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等一下……”刚迅速收拾完，打扫干净现场，准备撤离前再次打开心眼查看情况，我突然在这群隐身的龙之中发现了一个颇为奇怪的影子。
那从正上方向下俯视时它脊线上隐隐反射出的些微红光，让我恍惚间有一种看到了二百五十一号的错觉。
“怎么了？”缇雅纳闷道：“我没发现身后也有动静啊？”
“不是。”我歪着头惊异道：“迪尔教居然也有雪斑豹纹龙？！”
“怎么可能？！那蒙塔洛他们干嘛不投奔迪尔教去，非要满世界来找二百五十一号？”
“那前面那条雪斑豹纹龙哪儿来的？”
“你怎么知道是雪斑豹纹龙？不是都隐身的么？”
“我和二百五十一号一起待了那么久，它隐身的模样也见过无数次了，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时趴在我背上的栾茹湘“嗯”了一声，轻声猜道：“会不会就是二百五十一号少爷啊？”
“怎么可能……”我和缇雅异口同声地反驳完，却又突然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啊……还真说不定啊！”我点头道：“刚那位大叔说蒙塔洛有急事要出远门，兴许就是把二百五十一号带到这里来了？！可若真是它，这才不到一年，就长这么大了？”
“幼年龙类的生长速度是很惊人的，毕竟野生龙类可没什么托儿所之类的东西……”缇雅想了想道：“所以它现在和成年龙类体型应该也差不多了。”
我略一沉吟，向缇雅道：“你和阿湘暂时先躲一下吧！”
“嗯，不用。只要全身都穿上灵盔，包括面具，虽然没法隐身，但我可以短时间让外人无法察觉到阿湘的存在。就算阿湘站在它们身旁，它们也觉得那里空无一人。”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的？”
“因为你从来都不肯穿上我啊！”缇雅埋怨了一句，又纳闷道：“你该不会想亲自确认一下是不是二百五十一号吧？”
“当然！如果是的话，那蒙塔洛肯定就在附近，要拿到圣泪就易如反掌了。”
“那万一不是怎么办？”
“不是？嗯……那就先帮二百五十一号扫除后患了。”
“喂！这可能是它唯一的同类了！说不定还是个公主呢！”
“那就先打晕了再说，男的就杀了，女的……它们来了，你赶快让阿湘藏起来！”
话音刚落，树林外五百米处一道身影已脱出队伍，箭一般朝我们藏身之处冲了过来，另有一道身影紧随其后。
几乎是眨眼之间，两条龙已先后冲入树林，毫不减速地轻盈绕开重重松树阻隔，朝着我就笔直地扑了过来。
我一把推开阿湘，侧身躲过直扑而来的第一道身影，顺势用一颗流星绊了它一脚，让它狠狠一头直撞上身后的粗壮树干。接着流星飞舞间，已将第二道身影牢牢困住。
“等等，是我！”被三十多颗流星包围住的那道身影一个急停，吓得直叫道：“你别胡来！那是圣主！”
“斐湘龙？！”我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大喜下连忙撤了流星，却见它已现出身形，急匆匆跑到撞树的那条龙身旁，满脸关切，抬头就向我喝斥道：“你这人疯了么！连圣主都敢冒犯！”
“真是二百五十一号？！”我惊喜无比地凑过去一瞧，却见已有一人多高的二百五十一号正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一边开心地甩着尾巴，一边又捂着鼻子，泪流满面地看着我。
“这都多大了，还哭鼻子？！”满心欢喜的我忍不住笑着骂了句。
“呃……”一旁的栾茹湘身上的缇雅出声道：“它是因为撞到了鼻子，才忍不住疼得流眼泪吧！”
“二百五十一号少爷长大了呢！”栾茹湘开心地走上前来，弯腰伸手摸了摸二百五十一号的头。
斐湘龙显然被突然现身的栾茹湘吓了一跳，刚要拦住她，却又立刻认了出来，赶忙让开身道：“哦，原来是栾小姐啊，德米洛小姐非常想念你呢！”
“啊！德米洛！”栾茹湘笑嘻嘻道：“我也很想她呢！”

此时剩下的那二十多条龙也已赶了过来，见圣主倒地，似乎还受制于我们，不敢贸然上前，纷纷冲我凶狠地呲牙咧嘴，低声咆哮不止。
斐湘龙喝止它们道：“这位就是服侍圣主长大的人类圣仆，你们不必担心，先退下去吧！”
那二十多条龙立刻恭敬地退了开去，纷纷隐身藏匿在林中四处。
“圣仆”这一称呼，虽让我略觉反感，但心情大好下也没怎么在意。
将二百五十一号从地上拎了起来，我一边拍着它脊背上的残雪，一边纳闷地问斐湘龙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迪尔教总部所在地啊！”
“啊，说来话长……”
“嘎嘎嘎……”二百五十一号绕着我转了一圈，然后又挺直身子跟我比了比身高，个头已经快超过我了，不由得欢快地甩着尾巴得意非凡。
“还不会说人话？”我瞅着它，纳闷地问斐湘龙道：“你们都不教它的么？”
“这个……也不是不会……圣主教训起下属来，还是很流利的……只是一碰到它的长辈，就……蒙塔洛老师对圣主这一毛病也很无奈，说可能还得需要一段长时间的培养才能慢慢改过来。”斐湘龙面有难色地吞吞吐吐，边说还边瞅着二百五十一号的脸色，一副深怕得罪了它的模样。
“嘎嘎嘎……”二百五十一号似乎生气地反驳了两句，斐湘龙立刻脸上一黑，惶恐非常。
我自热听不懂它在胡诌些什么，缇雅倒是听得咯咯大笑起来。
斐湘龙警惕地扭头道：“谁？！”
“啊……这是圣盔，缇雅大人。”我介绍道。
“这面具还会说话的？！”斐湘龙惊诧不已。
“什么面具！叫我缇雅大人！”缇雅忿忿道。
二百五十一号则好奇地将缇雅从阿湘脸上摘了下来，放在耳孔边上，嘎嘎叫了几声。
“啊，我当然听得懂。”缇雅吓唬它道：“你以前干过的那些坏事儿，我也都知道的。哪天你得罪我了，哼哼，我就一股脑儿全告诉他，看他不提着你的尾巴，把你屁股抽开花。”
二百五十一号吓得忙伏下身子去夹着尾巴，好声好气地又冲她嘎嘎叫了几声。
斐湘龙立刻忠烈无比地挡在二百五十一号身前道：“圣主，你别怕他，他再敢打你，我就跟他拼了！”
我翻着白眼道：“喂！我什么时候打过它？”
扭头看到二百五十一号正满脸悲痛地指着我，嘎嘎地冲缇雅不住控诉，我挠了挠头，咳嗽一声道：“啊……那哪儿能叫打啊，那顶多只能算是告诫嘛！”
缇雅又咯咯笑了好久，才对我道：“它说它做的那些事情，蒙塔洛老师都夸它做的好，偏偏到你那边，就成了什么小偷、小色狼、小屎货、小贪吃鬼了。”
此时我心里好奇无比，二百五十一号从小就只跟在我身边的，哪儿学来的龙语，还有这嘎嘎嘎的根本听不出来任何音调、音域变化，怎么会有那么多意思。
问了一下缇雅，她解释道：“人类听起来像是一个声音，是因为其中包含的很多低音、高音超出了你们的听觉响度范围。至于它怎么学会的……大概是天生的吧！”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对了，蒙塔洛老先生也来了吗？”
二百五十一号嘎嘎叫了几声，指着远处。
缇雅翻译道：“也来了，他和昂加老师都在那边营地里。”

走进右侧山洞内，内里竟是超出想像的明亮宽敞。
整个山洞的内部结构与人类建筑类似，有加固过的承重墙分割空间，有粗圆立柱支撑楼层和天花板，还有直通楼上和地下室的楼梯。
洞厅左右两侧入口的大门都紧紧关闭，左侧门内隐隐传出朗朗的讲课声，看来是昂加正在里面向龙族的学生们授课，而右侧的大门内倒是热闹非常。
“……不要啊！我坚决反对未经实际检测就直接进行人体试验啊啊啊！”阿源的惨嚎声隔门而来。
“别怕，最多痛一下，马上就不会有感觉了。”忒米尔奸笑的声音也依然是那么有特色。
“废话，死了当然没感觉了！”
“你怎么如此没有男子气概！德米洛小姐正在温柔地注视着我们！你这么胆小，会让她这一辈子都瞧不起你的！”
“你少来！你根本就密谋好了假借实验之名来电死我，然后好顺利独占温柔的德米洛小姐吧！”
此时传来了德米洛无奈的斥责声，“你们别闹了，都给我乖一点！阿源，你的茶泡好了。”
“咦？为什么没有我的？”
“你昨天偷摸我的屁股，还想有茶喝？！不写出五千字的悔过书，你连白开水都没有！”
一个苍老的声音适时道：“少爷，我这里有茶的。”
“谁要喝你泡的茶啊！又苦又涩，快拿开啦！”
推开大门，就看到宽广的实验室内，德米洛正在扶起满地东倒西歪的铝制桌椅，阿源得意洋洋地靠在墙边喝着热茶，忒米尔则举着一把类似手枪的装置回头诧异地看向我们，他身旁的老管家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收拾着被打翻的茶杯。
“哇！实验对象终于出现了！”忒米尔眼前一亮，举枪对准我道：“这个人肉靶子简直太赞了，蒙塔洛，你的变形术越来越完美了啊！”
“呃……我在这里，这是他本人。”身后的蒙塔洛无奈道。
我听得头痛无比道：“蒙塔洛老先生，你平日里都是用我的样子来给他做实验对象的么？”
蒙塔洛赶紧否认道：“当然没有，我只是会随机变出一些见过的路人给他测试罢了，没用过你的。”
“本人？！”忒米尔愣了片刻，突然激动无比地高声大喝道：“这果然是宿命的召唤！快化成天边的流星吧，龙羽！最大功率，电子束攻击！”
没等他念完台词，翻着白眼的我已上前一剑将他手中的手枪削成两爿（pan第二声）。
“啊！我的心血结晶啊！”他看着掉在地上的半截手枪，抱着头，冲着我大声哭喊了起来，“你快赔我！”
我用真气模拟出手枪的内部结构，看了看，点头道：“用真空磁场做成的聚焦透镜，还真是电子束发射器……你怎么会想到做这种没什么用的玩意儿的？”
蒙塔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他上次听说你在虫潮中被电子束攻击弹飞后，这几天就一直在做这东西了。”
“……”这家伙对我的恨还真是有够刻骨铭心的啊！
“这是通讯器？”我看着阿源递给我的小装置，好奇地问道：“要放在哪儿的？”
“贴在后脑头发下面的。”他解释道：“它可以将人的想法转换成电波发射出去，再让其他接收到的人直接知道其意图。当然也可以将人脑中的图像和回忆一次性传输出去，让别人感同身受般体验到其记忆和想像，只是耗能巨大，用一次，就得充能很久。”
“这……”我狐疑道：“该不会是带有魂晶石的晶路系统吧？”
“是的。”阿源苦笑道：“我们试图模拟虫族的大脑开发出量子通讯器，可惜以目前的科技水平，所需的装置体积至少要有一辆车那么大，根本没法戴在身上，还只能固定两台之间互相通讯，无法形成有效的封闭通讯网络。最后只好动起了魂晶石的主意，开发出了这个东西。”
“你们哪儿来的魂晶石？”我好奇道。
“迪尔教在极地的实验基地内还有少量的魂晶石储备，是以前忒米尔在里面工作时冒着巨大风险藏起来的。”
“那公式和晶路系统转化式，你们又是怎么搞到的？”
“咦？”他颇有些惊异地看着我，“你居然还知道这些？”
“啊……最近通过各种途径，多少了解了一点。”
他点了点头，摊手道：“既然你都知道，也没有瞒你的必要了。公式的推导确实很难，如果不了解魂晶石的工作原理，画出与所要达到目的之间的维度点阵构图，那就简直难比登天。不过，忒米尔的祖辈曾对此有过详细的研究，留下了很多极有价值的手稿，我们就是靠着这些手稿一步一步慢慢推导出来的。至于晶路转换式，二维平面的晶路公式转换还是难不倒我们的。”
“哇！自己纯手动推导？你们可真够厉害的！”我赞叹不已道。
他极为罕见地难为情道：“当然不全是用手啦，我比较擅长电脑嘛，就建了一个维度点阵构图的模拟软体，结果极地里的那台破电脑光转化一个图形里的局部构图就花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最后直接内存溢出了……不得已只好请蒙塔洛帮忙升级电脑，重新编写平台，总之是各种焦头烂额，还好终于推导出来了。这公式其实相当低级，只需要三维的点阵构图，四维以上的，我简直想都不敢想像，恐怕就算把全世界的超级电脑拿到一起来算，都算不出来。”
“你们一共做了多少个这种通讯器？”
“目前只有六个成品。不过，如果魂晶石足够充裕的话，想要多少个，我们都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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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集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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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才10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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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