不仅如此,还为之深深着迷了。
她冒着生命的危险,追求着杀人鬼。
然而,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的杀人鬼却感受到了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心情——恐惧。
他对人类女子的爱感到畏惧,从而不断从她的身边逃开了。
为什么杀人鬼要逃开呢?
自以为理解了杀人鬼的人类女子感到了困惑。
但是,她仍然持续的追求着杀人鬼。
最终,她如愿以偿了。
她和杀人鬼结合,然后生下了后代。
然后,就在那不久,一直都没有被杀死的杀人鬼终于被祛除了。
听说了杀人鬼死讯的人类女子悲伤的留下了泪水。
最终,她被从她肚子中诞生的杀人鬼的后代杀死。
后来,那个杀人鬼的后代持续繁衍,最终诞生了一个名叫恶鬼的后代的家族。
连清合想起了这个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无可救药的故事。
他曾经尝试过去理解,但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理解了这个故事。
窥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同样在窥视着自己。连清合放弃了进一步的深入思考。
“不过虽说是恶鬼的后代,即使他们体内真的流有恶鬼的血液,这么多代之后应该也相当稀薄了吧。”
“不,连哥,我看不一定,有的时候也许就是因为不是真正的恶鬼,才能比恶鬼更加接近恶鬼啊。对,就像那个爱上了恶鬼的人类女子。”
“说的是呢,那样的东西,说不定能够被称作恶鬼也说不定。”
连清合释然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