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细微虫鸣，合窗灭烛，翻身上榻。

雨落三更，寒意蚀骨。
夤夜难眠。

（桐竹风吟，暮霭渐散。四月风清满院，流水鸣涧铮。后午时换了轮班，独立永寿外廊檐下，举目远视天边浓云，愣神片刻取出水囊来饮，寻一处偏僻石阶稍作歇息。）

【从公主那儿出来，准备回尚仪局，路过北屋，看了一眼，咦一声儿，上前两步】你是新来的监丞吗？

（闻声抬眼，见是一宫女，也不着急起身，打量片刻才答）正是。（收了水囊）姑娘唤我有事？

【抿唇一笑，拍拍裙子】没事儿，只是我也从永寿宫出来的，恰好错过。
【扬眉看了他一眼】你的口音——你哪儿的人？

（出来的？再打量两眼，掸袖起身道）那还是位前辈。
（闻言一愣，才发觉两人口音相近。不多言，只答）陕西。

哪里来的前辈呀，入宫早些罢了，还不是胡混的。
【偏头眨眼】我就说你口音熟悉。我也是陕西的，凤翔县人。

（见她看过来，稍有些不自在，不晓得如何回答前话，索性不言。目光清淡扫过，闻声一愣）我也是……凤翔。
（不掩眸中讶然，再将她上下打量几回，不自觉软了点眼神。）你……呃，如今在何处当值？

【惊讶】你也是？
【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立时掩口，赧然笑道】碰上老乡不容易。
【伸手指了指】那边儿的尚仪局——彤史。可惜同这里离得远了，不然好多来找你~

（同赧一笑，点头。静静听完她话，皱眉轻咳，薄红上耳，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道）诚然……也是有缘。
（话尾声线已复清淡寡薄，只道）指不定哪日我也调走，今日只作萍水相逢。
（迟疑道）姑娘可否告知何姓？

【仔细看他】你是想去何处啊，司礼监？
【手指绕了一圈儿头发，笑眯眯，半点心眼也没有】我叫安泠岚，叫我岚岚便好了，家里人都这样叫。
【张大了眼】名姓不应该是互通吗，你又叫什么？

（垂目端详指骨）想去的，御马监。（低声算是自言自语）若能入东厂……（话一半抬眉面无表情，像是愣着）……好，岚岚。（醒神过来，觉得她话也在理，不觉不妥，简洁答道）我叫牧归默。

【御马监，东厂？想了想，笑】都是厂公的地方啊~厂公人很好，去那儿当是不错的~
【拍拍他的脑袋，笑】牧归默，怎么呆呆的啊，这样去厂公那儿可不行。