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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哥去吴爸吴妈家接小邪，还没走到门口，小邪蹬着两条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爸爸”，“扑咚”没看路，小邪摔了个四脚朝天，小哥忙蹲下把他拎了起来，“跑那么快干嘛？” “因为我很想爸爸呀，爸爸有没有想小邪？” “有没有摔疼？” “小邪没有摔疼。”小邪咧开嘴搂住小哥的脖子，往他怀里拱。小哥点点头算是回答。站起来抱着小邪走进了屋。老爷子正拿着鸡毛掸子逗小邪的狗“牙牙”，老太太在厨房里忙得火热朝天。 “爷爷，爸爸来接小邪回家了哦！”小邪在小哥怀里对着老爷子兴奋说道。老爷子放下鸡毛掸子，抬起头笑道：“起灵来啦！吃完晚饭再带小邪回去吧！” 老太太拎着铲子急匆匆冲了出来，从小哥怀里夺过孩子“不准你带我家阿邪走。”说完，凑到小邪的耳边恳求“阿邪，妈给你做好吃的，别走行不行？” “可是奶奶，我得跟爸爸回家了，下个星期爸爸还会把我送来的。” “不行”老太太执拗地不肯妥协，抱着小邪不撒手。 “唉”老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到小哥面前小声说：“阿邪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常这样时而清醒时而不清醒，清醒的时候就抱着小邪哭，不清醒的时候还能像以前对阿邪小时候那样牵着小邪的手到处玩，给他做好吃的。” 小哥沉默地点点头，不知想了些什么，站在原地很久才缓缓开口“那我过几天再来接他回去！”，语罢，走到老太太面前想去捏捏孩子的小脸，老太太抱着孩子推了两步，不让小哥碰孩子，小哥的眼神沉了几分，“小邪，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爸爸过几天再来接你回去。”，转过身刚跨过门槛，小邪就在老太太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爸爸别走……奶奶，我想爸爸了，你让我跟爸爸回家好吗？我下次还会再来看你和爷爷的” “不哭不哭。”老太太心疼的拍着小邪的背。老爷子顺势抱过孩子将他放了下来，小邪立马跑到小哥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眼泪鼻涕都往他裤子上蹭，囊着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扬着脑袋望着小哥“爸爸，带我回家！”，小哥弯下腰一把把小邪捞入怀中，紧紧搂住。

回到家的时候小邪已经睡着了，小哥小心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走出去开始去下速冻饺子，等饺子端上桌的时候小邪已经揉着眼睛光着脚走到大厅了。 “地上凉，把拖鞋穿上就过来吃饭。”小哥边摆筷子边转头冲着儿子说道。 “爸爸！”小邪跑过来黏到小哥腿边将小脚丫踩到小哥鞋上，“爸爸我们家耳朵还在爷爷奶奶家，明天我们把它带回来好吗？” 小哥把他拎起来放到了椅子上，神色淡淡道：“暂时不行，奶奶不想见到爸爸，她现在情绪还不太稳定，等过段时间她好一些了，我们再把耳朵接回来。”

小邪拿起筷子在碗里划拉了一圈，虎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了？不爱吃饺子？”小哥伸出手揉了揉孩子软软的头发。 小邪咂了咂嘴，抬起头看着小哥“爸爸，刚才在爷爷奶奶家，爷爷说我是收养的？收养就是捡来的意思吗？我不是你和妈妈的孩子？我是捡来的是吗？” 小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面不改色的端起小邪那碗饺子，不动声色把饺子一个个夹到盘子里，然后重新将盘子推到他面前。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我到底是怎么来的？我是从哪里来的？”小邪不依了，将手里的筷子扔到了地上，固执地看着小哥。“小邪乖，别闹，爸爸以后会告诉你”。“昨天我在门口和耳朵玩，我听见爷爷对二叔公说（学起老爷子的调调）：“小邪那孩子长得真像阿邪小时候，就那双眼睛像极了起灵，你说收养来的孩子就怎么那么像那两个人呢？阿邪死得那么突然，肚子被划…” “张小邪，闭嘴！”小哥的脸阴沉的要命。狠狠喝住了他，伸手将盘子掀飞在地。

“啪”的一声脆响，盘子四分五裂，白嫩的饺子四处滚落。小邪瞪大了眼睛，望着盘子的碎片吓呆了。小哥站起身拉开椅子拔腿就往卧室走。小邪哽咽了两声嚎啕大哭起来。从椅子上跳下来跑过去抱住小哥的腿，“爸爸别生气…小邪知道错了…小邪以后再也不问了好不好？” 小哥紧握的拳头松开手掌心按上了小邪的头顶。轻轻拍了拍，作为一个父亲。也许…我并不称职。不知道该怎么把孩子照顾好，并不擅于和孩子沟通，不够和孩子亲近。孩子在自己自己面前连撒娇、耍赖、闹小脾气的权力都没有。小邪止住了哭声却在大幅度抽噎。总觉得这孩子表面无忧无虑、天真无邪。内心却在极度恐惧着什么。

小哥转过身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按住小邪的肩膀，轻声问他：“小邪，告诉爸爸，你在害怕什么？” 小邪耸着双肩止不住的抽咽：“我很怕你们都不要我，都讨厌我。” “为什么？”小哥微微有些惊讶，他怎么会这么想…

“你们都说我像妈妈，我在小花爸爸家的时候，小花爸爸他开始是很疼我的，可是有一天，他突然说他不是我爸爸，他说他恨我，他是若不是我妈妈就不会死，他说他不要我了。然后我被送到了爸爸身边，干爹和你也说我像妈妈，干爹不在身边，你也不爱搭理小邪，总是看着我叹气。你又把我送到爷爷奶奶那里，爷爷也说我像妈妈，奶奶总叫错我的名字，她总把我当成是妈妈。有一次爷爷上街买东西，奶奶突然很生气的摔东西，摔完后就拿鸡毛掸子打我屁股，她说我不听她的话，非要和你在一起，打完后就抱着我哭得特别伤心。小邪真得不知道那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你们都说我像妈妈，反而都很讨厌我？我是捡来的是不是？所以你们都不喜欢我？是不是有一天你们觉得小邪不乖了就要把小邪扔掉？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要我知道！？”小邪使劲憋住眼泪。一脸倔强的直视小哥的眼神。小哥有些惶神，时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在格尔木的那个夜晚，吴邪一脸倔样的质问自己，他们俩个实在是太像了，正是因为孩子跟吴邪太像了，所以才让他无法面对，看到他的脸就想起惨死在自己怀中的吴邪。心如刀绞，却又无法割舍。小哥的手由双肩移到小邪的脸上，对上孩子黝黑的招子，“小邪，你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不是捡来的，要记住，爸爸妈妈永远爱你，不论发生什么事爸爸都不会不要小邪的，爸爸带你去看妈妈生前留下的录像带好吗？” ， “爸爸～”小邪瘪了瘪嘴，上前抱住了小哥的脖子“小邪也爱爸爸妈妈！” 说着不顾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就往小哥脸上蹭，小哥一手按住他的脑门不让他把鼻涕蹭自己脸上，一手将他抱起来。

不经意间看见地上顺着一小条殷红，小哥皱着眉将孩子抱到床上查看他脚上的伤，一定是刚才小邪从椅子上蹦下来被盘子碎片划伤了。 “疼不疼？为什么刚才不给爸爸说？”小哥伸手到旁边的抽屉摸出消炎水和创可贴，“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小邪急忙捂住眼睛咬着牙，摆出一副“为国捐躯”的模样来。小哥看到他这个样子摇摇头淡淡的笑了。吴邪，谢谢你把孩子留给我…让我和这个世界仍存在着联系…

小邪偎在小哥怀里一起看吴邪生前的录像带。 “爸爸，这个录像带我在小花爸爸家里看过哦！”小邪突然开口道，“就是因为看了这个小花爸爸才会那么生气。” “恩？他那里怎么会有？” “我也不知道，总之他很生气。”

“小邪，你是比较喜欢他还是比较喜欢我？” “这个…小花爸爸自我有记忆起就一直陪着我，他会给我我想要的一切，他会给我买很多的东西，他会牵着我的手去北京的很多地方…他对我很好，虽然他说他不爱我，但我仍然爱他……” “所以，小邪比较喜欢他？”小哥挑了挑眉，口气中带着淡淡的苦味。 “这个……”小邪偷偷瞟了小哥一眼，故蹩眉作沉思状卖起了关子。 “恩？”小邪侧过脸看着小邪，内心起了波澜，孩子长的真得很像吴邪，即使他还很小，模子里已透出吴邪清秀的模样来。特别是他笑起来和憋眉的模样格外的像，这不禁让小哥怀念起年前的吴邪来。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真得不算长，才区区两年而已。

吴邪曾在自己的怀中说：“小哥，即使我不能陪你走完这一生，但我下半辈子会一直陪着你！” 说好的下半辈子却变成了屈指可数的两年，在他死的那一刻自己的大脑突然变为一片空白，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吴邪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活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幻想吴邪还活着，只是负气离家出走罢了！虽然后来因为小邪而恢复了意识，却是单靠着吴邪临死前那句“答应我…好好活着…” 勉强支撑着罢了，真煎熬，一个本已习惯孤独的人突然汲取到温暖，就好比吸毒，第一次就上瘾，越久便越戒不掉，一但失去那样东西便觉得无法生存，吴邪对无我而言就是如此。

小邪看见小哥正看着自己发呆，拉开嘴角笑着在小哥怀里扑腾着伸出手搂住小哥的脖子“叭唧”一声狠狠亲了小哥一口，亲得哥脸上满是口水。“小邪最爱的……当然是爸爸啦！因为我知道，妈妈最爱的也一定是爸爸！” 小哥目光柔和起来，如春暖化了冰面般，清澈且荡起层层暖人心扉的涟漪。

“爸爸，小花爸爸是你的情敌吗？”小邪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小哥皱眉，情敌？小孩子不应该懂这个吧？ “胖子干爹曾偷偷告诉我说你和小花爸爸是情敌哦！原来我不懂是什么意思，今天在学校的时候我同桌一个小胖子告诉我说，情敌就是你爸爸喜欢的人，别人也喜欢。你们都喜欢妈妈是吗？” “恩哼？”小哥只是淡淡一个鼻音节，不知算不算是回答，小邪还想继续发问，结果小哥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小爪子顺手将他塞进了被窝中，然后关上了床头的电源和灯。“小邪，乖乖睡觉，爸爸明天送你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