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紫中带青，满是血污的正在腐烂的脸。那张脸正在狰狞的冲着我咆哮。它的咆哮声刺穿了我的耳膜，冲破了我的头盖骨。我透过它烂掉的嘴唇看到了它的牙齿。它的牙齿上有着灰绿色的霉斑。我看着它的牙齿和它那双被腐蚀成浊液的眼睛。我吓坏了。我的大腿被恐惧给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但在我反应过来准备逃跑的时候，这张脸突然爆炸了。我被溅了一脸的坏血和脑浆。
我忍不住了。
我尖叫了起来。
“真是活见鬼，路德维希！你为什么不封住她的嘴！”我听到一个男人在那里大骂道。
我终于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了，也终于知道我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了。
丧尸。
我对着地上疯狂的呕吐。我吐了很久，吐到胃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在我尖叫的时候，那些恶心的东西倒流进我的嘴巴里。我缩在一堆木头箱子后面，听着震耳欲聋的枪声和咆哮声，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我这才意识到我几乎不记得任何东西。我不知道我是谁。好像我一出生就被扔进了这个鬼地方，一个大铁棚子，到处都是木头箱子，尸体碎块，被血洗过的水泥地板和四处散落的弹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枪声终于停止了。我被一个人从箱子后面给拎了出来。那是一个把一头金发梳成背头的五官像是刀刻一样的肌肉发达的德/国男人。他穿着军裤和一件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的背心，身上背着机枪和弹药。此时此刻，他正在用他的那双像晴朗的天空那样透彻的蓝眼睛打量着我。他的目光扫的我汗毛直立。他带给了我另外一股恐惧。那股恐惧从我的毛孔那渗透出来，散发在空气里。
他似乎嗅到了这股恐惧。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我被他放在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旁边。那个男人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有着一双诡异又凶狠的血红色的眼睛。

在吃东西前，我被路德维希拉去重新换了一件衣服。我被他摆弄着，感到很茫然。他对我很好，好的有些过头。在我的脑子里，我没有关于这个男人的一丁点印象。
“路易，”我学了弗朗西斯的叫法，“我以前认识你吗？”
“认识。”他给我换了一件牛仔短裤和一件蕾丝背心。
“我们是朋友吗？”我问他。
他抬起眼审视了我一会儿。他的那双眼睛仿佛可以盯进我心里去。
“是的。”他说。
“我们会上床吗？”我问他。
“是的。”他说。他嘴角的线条特别僵硬。
“你是我的情人？”我接着问，“我丈夫呢？伊万他去哪了？”
“我不是你的情人，”他说，“不要提起你的丈夫，他死了。”
他说的很平淡。他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这件事情。可是他的眼神在我提到伊万的那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我没法深究他究竟关不关心这个问题了。我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那股悲伤像火焰一样，把我的心烧成一堆死灰，燃烧出的蒸汽正聚集到我的眼睛。我的眼前一片模糊。
“不，”我说，“我爱我丈夫，我怎么可能和你上床。”
出乎我意料的事，他暴怒起来。他抓住我的头发，掐住我的后脖，把我往他怀里一搂。我的眼泪被痛的逼了出来。我知道，他的力气要是再大一点的话，我极有可能就这样被他拧断脖子了。
“听着，你这个自欺欺人的家伙，”他在我耳边咬牙切齿地说，“别提起你的丈夫，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我们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好用来生火和吃东西。在吃东西的时候，我一直在对着手里的水果罐头掉眼泪。我吃不下手里的罐头。我完全没有吃东西的欲望。我只想呕吐。
“噢，又来。”亚瑟抱怨道。
我大概猜出这话的意思了。在我失去的记忆里，我肯定向路德维希提到过相同的话题。这个话题恰巧是他的软肋。而我每次都是相同的反应。
“我来这多久了？”我问基尔伯特。
“大约两个多星期吧。”基尔伯特心不在焉地说。
“我这样多少次了？”我问基尔伯特。基尔伯特一时没法回答我。
“三次。”阿尔弗雷德插话道。我看向他。他没有看我。他摆弄着他的手机和手提电脑。这个地方有发电机，还有仅剩的一点柴油。
“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我问基尔伯特。
“哟，”基尔伯特停下了吃罐头，把他的目光转向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问这个问题，小妞，这我就不知道啦，你得去问问西先生，说不定他会告诉你。”
“谁是西先生？”我继续问。我开始逼着自己吃罐头。也许是因为哭泣的原因，我觉得罐头里的东西像是蜡做的。
“就是路德维希。”基尔伯特说。
“他不会回答我的。”我斩钉截铁。我有种直觉:路德维希他巴不得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懂吃喝拉撒和做爱。
“你不问问怎么知道呢，毕竟是他救的你。”基尔伯特耸耸肩。
在上车睡觉前，我听从基尔伯特的话去问了路德维希这个问题。果不其然，他拒绝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总得知道一些什么吧。”我说。
“不，”他说，“你什么也不需要知道。”
我被他气的瞠目结舌。我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
“你太紧张了，阿西，”基尔伯特说，“她不就是一个高中老师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也许她是个可怕的老师，喜欢把不听话的坏学生吊起来。”弗朗西斯在副驾驶座那开着玩笑。
“得了吧，”亚瑟说，“就凭她？她提的动他们吗？”
“这是我吗？”我问路德维希。他没有回答我。他又开始了那股可怕的沉默。在大部分时间里，他沉默的像一座石雕。他用他那只坚硬的像石头一样的手把我拎到他旁边。他给我打了一针什么东西。
“睡觉。”他命令道。我的问题只来到了我的牙齿缝那。我摔进了睡梦里。在摔进睡梦前，我听到了他的心跳声。他的心在呼唤着什么。我听不懂。

我在颠簸中醒来。阳光随着车子的颠簸一起在我的眼皮上跳动。透过我的眼皮，我仿佛能看到那些被病毒污染的粉尘。我睁开眼。我透过脏兮兮的窗子看到了被雾霾染成灰色的天空。金色的阳光被它过滤成灰白色。
我从路德维希的怀里爬起来。他被我惊醒了。他抬起眼倦怠地看了我一眼后又把我拉回他的怀里。在他的怀里，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宠物。
“现在是什么时候？”我问其他人。
“白天，”基尔伯特坐到了副驾驶那，“老子现在的脑子里只剩下两个时间概念：白天和晚上。”
“我们会去哪里？”我接着问。
“不知道，安全的地方吧。”基尔伯特说。
“我觉得之前那个工厂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阿尔弗雷德说，“有电，而且尸体们都被我们干掉了。”
“得了，”亚瑟反驳道，“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戈壁滩，没有人会在那种地方生活。”
“什么是戈壁滩？”阿尔弗雷德问。但亚瑟没有回答他。我想是亚瑟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我从路德维希的怀里爬起来透过肮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单调的景色。我看到了车的倒影，碎掉的公路和被烧伤的草原。我不敢想象窗户上的东西是什么。
“伙计们，”弗朗西斯突然说道，“我们快没油了。”

根据路德维希的指示，我们驾着车来到了一处孤零零的，破落又荒凉的加油站。
“你觉得会有人在这吗？”亚瑟问弗朗西斯。我仍躺在路德维希的大腿上，他一直在扶摸着我的脖子的，像对待一只宠物猫咪。我的药效似乎还在，我没有力气从他怀里爬起来。
“没，但肯定有尸体。”基尔伯特用力地捶了一下喇叭。那声尖利的喇叭声就像刀子一样，划开了这层虚假的寂静。
“他妈的！你这只兔子肯定是故意的！”在混乱中，我听到阿尔弗雷德对基尔伯特大吼。
“闭嘴，小鬼！”路德维希冲阿尔弗雷德大吼。那群男人全都抓着武器冲了下去，除了亚瑟。那声喇叭把尸体全给炸了出来，我被路德维希勒令留在车子里，他命令亚瑟陪着我留在车子里。
“基尔伯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问亚瑟。我在等着那些尸体来冲撞车子，但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无视了这辆车子。
“谁知道。”亚瑟没好气地说。他的眼神充满着恐惧和焦躁。我看着他的祖母石耳钉和他的祖母绿眼睛，很突然的，我感到了一股饥饿。
“我饿了。”我对亚瑟说。
“什么？”亚瑟瞪着我，“我喜欢的是男人，我不喜欢女人。”
“我知道，”我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我只是想吃东西。”
“你想做什么？”亚瑟戒备地问。
“我们一起去找点东西吃吧。”我说。我在他愣住的那瞬间跳下了车子。我知道他肯定会拦住我不让我出去。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摆脱他。他胆小，不敢和我一起跳下来。

我几乎是扑去了便利店。那里尘土飞扬，到处都是黑色的血和奇形怪状的尸体。我扯开一包膨化食品，听着枪声和咆哮声，就着包裹着腐肉和坏血的灰尘吃了起来。我吃的很多，一包又一包，声响也很大，可那群尸体就是不愿意搭理我。它们似乎更乐意对着路德维希他们裂开它们的破嘴，好让路德维希他们用子弹把它们打成一堆烂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减弱了，太阳消失了。太阳剩下的光是粉紫色的。我把货架上的食物全都扫进好几个大塑料袋里，把它们分着提回车子里。在做这事的途中，我感受到路德维希那凶狠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有愤怒的火焰。他的目光几乎快把我灼伤了。
“我给你们带回了牛奶和肉干。”我向亚瑟展示道。他缩在车子的一个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这没什么，别害怕，”我对他说，“那些东西肯定不会过来。”
“谢天谢地，路德维希会宰了我的。”他说。
“他不会的。”我说。我给自己扭开了一小瓶矿泉水。也许是因为吃了东西的缘故，我精神了很多。
“你身上发生什么了？”亚瑟抬起头，“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tbc

耶耶耶~俺们吧终于也更（keng）上了~

这是改了以前的吗？

终于有名字了呢~~这是修订版的咩~~

签签签到

在剩下的时候我都在思考亚瑟说的那句话。但越思考，我的脑袋就越疼。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我的思想仿佛钻进了水泥地下的泥土里，绵延千里，一路上吸收的都是些碎片和垃圾。我从回忆里看到了一只白色的手套，一只黑色的猫，一只白色的手套，一笼子的小白鼠，水，血，水，血，人体器官，白色地板，它们都被卷进一灰色的漩涡里，搅成了一只紫色的眼睛。
我缩在地上用力的戳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听到有人在叫唤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是谁。我被抬了起来。那个人把我放在一个平坦的地方。光就像一把刀子。它割开了我的脑袋。但一支针头注射的液体把我的脑袋缝好了。
***
晚上的时候，我被噼里啪啦的火声和食物的气味给惊醒了。从味道来看，那应该是午餐肉和蘑菇。
我发觉我依然枕在路德维希的腿上。我窝在车后座里。而他靠着窗睡着了。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我努力的把动作做到最轻。尽管如此，他还是醒过来了，他的眼神清醒的像是他从未睡着过一样。
“我好了，头不疼了。”我努力的寻找的话题。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抚摸了一下我的脸颊。他的手掌很粗糙，上面布满了茧子。他的眼神里流淌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仿佛下午的那些愤怒的火焰都被这股哀伤给浇灭了。
我很好奇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的那么快。可是我不敢问。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撕成两半。他看上去很不好接近，也很容易发怒。
“我想去吃东西。”我惴惴不安地对他说道。他微微点了一下头。我赶紧从他身边逃离了。我下了车，看到那群人在围着一个无烟炉说着什么，旁边燃烧着篝火。我凑过去他们身边。
“小春燕，你醒啦。”基尔伯特向我打了一个招呼，弗朗西斯冲我温柔的微笑。另外两个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像看着怪物。

居然有被和谐掉的字

收到暗号 一屁股爬起来圆润地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