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是夜。
风比白日里阴凉了许多,拂过时,仿若冰冷无骨的手细细抚摸,带起无数鸡皮疙瘩。
白天才下过雨,空气中有着枝叶腐朽的味道。
小栗坐在公园的石凳上,哈着热气搓手取暖。
不远处的广场舞正在热情地召唤着她。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于是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身在广场。
只是今天的广场有点奇怪,有很多大妈们分成了两个阵营。
其中一个阵营作为代表的大妈正认真说着:“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舞者。”
“呵…”另一位为首的大妈低低的笑,语气淡然,“我从《小三》跳到《小苹果》,算来已跳了十来年。你敌不过我。你现在停手,还来得及。”
小栗:……什么鬼
沉默了片刻,她戳了戳身边一大爷:“大爷,今天嘛情况啊这?”
大爷高深莫测道:“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这舞林,又如武林。”
小栗:“……听不懂。”
大爷:“简单说就是广场舞团里有人篡位。”
小栗:“……”
也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为首的大妈已经跳完了《小苹果》。灯光照在她臃肿的身上,拖出长长的影子,有那么一瞬,小栗觉得她的身影是如此高大。
整个广场凝滞了三秒。随即响起了 一片窃窃私语声。
那位跳了十来年的大妈依旧神色不变,一言不发,只是转身打开了收音机。
音乐响起。
她的舞步宛若游龙。举手投足间干脆利落,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挥手和扭腰都恰到其分。
“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这是她的成名曲。
她开始旋转。舞风一转变得阴柔,却没有一丝违和感。
曲毕。
舞毕。
比刚才还要长久的沉默。大妈用她舞姿震住了全场。
“我输了…”跳《小苹果》的大妈神色颓然。
“你也算是后生可畏。”十来年大妈安慰道,眉目间有骄傲的神色闪动。
小苹果大妈傲娇一甩头:“不用你安慰我,道上的规矩我懂,我输了,自会离开。但你要记得,待你长发及腰那日,我必会再来挑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