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刘彻看着眼前的女孩,清秀的容貌,却有着一双深沉坚定的眼睛虽然她一直低着头,却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你叫什么名字”“回太子,奴婢琅婳”“你是翁主身边的人,为什么要帮我。”琅婳看着面前虽然年轻,却已然太子气度的人,并没有怯懦,轻声答道“因为喜欢”
馆陶撤了阿娇身边所有的人独留了琅婳,因为知道阿娇伤心必会有所失礼,不想让下人看见罢了,却没想到给阿娇提供了离开的机会。思虑许久她终于将这件事告诉琅婳,没想到琅婳却是镇静,像早知道了一般,只是说道“那奴婢去拿些吃的,翁主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不然会没有力气。”阿娇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柔声对琅婳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能再保护你了”没想到听完此,琅婳突然不可遏制的哭了起来,阿娇有些不知所措,突然窗外的声音传来“翁主的饭来了”琅婳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快步跑出了房间。
琅婳看着吃完饭昏睡过去的阿娇,脸上浮起一抹不明的笑意,她替她盖好被子,轻轻出了房门,柽柳坡头,红日晚,残霞在,远山绿水一片空蒙的静绿美景如画,留不住路边行色匆匆的人,城门就要关了,琅婳一直看着远处的白衣少年,看着他从期待与欣喜到失望难过,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看着他目光的方向,看着他已经僵直的身体,看着城门慢慢合上,看他渐渐消失的身影,琅婳的脸上又浮起了那抹有些诡异的笑容。
等阿娇醒来已是两天后,她睁开眼看见琅婳站在床头,猛然一起身,攥住琅婳的手,似乎能将她的手攥出血来,沙哑的声音“他呢,荣哥哥呢”她渴求的目光看着琅婳,琅婳不愿再看她眼睛,低下头去,“临江王两日前已经前往临江”倏然,阿娇的手松开,突然跑出了房间,独留琅婳怔怔的看着刚才几乎被抓出血的手。
馆陶看着眼前的新太子,无疑,他比刘荣更适合当太子,他有刘荣眼中从未有过的,对权力的渴望,以及一种君王的气度,但对于阿娇来说却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想到这里馆陶不禁叹了口气,却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突然对她开口“姑姑,把阿娇嫁给我,我一定会对她好,即使是建一座金屋给她住”门口语气诚恳,但更多则是一种笃定的味道,当阿娇走到堂屋听到的便是刘彻的这句话。她的眼神也因此由呆滞而变得清澈,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意。当馆陶以为阿娇至少是要大闹一场时,却没想到她会那般的平静,似乎再也没有任何事能打扰她。她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却有一种恍然大悟似的清明“母亲做主吧”话罢,便缓步离开。这便是所谓的春天,满天澄蓝,泼地绿草,繁华开得艳极,但对于阿娇呢,春天在哪里?
远路迢迢,暮云初起,长亭短亭,黄叶依稀。
可叹你我,不如雁迹,雁作一行,人两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