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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是说话啊,你为什么不愿意辞职?”“妈……”全村花无奈的看着对面的人,半个月第二次迎来了类似审问的会面,还是那个沙发,还是那个方位,只不过高冷婆婆矜贵疏离的神色换成了自己母亲的焦急不解。全村花深深吸了口气,好像鼓足勇气一般,眼底带着颤微的恳求:我不想辞职,不想离开镇子……不想……跟他过下去了。”对面的妇人瞬间瞪大的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妈妈,我想跟他离婚。”全村花又重复了一遍。“他打你了?”全村花摇摇头“有狐狸精找上门了?”全村花还是摇摇头“那是什么?他……那个不行?!”“都不是。”“都不是,你为啥要离婚?”村花她妈一脸莫名的盯着她看……深深的无力感向全村花砸来,如果她说她不爱他,一定会被当做有病,吃多了,嗤之以鼻吧。体面的工作,得体的家世,将来更怕是要飞黄腾达了……“快说啊!!!”村花妈着急的抓住她的肩膀,村花抬起头,眼里涌出泪花:“我爱上别人了。”
预想中的责骂或者耳光都没有落下,村花妈深深叹了口气:“我不会同意的,别犯蠢了!这事他知道不知道?”村花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还没动静,只怕是还不知道。我不管你爱谁不爱谁,总之离婚是不可能的,谁家日子不是这么过呢?五年,十年,二十年后哪里还有爱不爱,就是搭伙过日子。”村花妈开始语重心长。“我觉得……我现在过的不是日子……”村花低垂着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只有不面对那双惊惧,质疑,失望皆有的眼睛她才能好好说出真心话。“这里不像家……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容器,我就像一颗雨花石,或者别的什么小玩意被随便的扔了进去,只能被人观赏,无法自己呼吸。”“你就是杂七杂八的书看多了,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结婚不是谈恋爱,不高兴就散伙,是需要经营的,爱情能当饭吃么?能么?”“我爱……他。”村花抬起脸,十八岁的自己此刻在她脑海里跟当下重合,当初的她也是倔强的盯着村花妈,咬牙切齿的说:我就是喜欢他!可那时她比起喜爱更多的是赌一口气,凭什么她不能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凭什么要按照父母的标准活着!而现在弥漫在她周身的是浓的化不开的绝望。她跪下去趴在母亲膝前:“我求求您,救救我吧!”“你先告诉我他是谁……”村花妈轻轻抚上了她的头发。
全村花后悔了,她一定是吃错了药,被那短暂的温情麻痹,才会告诉妈妈自己爱的是金二狗,她居然幻想妈妈真的会理解自己,体谅自己,察觉到金二狗的好。她绝对是疯了,她已经二十四岁了为什么还这么蠢。以她对她妈的了解,她只会义正言辞用最尖锐的语言羞辱二狗,然后让他卷着铺盖有多远滚多远……浅口的高跟鞋跑得她脚疼,她索性脱下鞋拽在手中,冲到水泥厂门口,她随手拽了一个人:金二狗呢,他住哪个工棚?!”被抓的小伙呆呆的指了指左边,村花光着脚奔了过去……
二狗呆呆的背着身,好像被全世界遗弃一样站着一动不动。全村花一推开门就看见这个场景,心忍不住揪了起来。“二狗”她轻声唤他,没有回应,她怯生生走上前从背后轻轻搂住他:“对不起。我妈妈来找你了吧?她一定说了很多很多难听的话。”二狗垂在两边的手,缓缓抬起来覆在了拢在自己腰间村花的手上。“嗯”他点点头“她说我不要脸,破坏人家家庭,还说我根本给不了你幸福,我只是个穷光蛋,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你?要你离婚跟我一起睡工棚么?还说我会毁了你,要我快点滚……”“二狗……对不起,我替我妈跟你说声对不起。”村花急切的打断他,不想再听见这些自怨自弃的话从他嘴里吐出,二狗摇摇头:“其实她说的都是对的……有那么一小会儿,真的只是一小会儿,我也想收拾干净把自己随便扔去一个地方,放你去市里好好跟他过日子,不用跟着一无所有的我,吃苦受累,千夫所指。可是……”二狗忍不住的哽咽出声“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舍不得放你走……”二狗转过身,把全村花的脸捧在掌心,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村花,你说我会毁了你吗?”全村花摇摇头,眼泪也簌簌坠下:“毁了我吧!我愿意被你毁掉。”二狗把嘴唇凑过去,一点点吻着她的眼泪:“我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你能不能像以前那样也为我鸡飞狗跳一次?”村花点点头,揉了揉二狗因为眼泪皱成一团的脸,闭上眼用力回吻他……
我愿意。
我愿意比初恋更疯狂的爱着你;我愿意活在世人的嘲讽和不解中;我愿意众叛亲离只抓着你的手。我真的愿意……
全村花蜷缩在金二狗怀里,两人一起躺在那张狭窄坚硬的木板床上,怕全村花被硌到他把自己的大部分身体垫在她的身下。她紧紧闭着眼,陷入睡眠中,长睫毛上还沾着没干掉的泪珠,好像小女孩一般惹人怜爱。金二狗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少年时他曾经数次目睹全村花为了别的男人流泪,那时候他想总有一天,也要村花为他好好哭一哭,可当她真的为自己掉眼泪时,他又是那么那么的舍不得……此刻,他只祈求暴风雨肆虐的明天再慢一点到来,让他能把幸福拥在怀里,哪怕再久一点点。

哽咽的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