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早上9点,我的脚踏上了纽约的土地,十个多小时的飞行让我觉得整个下半身都僵硬了,我迈着慢吞吞的步子挪出宽敞的机场大厅,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整齐西装的人大步向我迎来,虽然他带着金丝边眼镜,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脸上也是标准的30°友好微笑,像极了该坐在华尔街高层的办公室里的商业精英,但是只要注意到他走路的方式,笔挺、矫健、快速,就可知他有不短的军旅生涯,身手不赖。
他站定在我面前,稍稍点头问好,然后伸手接过了我的公文包,轻微弯了下腰、侧过身子,为我带路,“王先生,车子已经在外边等好了,由我负责护送您前往联//合//国总部。”
联\\合\\国\\总部
会议
阿尔·肥了的·穷死
一想到这几个词,我就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翻白眼,它们对于我来说,在大多数情况下就是麻烦的来源。
但是我必须维护我的国际形象,在这个舞台活下去的基本准则就是,披着艳丽的外皮干着肮脏的勾当,不过记得弄脏手后要带好手套。
于是我抬起头,展露一个温和的微笑,并且与他握手,同时表达对于他前来迎接的谢意。几分钟后我坐在宽阔舒适的车中,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开始发呆。
几天前那个糟糕透了的圣诞节,我以恍惚的状态的人潮汹涌的市中心,随着人浪的方向移动,还在不经意间被偷掉了钱包,虽然第二天钱包就被吓哭了的小偷主动自首上交,里面的钱和证件一样不少。
神游天外的我就这么晃掉了一个下午外加半个晚上,之后在饥饿和寒冷的双重提醒下恢复清醒,我觉得非常疲惫,于是想要打车快点回到家中,回到温暖床铺的怀抱,然后一摸口袋发现了钱包君的不翼而飞,我微笑着甩出一句国骂,还好另一边口袋的手机还在。
按下快捷键1,拨通了我目前唯一同居人的电话,两声嘟嘟后,接通了。
“喂?”
对方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几秒后才闷闷地吭声,“……是,先生,有事?”
“你回来了吗?”
“嗯。”
我打了个哆嗦,夜在加深,寒冷的感觉愈胜,“你开车来接我一下,我的钱包被偷了,回不了家。”
"被偷了?”这个事实好像小小震惊了阿港,“……好吧,那您现在在哪里?”
我左顾右盼,寻找身边的标志性建筑,四周安静得很,似乎是一个普通的居民小区,天知道我是怎么会从市中心走到这么个鬼地方来的,然后我一转身,看到头顶的写着公\\安\\局。
“……xxx公//安//局”
接着我挂断电话,在值班人惊奇的目光中,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半个多小时后,阿港开着车来接我时,就看到了我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碗炸酱面,幸福地打了个饱嗝,然后仰头四仰八叉地靠在沙发上。
前一秒杨白劳,后一秒黄世仁。
被这霸气的场景惊到的香·白毛女·港平复了下自己抽动的嘴角,走上前去,“先生,我开车来了,回去吧。”
我一蹬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阿港把他搭在手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默默地跟在后面往外走,我突然刹住脚步猛回头,吓得他退了一步。
“去把炸酱面的钱帮我还给人家。”
回来的路上我俩一路无言,打开门后我直接蹬掉鞋子,一路把外衣什么的扔在本来就一片狼藉的屋子里,踩着早上出来时踩过去的靠垫,直接回了房间。
阿港对此似乎有种小小的疑惑和不安,之前每次我们争吵后,我至少都会把屋子整理好,不关乎别的,只因为我对整洁的偏执。
几秒钟后我又从房间了走出来,无视呆立的阿港,抱着睡衣去厕所冲澡,半小时后我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暖暖和和,打开门发现他已经默默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是我真的很累,没有力气和精力和他多说什么,简单一句晚安后,我就走进房间,关上门,把自己裹在了床上,陷入了沉睡。
噩梦之后往往会是一场安眠。
这一觉我睡得极长,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阿港果然是不在家的,一般他只有晚上会回来睡觉,当然夜不归宿也是经常的。
我们在心照不宣地逃避彼此,逃避争吵以免让原本微妙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从97年到现在,17年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努力,当初给予他的承诺全数实行。
甚至,我忍受了他拒绝将叛//国//罪入法,这种事情,200多个国家和地区,他是独例。
可他似乎,越来越讨厌我。
手机的铃声突然划破了这一片沉闷,我茫然地看着屏幕上的“穷死”,意识到世界的H ERO今天又要烦人了。
“王耀!王耀!耀!”
“是是是,我在。”我不得不将手机远离耳朵,降低那边的大嗓门对我的冲击。
“两天后,去总部,我们开个会吧!顺便说一声,不接受反对意见!哈哈哈……”
然后电话就在这魔性的笑声中被挂断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