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暖如春的敬怀苑里,我依然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冰寒。)
(那日从永和宫出来,即使玉瓶早吩咐炉火烧旺、备好热水,暖身的姜汤也端在桌上,仍不可免一场风寒来得突然而暴烈,意料之中。止不住的咳,咳得整个人如寒风中瑟瑟的秋叶,然后是不退的高烧,厚厚的锦被无法阻止从骨子里满溢出的寒气,永远觉得冷,血液里仿佛都结出了细小的冰晶,随着血流,缓慢而持久地将酸楚与疼痛传递到身体每一寸。思绪因额角的热与痛而混乱,一切都愈加像一团乱麻,我做错什么,她何以这样讨厌我,不解化成恨意,又连带出委屈,西暖阁的夜从不是我一人独享,彤史早已写下他人名姓,为何我要为并不拥有的事物付出代价——在纷乱的梦境里,我听见自己的怨毒,清醒时模糊的哀怒在梦中生出一道道荆棘,每一条刺穿一个名字,赫舍里琅嫱、那些袖手旁观予以冷笑的宫人……甚至万岁爷。然后梦中传来低低的啜泣,渐渐摆脱压抑,声响渐大,连成胶东的潮声,冬日的海寒冷深处有最永恒的温暖,那本该是我埋骨的地方。)
(从梦中醒来,已近黄昏,窗外透过来的霞光凄切而温柔。稍支起虚弱的身子,没说话先又是一阵咳,玉瓶取来软垫,端上汤药,苦而涩的味道萦绕鼻端。斜倚床头,手软绵绵的,似乎不再属于自己,勉强握住勺子,勺柄在碗沿磕出清脆的一声。面上是有气无力的漠然,心中觉得有些讶异,梦境之外,竟没有眼泪。)
@觉禅明兰 快来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