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聪如命』流年空碎 —— 记《忠奸人》Marco Ma

1. 野心
浮华满世，物欲横流——这是一个滋长野心的时代；
跟红顶白，嫌贫爱富——这是一个刺激野心的时代；
贫富悬殊，寸金尺土——这是一个需要野心的时代。
我并不为他的野心来开脱，只因这个男人让我留下特别印象的第一幕，并不是他的本人，而是他的车牌——Marco Ma。
用自己的全名而设的车牌，多么拉风而张扬。光是钉在座驾前的一个塑胶牌，就如此惹人艳羡和瞩目，那它的主人，又该拥有何样的耀眼光芒。
让人遥想起他第一次登场时的派对，衣香鬓影，形形色色的人物犹如众星拱月般等候他的来临，最后他乍然现身，赢得掌声处处，前呼后拥。
这样的Marco Ma该是迷人的，向他聚拢的人或许不光是爱他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和名下的资产，还有他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度，成熟而幽默、自信而内敛、深邃而精明。
他的车牌，展现了他的气度；他的气度，来自于他的成功；而他的成功，起源于他的野心。
他捱过穷，他坐过牢，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坐过牢的小小地产经纪，在数年间创造了香港最大的地产代理公司。——这是人人耳熟能详的关于他的传奇。
“狙鹰”，他的公司名称，和他那招摇过市的“Marco Ma”车牌一样，毫不掩饰地展现了他的野心和气魄。
或许是10年前与Scarlet分手的那个心碎雨夜，或许是早已不满自己疲于奔命只换来了卑微与隐忍，或许是男人天生对权力的渴望，让他的心，被杜以铿伸出的橄榄枝紧紧地缠住，再难分割。
哪个男人不想大展拳脚、名成利就？
这个世界是如此现实，有权有势的可以颐指气使，无权无势的只能卑躬屈膝。光是职位高你一级，就可以朝令夕改，让手下的人做到人仰马翻；还能在大老板面前指鹿为马，把过错推给部下，自己撇清得一干二净。而低人一级的只能捱更抵夜，受上级冤枉时有口难言。
别说10年前的马启源只能站在大老板的赌局旁哈腰陪笑，就算是10年后在地产界几乎已是一人之下的Marco Ma，面对首富杜以铿的压迫，即使费尽唇舌、万般不愿，也无法在其口下留下兄弟刘焱的一条命。
无怪乎人人都想向上爬—— 只有爬得越高，可以欺负你的人才越少。只有能踩住你的人越少，你想做的事才能做得更多，你不想被迫去做的事，才能做得越少。
知道这世界上最不缺的是什么人么？
从古至今，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想发财的人。
而马启源，不过是其中之一。

2. 良心
想向上爬没有错，判断对与错的，是你用了什么方法向上爬。
我很难跟你争辩，马启源这个人，到底有多少良心。
有人说，他背叛伯乐，陷害恩师，出卖老板，谋杀兄弟，草菅人命。
川流地产的老板将他从一般售楼业务员提拔为分区经理，但他一边在赚川流的钱，一边在挖川流的客，其后自立门户。
社团老大邝景昌庇佑了他的牢狱生涯，并在多年里与他合作无间，但他把萧永光安插在邝景昌的身边，让邝景昌成为了警方眼中议员案的主谋。
香港首富杜以铿把他从小小售楼经理中拉拔出来，给予了他无尽的机会和生意，他的狙鹰集团也是依附杜以铿而立，但他与杜太Scarlet通//奸，最后甚至为了这个女人要将杜以铿置诸死地。
兄弟刘焱与他情同手足，肝胆相照，但他为了保住自己在杜以铿面前的地位，听从杜以铿对刘焱狠下杀手。
他与洪国栋无仇无怨，杜以铿命他想办法要洪国栋罢手，他便建议狠下杀手；萧永光被警方抓住把柄后，他明明可以安排萧永光如刘焱一般潜逃在外，但他偏要杀人灭口，一劳永逸。
乍一听，便觉得这个男人阴险狠辣，恶贯满盈。
然而，人有各面，在这部描绘人性的阴暗面和挣扎渴求的电视剧里，似乎每一个人，都可忠可奸。
于是，也有人说，挖客跳槽，世间等闲；所谓的陷害恩师，也不过是让萧永光呆在邝景昌的身边，让邝景昌成为迷惑警方的烟幕幌子，由始至终，他不曾真正栽赃嫁祸，邝景昌也不可能真正被控入罪。
说到底，把邝景昌当成幌子，真正得益的，不是表面上与邝景昌合谋的马启源，而是他真正效力的杜以铿。
杜以铿是谁？是把他从籍籍无名的售楼经理，扶助成首屈一指的地产代理商的人。你说他为了钱转投杜以铿门下？但他的数年牢狱之灾正是为杜以铿而受，谁又能说清他是否效力杜以铿在前，结识邝景昌在后？
萧永光被捕后对他有威胁，他眼都不眨就杀了。但刘焱不听指示潜伏回港，他苦口婆心地规劝他转逃台湾在前，费尽唇舌在杀心已起的杜以铿面前挽救在后。到头来被逼得没法了，只能找2个不入流的杀手，为刘焱留得几分生机。
谁能说清他与杜以铿是什么关系？杜以铿为他打开了富贵之门，他为杜以铿蹲过大狱；杜以铿令他财源滚滚，他替杜以铿消灾解难。在世人眼中，他们互惠互利，而或许在他心里，他们两个互不相欠。
“偷情”二字，已经无法概括他与Scarlet的关系。因为事实上由始至终在偷情的，只有他马启源，而Scarlet，不过是在偷欢。一个有“情”的男人，遇上了一个只想要“欢”的女人，最后受她欺骗摆布，明知无力为之，却仍然出手对付那个一手扶起自己、足可只手遮天的人，当然是可恨可耻，却也是可悲可怜的。而他的所谓对付，也只不过想要“买”真实的证据，而不是如后来他被对付那般，“造“证据。
陷害说不上，但他无疑是在出卖。出卖杜以铿对他的信任，出卖他与杜以铿的交情，出卖他那依附杜以铿而立的前途，和自己半生经营的心血。
看到这里，你或许会说，我在为他洗白。但絮絮叨叨说得再多，我却不敢跟你分辩，马启源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良心。
根据模糊的剧情，我不敢肯定，他是效力杜以铿在前，还是跟随邝景昌在先；我不敢肯定，他派杀手去对付刘焱，是否真的故意留有余地；我不敢否定，即使没有Scarlet的挑拨，是否他羽翼已丰后也不会有击垮杜以铿的野心；我更加不敢否定，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混淆。
从法律上，造市、洗黑钱是错，策划杀人是错，陷害谭美贞是错，殴打恐吓梁正华是错，杀萧永光灭口是错；
从道德上，利用邝景昌是错，与有夫之妇偷情也是错。
马启源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他只不过，是一个或许还在挣扎自己那些许良心的坏人而已。
我们甚至看不清，他是否也曾为那或许存在的些许良心而挣扎过，痛苦过，甚至小心翼翼地维持过。

3.真心
世界大了，若有公理，说有法可依，
那善恶计算，可会判决情与义？
即使马启源和施嘉莉是一对违法违德的奸夫淫妇无疑，但谁也不能否认，他对Scarlet十年如一日的真心。
说起这一段感情，实在耐人寻味。
按理说，一个男人，被初恋情人嫌弃自己贫穷低贱而分手，后来发愤图强，名成利就，这是电视剧里正常的戏码。如果要继续正常下去，就该如《摘星之旅》中黄宗泽饰演的钟林大一样，即使后来对方苦苦哀求自己复合，但他终此一生甩给这个女人的，只有冷脸。
不是因为同样追名逐利的自己嫌弃对方贪慕虚荣，而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心何其敏感，曾经被人嫌弃羞辱至此，即使后来不记恨，按理也绝不会再寄情。
但Marco Ma是一个例外。
或许是因为同样经历过卑贱如蚁日子，或许是因为同样有着不甘平凡的野心，或许只是因为他对Scarlet爱得太深，关于10年前Scarlet的选择，他一直抱着宽容和理解。
那一首他在10年前为Scarlet而谱的情歌，10年后仍在他跑车的播放器里反复吟唱，一直以来，就如誓言、也如预言般定格了他的对她的心：
今生今世 仍旧会着迷
爱你 总似 最初 一切
这一阙歌，他播完又重播，明明已经转到下一曲，他却偏要按一下“repeat”，跳转回上一曲。开车到达目的地后，明明应该关机下车，他却仍然舍不得CD机里那阙唱到一半的情歌，要静静地坐在车里，闭起双眼听完歌曲的最后一字才作罢。
仿佛在他的CD机里，永远只播这一曲。而且，他总想要播完这一曲。
恰恰就似他的爱情：明明已经遇上好女人Denise，但他偏偏要重复着对Scarlet的执迷，不肯跳到下一曲，也不肯让这一曲戛然而止。
这一阙歌，或许他会在开心时听，无聊时听，心烦时也听。
十年前，即使工作再苦再累，他都希望能见她一面；
十年后，流年碎，韶华催，夜酒醉，心头罪。
但即使面对再千头万绪的烦恼，再如履薄冰的处境，只要他听着这首歌，回想起她画满花卉的笑声，回想起她亮照天际的眼睛，他仍然会恬然浅笑。
这一刻，无关野心，也无关良心。只有他那颗，随着他停泊在烦嚣闹市中某个角落的，真心。

楼主写得太好了，分析得很到位。马启源这个角色，本应该是不喜欢，讨厌才对的。可是看剧看到现在，剧里面所有的人，最喜欢最心疼的人却是她。最讨厌的人是那位杜太太，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见过贱女人，可没有谁能像她那么贱的。可怜的马启源，也许疯了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吧。

哇哇，Marco刚刚终于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